回到家裡,陳洛兒將姜府孫夫人送的禮物,拿給了香草,讓她全部打包,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裡休息。
大病剛好,現在又走動了這麼些,還是有些累了。
晚上吃過飯,陳洛兒說自己要早些睡覺,於是關了門,進了空間裡,開始爲伍公子和元公子雕硯臺。
不管怎麼樣,自己答應了別人的事情,還是要辦到的。到於別人到時候要不要是他們的事情。陳洛兒堅持着自己的原則。
一切都還好,只是在雕刻的時候,有時候會不由地想到和花子騫在一起的細節,想來想去,暗覺那樣的一個人兒,怎麼可能突然那麼絕情?說走就走了,而且派了管家過來告訴她不要有非分之想。
太荒誕了。陳洛兒擡起頭來,舒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埋頭苦幹。
第二天一早,寶硯齋的人都起了牀。剛吃過早飯,秦君浩就過來了。
他興高采烈地進了院子,對陳洛兒說:
“洛兒妹妹,今日可否成行了?昨兒一天,會了幾個朋友,然後收拾好了東西,決定今天出發呢。”
陳洛兒看着這個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大男孩子,說道:
“正是呢,昨兒也是收拾了一天,現在萬事俱備,只等秦兄過來,好一同出發,既然大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今天便出發吧,趁着天氣好。”
“行!”秦君浩點點頭,“洛兒妹妹,放心,路上有我照顧着你,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而且你可以坐我家的牛車,路上也方便。現在我讓旺兒進來,幫着你將行李全部放上去吧。”
陳洛兒笑了笑。回道:
“多謝秦兄好意,只是,洛兒現在有馬車。到時候坐自家馬車就行了。回去帶的東西多,不可一直坐在秦兄的牛車裡擠你們的。而且。若秦兄不嫌棄的話,也是可以坐我家的馬車的。”
一聽這話,秦君浩很是驚訝,又有些隱隱的失望:
“哦,洛兒妹妹自己都有馬車了……嘿嘿,別人送的還是買的,一定很值錢吧。”
陳洛兒老老實實地說:
“一個朋友送的。”
花子騫當時送她馬車的時候。哪裡像是虛情假意的人兒?陳洛兒一說起這事,心裡有是作痛。
但是春君浩根本沒有看出來,也不可能知道陳洛兒現在的心情,調侃道:
“呀。能送妹妹馬車的人,定是很有錢的了……只是那馬車快,怎麼可以和牛車走在一起?妹妹你定是要跑在君浩的前面了。”
陳洛兒馬上說:
“洛兒說過了的,此次回家是要和秦兄同路的,再者並沒有特別重要和緊急的事情。怎麼可能扔下秦兄而自己先走了呢?”
“妹妹是女孩子,路上不安全,跟着君浩,君浩會好好照料妹妹的。”
“秦兄的話有道理,不如這樣。路上洛兒還是和往常一樣,男兒裝扮,也好圖個方便和安全,不知道秦兄覺得怎麼樣?”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妹妹去換衣裳吧,換了衣裳,我們就好出發了!”
“好。”
於是,陳洛兒吩咐香草和鄭鵬程他們,將全部的行李放上了馬車裡,然後自己回了房間,換了一身以前穿過的男裝,這纔出來。
秦君浩一看,眼前一亮,說道:
“妹妹的長相里有些男兒態,並不全是柔弱的女兒之氣,一換上男裝,很有英武之氣,這樣看上去,一下子讓君浩想起以前一路來京城的歲月了!”
“謝謝秦兄誇獎,哪有那麼好,這樣只是方便一些罷了。”
行李全部放上了車。陳洛兒想到了趕車的人,光顧着要回老家,連這個都沒有考慮到。
於是走到馬四叔面前,請他幫着趕車,以後一起回來。
馬四叔很高興地答應了,說是天天在京城裡呆着,早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天了,這好麼的日子,能幫着趕車回陳洛兒的老家,真是再好不過!
“那就說定了!反正現在寶硯齋還有人看着,鄭先生和寶兒在這裡,我們都會放心的。”
正說着話兒,周大娘過來了,她一進門,就說道:“估摸着今天你們要出發,過來送一下。看來我真是來對了,不然再等一會子過來,你們都走了呢。”
陳洛兒心裡一陣溫暖,上前抱住周大娘:
“我的好姐姐,要走了,倒真的好生捨不得你……在這條街上的這些日子裡,多虧了周姐姐的精心照顧,洛兒卻無以爲報,心裡真是……”
說着,淚珠兒下來了。
周大娘一看,心裡也是捨不得,不過離別在即,不想太過傷感,便強撐着笑道:
“陳公子,你怎麼像個女孩子呢?見了我,不但抱着我,而且還要哭,瞧你,哪裡像一個公子?”
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周大娘給陳洛兒擦乾眼淚,叮嚀道:
“哭什麼啊,傻丫頭,又不是不回來了,又不是咱再也見不着了,快去快回,接了父母就過來,周姐姐天天可想着你呢!”
“哎,洛兒聽周姐姐的話,回去了接了父母,一定馬上回來,這兒,纔是洛兒的家呢。只是寶兒還小,鄭先生到底是個男子,有照顧自己不周的地方,還望周姐姐囑咐着些,洛兒走得也才放心。”
“哎呀呀,這個你自然放心好了,周姐姐雖不敢保證每天來寶硯齋一次,但照顧寶兒和鄭先生的事情你儘管放心好了。”
“好,周姐姐,有你這話,洛兒就放心了。”
陳洛兒鬆開周大娘的手兒,準備出門上車。
陳寶兒開始還好好的,真到了姐姐要走的時候,心裡又突然難過得不行。自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陪伴他最多的便是姐姐陳洛兒了。倆人從來沒有分開過,現在突然要分開好長時間,他心裡空落落的。生怕姐姐不再回來了的感覺。
他上前一把抱住姐姐:“姐姐,你可一定要回來啊,寶兒還在這等着你呢!你若是不要寶兒。寶兒可怎麼辦啊……嗚嗚嗚……”
一席話,聽得陳洛兒心軟得不行。忙看着寶兒的淚眼,說道:
“我的傻弟弟,你可真是會說笑話啊,姐姐不要你要誰呢?要知道,你可是姐姐唯一的弟弟呢!聽話啊,好好跟着鄭先生在這兒學習功課,等到姐姐接了父母回來。來要檢查你的功課呢,到時候沒有學到本領的話,小心姐姐還要打寶兒的板子呢!”
“嗯,姐姐放心。寶兒一定聽鄭先生的教導,好好學習功課,只是姐姐回到了家裡,一定要跟爹孃說一下,說寶兒現在好好的。讓他們不要擔心……”
一席話說得陳洛兒的眼睛都紅了。
周大娘忙上前打圓場:
“好啦好啦,倒像是生離死別的了,還是趕路要緊,洛兒早去早回!”
於是,大家簇擁着陳洛兒香草和秦君浩一行。一起往外面走去。
趕牛車的是李大叔,旺兒早坐在牛車上面了,秦君浩正要上自家牛車的時候,陳洛兒叫住了他:
“秦兄,如蒙不棄的話,洛兒請秦兄先坐到這馬車裡來,也好陪洛兒說說話兒,洛兒生意上的好多事情還要相求一下秦兄呢。”
那馬車華貴高檔,牛車在它的面前顯得有些寒酸了,人家秦君浩現在是堂堂的舉子探花郎,讓他坐牛車而自己卻坐馬車,看起來很不合適,於是陳洛兒想了個理由,讓秦君浩坐上馬車來。
秦君浩一聽,自然求之不得。
能與陳洛兒坐在一起,不僅是倆人有共同的語言,可以說話聊天兒打發時間,更重要的是,自知道陳洛兒是個女孩子後,他便每時每刻都想和她坐在一起了。
如花的姑娘,溫柔爽朗的性子,坐在一起說說話兒,哪怕就是光看着她的笑臉兒,那也是如沫春風的感覺啊!
“洛兒妹妹如此相邀,那君浩便不客氣了,君浩也正想和妹妹說說那硯臺的事情呢。”
秦君浩便上了陳洛兒的馬車。
香草一看,機靈得很,覺得自己再在馬車裡坐着,會影響倆人說話的,於是,馬上對陳洛兒說:
“洛兒姐,香草有好久沒有和旺兒在一起聊過天了,我坐牛車上去吧,也好讓旺兒給講一些京城裡的見聞,香草天天呆在寶硯齋裡,外面的事情聽到的很少呢。”
陳洛兒想了想,說道:
“嗯,那也行,在牛車裡坐得乏了,或者旺兒讓你生氣了,自給姐姐說,便馬上坐到前面來。”
“旺兒敢讓香草生氣的話,香草一定讓他下去走路的,他不敢……”香草說道。
大家都笑了,秦君浩說:
“好一個烈性的女子,這將來要是說了婆家,還不得都聽她的話?”
香草一聽,臉紅到了脖子根上。然後轉身上了牛車。旺兒一見漂亮的香草姐姐跟他坐在一起,興奮勁一下子起來了,馬上討好別人,叫道:
“香草姐……你過來坐這邊吧,這裡軟和些……”
香草毫不客氣地坐過去了。
等到大家都上了車,陳洛兒狠了狠心,也上了馬車,然後掀開簾子,跟寶兒鄭先生和周大娘告別。
馬車牛車都走動了起來,離寶硯齋也漸漸遠去,寶兒跟着馬車跑了一陣,陳洛兒的淚落了下來,讓他趕緊回去,好好聽鄭先生的話。
寶兒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看着馬車遠去的方向,眼淚如雨點般地落了下來,嘴裡喃喃地叫道:
“姐姐,你可要早些回來啊……寶兒想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