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姑娘,你且穩穩地坐着,還是我來將事情的經過完整地說出來吧。”
花子騫站了起來,請玉墨坐下,要將陳洛兒的經歷慢慢說與她聽。
陳洛兒見狀說:
“你們三個人慢慢說着話兒,我出去安排一下伙食,一會兒就回來。”然後又對香草說,“香草,玉墨姑娘來了,你趕緊地上茶,然後將開水燒勤點兒,幫二位公子和玉墨姑娘倒茶,我去去就來。”
說着,匆匆地出去了。
出了院子,陳洛兒坐馬車往那“來升大酒樓”而去。
今天家裡來了貴客,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招待呢?如果家裡沒有錢倒好罷了,人家也理解的,但是剛纔,三爺已經將龍硯的銀票給她了,那可是一萬兩啊!那麼多的銀子,一般的小本生意人家,掙一輩子都掙不到呢,而她,只是幾天的辛苦就掙來了!
面對這樣慷慨的人兒,她有什麼理由不好好招待?
到來升大酒樓去,也是因爲上次她單獨宴請花子騫的時候,花子騫選中了那個地方,而且很喜歡那裡的幾道菜的緣故。
陳洛兒雖然不知道三爺喜歡什麼,但是花子騫喜歡的菜,三爺他大約也不會討厭到哪裡去吧,他們幾乎隨時在一起吃飯的,愛好可能差不多。
陳洛兒到了來升大酒樓,徑直到了櫃檯處,問小二點了幾個招牌菜和幾壺好酒,說酒菜準備好後,就馬上送到文房街的“寶硯齋”去。
那老闆注意地看了陳洛兒幾眼,說道:
“姑娘好似在這裡來吃過飯吧。”
“咦,你怎麼知道?不過,上次來的時候,我是扮了男兒樣子來的,現在女孩子打扮了,你竟也認得出來,不愧是開酒樓的。眼力勁兒特別得好呢!”
陳洛兒很是驚訝。自己的變化連玉墨姑娘都矇住了,這個胖乎乎的老闆竟容易地認出了自己,知道自己來過這裡。
“上次,你是和花公子來的吧。”老闆似乎話裡有話的樣子,目不轉睛地看着陳洛兒。
“哎,對呀,你記得這麼清楚?”陳洛兒越發得驚奇了。
那胖老闆說:
“公子自上次來這裡吃過飯後,就再沒有來過了,所以記得。再說,這裡誰都可以不記得。唯獨他是要必須記住的。”老闆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溫和。像一個長輩一樣地微笑着。
陳洛兒時間緊,家裡有客人等着,不好多問,只是心裡疑惑。爲什麼唯獨他是要記住的呢?心想可能是花子騫風流倜儻,連這酒樓裡的老闆都記得牢牢實實的。
不過她忽然記起了,上次是她請的客,但是結帳的時候,卻不知道是誰幫着結的,今天一個人來了,正好問一下。別人於自己有恩,至少要知道吧,不然的話。豈不是一個白眼狼?
想到這裡,她微笑着,禮貌地向老闆打聽:
“掌櫃的,你的記性真好!哎,我打聽一下。上次我和花子騫公子來這裡吃飯的時候,是誰最後幫着結了帳的?”
老闆一聽,笑笑,然後搖搖頭,說:
“他說了,不讓我告訴你的。”
“他是誰?”
“姑娘,別問了,我看你還有事的樣子,趕緊回去安排吧。你放心,你點的菜我們一定好好地做,保證質量和口味,送到府上的時候,也不會涼了。”
陳洛兒覺得這老闆好奇怪。不過人家講信用,不願意說出來,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啊。罷了罷了,不知道算了。
正要說錢的時候,老闆突然提醒她:
“姑娘,我看了你的菜單,不如,再加一份烙潤鳩子和清蒸鱖魚吧,他們應該愛吃這個菜的。”
“哦,行。”陳洛兒答應了,不過馬上反應過來,“掌櫃的,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愛吃呢?難不成你知道我今天晚上要請誰?”
“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老闆搖了搖頭,神秘莫測地轉過了身子,忙乎起來。
陳洛兒知道今天碰上怪事了,心想怎麼回事,自己做的事情總像在明處一樣,怎麼什麼人家都知道?難道自己是一個傻子?
知道從這個城府很深的中年老闆嘴裡問不出什麼話來,她也不想問了,於是問老闆今天晚上點的酒菜一共多少銀子。
老闆轉過身來,慢悠悠地說:
“二百三十兩。”
“啊,你敲詐啊!”陳洛兒一聽,嚇壞了,一頓飯而已,怎麼可能要這麼多的銀子?要知道,這二百多兩的銀子,可是夠一家人一年的生活了啊。
這個來升大酒樓,莫不是開黑店的?
老闆笑笑說:
“姑娘,你放心,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給錢,自然不知道這裡的價格。不過,本酒樓裡的酒菜都是最好的品質,值那個價錢的。不信,你去四處裡打聽打聽,看我是不是在敲詐於你?”
見老闆不慌不忙的樣子,又回想起花子騫指定了這個地方,而且是這裡的常客,看來,這裡真有可能就是所謂的高消費的地方,不是她這樣的尋常小老百姓可以消費得起的。上次如果她給了錢,這一次說不定就不會來這裡訂餐了,二百多兩銀子,真不是好掙的啊!
但訂都訂下了,而且今天家裡來的是貴客,咬牙都要好好招待的。陳洛兒狠了狠心,說:
“好,給你。”說着,拿出了五十兩銀子來,然後說,“出門的時候,沒有帶足錢,送菜上門的時候,你讓夥計再幫着收一下行不行?”
老闆倒也慷慨,說:
“行行,這是自然的。”
交待好了事宜,陳洛兒出了酒樓,然後回頭望望,想不通這麼貴的地方,怎麼生意還這麼好?進酒樓吃飯的人可以說是絡繹不絕。
坐馬車回到了寶硯齋的前院裡,鄭先生帶着寶兒,攔住她,說家裡來了客人,今天晚上就不在家裡吃了,他帶着寶兒出去吃好了。
“也行吧。”陳洛兒見鄭先生是鐵了心的,而且平常不大愛結交外人,便同意了。
陳洛兒推門進了自家後院,那香草一下子走了過來,悄悄問道:
“洛兒姐走了這麼久,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呢。”
陳洛兒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嗔怪道:
“傻丫頭,我不回來,這一院子的客人可怎麼辦?好啦,快去收拾桌子碗碟,一會兒菜就要送上來了。”
然後,從院子邊上快速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取出了二百兩銀票,對香草說:
“你擺好了碗碟,便去門外候着,那送酒菜的夥計來了,放下東西以後,再悄悄給他一百八十兩。”
“爲什麼啊,一百八十兩?一頓飯哪有這麼貴的?”
香草以爲自己聽錯了。
“沒錯,就是這麼貴,我還已經給了五十兩的訂金呢。算啦,今天晚上情況特殊,不要使性子,來的是貴客,自然要好生招待了,不然,會惹得人家笑話的。”
香草接了銀票,裝好,有些不滿意地去忙乎去了。
安頓好了一切,陳洛兒覺得汗都溼了後背,便回屋進空間洗了個臉,然後換了一件水綠配白色的乾淨衣裳出來,走到院子裡對大家說:
“真是抱歉,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酒菜俱已訂好,馬上就送來。”
幾個人擡頭一看陳洛兒,都有些看得呆了。
忙乎了一陣子,她的臉上已經是紅撲撲的,發着亮光,眼睛也格外地水靈,臉龐顯得尤爲生動,白皙紅潤的臉兒配着水綠的衣裳,像極了院子裡春天的花兒,讓人看了賞心悅目,怎麼都看不夠,還想再看。
特別是花子騫,心裡又怦怦怦地跳動起來。
那玉墨姑娘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剛纔陳洛兒出去的時候,她饒有興致地聽花子騫和三爺煊瑾詳詳細細地講了陳洛兒女扮男裝的來由和故事,又欣賞了那妙不可言震憾人心的“龍硯”,不覺喜歡上了這個可愛又能幹的姑娘。
現在這個姑娘像一朵美麗的剛開的花兒一樣出現在大家的面前的時候,又引起了她強烈的羨慕之心。
“洛兒妹妹,天底下竟然也有你這樣的精靈兒啊!不但雕硯的技藝精湛,而且還膽大心細,這倒也罷了,竟不知道原來還是一個萬里挑一的美人兒呢!誰家竟養了這樣爭氣的女孩子?”
說着,拉了陳洛兒的手不肯放下,目不轉睛地看着陳洛兒花兒一樣的面龐,眼睛裡滿是欣賞和激動。
陳洛兒被誇得臉紅了,忙說:
“玉墨姐姐纔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呢!”說着,羞澀地低下了頭。她已經被玉墨看得不好意思啦。
三爺在一旁看着倆美人兒相互欣賞的樣子,十分開心,搖了一下扇子,興奮地說道:
“你們二位姑娘且不要相互擡舉對方低估自己了,依我看啊,玉墨就是一朵豔壓羣芳的紅牡丹,洛兒呢?那就是一朵盈盈動人的白蓮花兒!子騫,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哈哈哈哈……”
花子騫連連點頭說是,恰當極了,然後抿着嘴兒笑了,心裡樂開了花。
四個人開心地笑着,覺得高興極了。玉墨一下子就認下了陳洛兒這個好妹妹,說今天晚上來得真是太好了。
大家又說了一陣子話,等着酒席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