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兒搖搖頭,笑着說:
“不用了,如果順利的話,秦兄再過幾天也就可以回到家了。秦兄此番高中,家裡應該早得到了消息,父母親人定是天天翹首期盼秦兄回家呢。人生的痛快事情,秦兄也算是有了一樁了,不好好與人分享豈不是浪費嗎?”
“哈哈……洛兒妹妹對人情世故倒真上洞悉有加呢。其實,妹妹此次回家,也是錦衣而歸,父母見到了,必是高興得不知道怎麼樣呢。”
“是啊,洛兒早該回來接父母了,一起到他們見到孩兒的高興勁兒,洛兒就恨不能馬上飛回去啊!”陳洛兒的眼光有些迷離,腦子裡浮現出了爹孃的樣子來,分別這麼久了,沒有一點兒音信,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呢。
“是啊,久別父母,這種相信是旁人難以知曉的。洛兒妹妹,我敬你父母一杯,願他們身體康健,一切安好!你代他們喝了這一杯吧。”
“好,謝謝啦,我們互敬吧,也祝伯父伯母一切都好呢。”
陳洛兒和秦君浩倆人痛快地幹了一杯。
“其實,洛兒真是願意和秦兄一起喝酒說話。洛兒沒有哥哥,卻認下了秦兄這樣的一個好哥哥,真是好生榮幸。”酒到半酣,陳洛兒特別有感觸。
“君浩何嘗不是這樣的感覺?不過……”
秦君浩多想此時對陳洛兒表白啊,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害怕如果說出來,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真不知道怎麼安頓自己的心情。再說了,陳洛兒不是已經說過了嘛,等待。讓時間去證明一切,而不是唐突的表白,讓對方覺得自己浮誇。
“不過什麼啊?”陳洛兒還在注意地聽着呢。
“沒什麼。”秦君浩笑笑。然後不再往下說。
“妹妹最近有沒有什麼作品?可否拿出來一賞?要知道,看你雕的硯臺。那真是巨大的精神享受呢。”
秦君浩突然問道。
“啊,這個嘛……”陳洛兒想了想,藉着酒意,老實地說道:
“倒是有兩方的,如果秦兄想要賞玩的話,倒是可以拿出來讓秦兄一鑑。”
“真的嗎?那太好了!沒想到真的有呢!”秦君浩興致大增,簡直要手舞足蹈了。陳洛兒心想,果真是名符其實的硯癡啊。
喝了酒,人的防備心就淡了,開始決定的不讓他看的念頭。也慢慢散了出去,心想着這麼好的時光,與一個懂硯的一起賞玩美硯,豈不是一件快事?
“你等着啊,洛兒馬上去拿了過來讓秦兄看。”陳洛兒馬上站起身來。馬上就要出去。
秦君浩一下子攔住了她,說道:
“洛兒妹妹真是心急,這裡是酒肆,人來人往的,不方便看。反正酒也差不多了,咱不如結束了這裡,然後到住下的客棧去看吧。到客棧裡去看,也不勞妹妹跑一趟的。”
陳洛兒一聽,很有道理,便點點頭答應了。這酒再喝下去的話,她會吃醉的。見好便收正好呢。
秦君浩趕緊下去付了帳,然後同陳洛兒一起出得酒肆來,回到了不遠處的客棧裡。
陳洛兒讓秦君浩在門外等一下,她說先進去換件衣裳,其實是給自己從空間裡往外拿東西而爭取點兒時間。
秦君浩自然規規矩矩的在外等着,直到陳洛兒讓他進去,纔開了門。
一進門,發現陳洛兒果真換了件外衣,再看桌子上,果然已有兩方硯擺在上面,在燈光的映照下煞是惹眼,散發出溫潤如玉的光來。
秦君浩不由緊走幾步,到了桌前,坐下,便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方“蜻蜓硯”呆呆地看了起來。
那樣子,癡迷不已,像發現了什麼稀罕的寶貝兒一樣。
“啊,好看,太好看了!”秦君浩嘴裡唸唸有詞,看都不看陳洛兒一眼,只是一個勁地誇讚不已,“天底下,竟也有這樣精美絕倫的硯臺啊!瞧這蜻蜓的神態是和姿勢是多麼得自然,像一隻真正的活物停在上面一樣!再看這浮萍,還一層層的呢,顏色則深到淺,太自然了,真是巧奪天工啊!”
陳洛兒會在一邊,託着腮,笑盈盈地看着硯臺和秦君浩,心裡涌起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好東西,果真是要與人共同分享的,不然的話,心裡憋着,真是難受。
陳洛兒很高興擁有了秦君浩這樣的粉絲,天底下,不喜歡被人誇讚的人大約只有那些得道高僧了吧。而陳洛兒,只是希望自己做一個平常人,過上自己輕鬆愜意的生活而已。
“洛兒妹妹,天啦,你太了不起啦!君浩真是有些懷疑了,這樣精美的硯臺,竟是出自於你的手嗎?”
“啊,當然啊,秦兄此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拿了別人的作品來騙你嗎?”陳洛兒佯裝生氣的樣子。
秦君浩連忙擺手:
“妹妹休要生氣,君浩不是那個意思,君浩只是覺得,要雕成這樣的話,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是不行的,洛兒妹妹如此年輕,怎麼就掌握了這樣的技藝呢?真是太讓人刮目相看了,簡直是讓人驚詫莫名呢!原來得了青松硯,還以爲是偶爾爲之,沒想到,妹妹的每一方作品都是這樣的高妙,而且它們都是獨一無二的,絕無僅有的,當真是世之精品啊!”
陳洛兒因爲有了酒意,不免狂放些,聽得心花怒放,說不得高興:
“其實,這可能就是人們所說的天資吧。洛兒天資聰穎,這是老天爺賜予洛兒的技藝呢!”
“若論平常,洛兒妹妹你說這些話似有驕傲之嫌,但現在看來,這話卻是實話,不然,真是沒法兒解釋的啊!”
“慚愧慚愧!洛兒有些飄飄然了。”陳洛兒菀爾一笑。
“好妹妹,這兩方硯臺是給誰雕的?是否有主了?”秦君浩迫不及待地問道,似有什麼隱情一樣。
陳洛兒老實地說:
“哦,這兩方硯臺啊,是在京城的時候,接下的兩個訂單,一位伍公子,一位元公子,他們倆人分別向洛兒訂購了兩方硯臺,好不容易纔雕刻好的。”
“既如此,爲何不在京城的時候就交給他們?而要將這麼貴重的東西帶在身邊,就不怕掉了或者被人竊了去嗎?”
秦君浩的這話可是問到了點子上,陳洛兒一下子後悔起來,光是要拿出來顯擺,卻忘記了有些謊不好圓的。
“啊,這個,這個嘛……”陳洛兒被問住了,腦子短時間裡短了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哈哈,君浩知道爲什麼的!”秦君浩看着陳洛兒支支吾吾的爲難樣子,彷彿知曉了一切,“一定是洛兒妹妹雕好後,十分喜歡這兩方硯臺,想着馬上要交付定購的人了,所以纔拿在身上把玩一些日子的,是不是啊?”
秦君浩露出了自己的孩子氣一面。
陳洛兒尷尬地笑笑,然後隨機應變,答道:
“還是秦兄明白洛兒的心思,正是如此,就好比是朋友要走了,捨不得一樣……”
秦君浩聽了這句話,心裡有所感觸,深情地看着燈光下陳洛兒柔和的面龐,心裡一陣溫暖,有一種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但又擔心對方不許,唐突冒昧的話會破壞了這樣的美好的氛圍,便一直壓抑着自己,只是眼睛裡的火光射在陳洛兒的臉上,不知道她感受到了沒有。
“洛兒,其實,君浩的心情正如你剛纔所說的樣子,十分捨不得妹妹走呢,一想到妹妹明天就要分別了,心裡難受得很……但又無可奈何……”
陳洛兒聽了,明白他的意思,心裡一下子警覺起來,後背裡冒出了冷汗來,心想可能是自己的行爲讓別人誤會了吧。於是她緊張起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隱約聽到了香草和旺兒由遠而近說話的聲音,忙對秦君浩說道:
“秦兄,你我還有相見的機會,再者,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好的硯臺被雕刻出來,那時候,洛兒可以隨時請秦兄前來賞硯。今天時間晚了,再說香草和旺兒也回來了,被他們瞧見了不好,秦兄還是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吧……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十分不好,還望秦兄能夠理解洛兒的心情……剛纔洛兒有些醉意,竟忘乎所以了,想起來真是讓人汗顏……”
秦君浩一聽這話,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他不太明白,不明白陳洛兒剛纔還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說變就變了。但是沒辦法,人家一個女孩子下了逐客令,他若還賴着不走的話,就太不像話了。
雖然他很不捨,很想再和陳洛兒在一起說話,賞硯臺。
“那行,洛兒妹妹早些休息……不過,君浩離開之間,想問洛兒妹妹一下,能否將那方‘蜻蜓硯’借給君浩拿到房間裡賞玩一番?說實話,君浩實在是太喜歡了,若不能再細細地看看,恐怕覺都睡不好的呢。”
“這個啊,沒問題,小事一樁,秦兄拿回自己的房間裡賞玩就是了。”
陳洛兒慷慨地說道,然後從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方硯臺,遞到了秦君浩的手裡。
秦君浩拿了硯臺,急急地回自己的屋子裡去了。陳洛兒等他一出門,便關上門將另外一方硯臺拿回了空間放好,剛出來,就聽到了香草叫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