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色光影突地在秦廣眼前一晃,將幾支繼續疾飛而來的箭簇斬落在地。
雖一年半多沒有並肩作戰,但默契卻絲毫未減,只是略微對視一眼,秦廣便默契的抽身後退,爆喝一聲,“攻擊城門!”
被那道刺眼光柱炸得粉碎的城門洞瞬間便涌入早憋了一肚子火氣的血狼營狼崽子,與此同時,秦廣同時撇見一條柔弱的身影輕靈迅速順着高大城牆如履平地而上,乘着陣冰箭雨傾瀉的掩護,在城牆上輕輕一點便揮舞起手中兩支精巧雙肩瞬間攻上城頭斬殺數人。
秦廣本能回頭望去,只見一遠遠觀望便能感受到刺骨寒意的角色女子立於馬背,手中一張晶瑩剔透雕花玉弓如滿月!
發出那到擊碎玄鐵皮包夾厚實城門的光團一分爲二,化作一男一女剛一落地便朝着城門攻了過去。
城門上的大旗下還有兩名二星戰魂師拼死抵抗,幾名登上城頭的血狼營兵勇剛一靠近便被殺倒在地,秦廣一咬牙,就要掠上城頭,只是他身形剛一拔起,便感覺到兩股無聲的勁力從耳邊飛過,那兩名殺紅了眼的護旗戰魂者竟然一聲不吭仰頭栽下!
一個身形瘦小枯乾的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大旗頂端,朝着剛掠至城頭的秦廣露出一個萎縮的笑容。
“豆芽,下來!”隨着一聲大喝,那杆大旗轟然倒地,那攀爬在旗杆頂端的瘦小傢伙靈巧一個空翻穩穩落地,露出個不滿的表情,朝着那手持一把白銀偃月刀的俊俏青年撇嘴道,“你這傢伙,又不是回家樓四姐睡覺,幹嘛那麼着急,我在上邊還沒玩夠了!”
手持白銀偃月刀的俊俏青年怒目而視,那瘦小枯乾的傢伙便嘿嘿一笑身形一閃逃之夭夭。
嗜血的血狼營狼崽子和三千冷血黑甲,如鋼鐵洪流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着這座昔日繁華的都城城池。
“城主!”秦廣忽然覺得嗓子被什麼東西堵住,本體狼爪戰魂逐漸收起,一頭無風自飄的銀髮重新柔滑披在腦後,只有在眼前這個年齡和自己一般大的年輕人面前,他的冷冽眼神纔會顯出些許罕見溫和和一絲恭敬,就算在紀信面前他也不會如此。
“做的不錯!”徐雷笑着拍了拍秦廣的肩膀,看着手臂上的箭傷,關切道:“沒事吧。”
秦廣隨意扯下一根布條胡亂綁在手臂上,“小傷,習慣了。”
城內喊殺聲,慘叫聲混合着濃重的血腥味,似乎要將這城裡的空氣染成紅暈。
徐雷哈哈一笑,“和你一起並肩作戰總是那麼過癮!”
秦廣這才從激動中回過神來,連忙單膝跪地施禮,“末將秦廣,參見城主!”
徐雷笑着將秦廣扶起,“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幾個兄弟姐妹。”
“這是大姐頭楊薇薇,這是……”
“我叫李炎,她是我媳婦兒!”李炎搶先說道,方纔他也見識過了這個白頭髮傢伙率領這支軍隊的彪悍,且秦廣本就生的冷豔俊俏,如若是個女子絕對比沐寒清差不到哪裡去,也屬於傾國傾城的那一類禍害,是以李炎對其增添了幾分好感,還有一層意思便是李炎雖然總自詡絕代風華大帥哥,但在秦廣面前還是有些自行慚穢,連忙表明和楊薇薇關係。
秦廣點點頭,“剛纔我都看見了,你們的合擊戰魂技很強。”
李炎不由的浮起一抹得瑟的笑容,“那是當然!”卻是不知道秦廣看似平淡一句話,其實就算徐雷都知道秦廣內心和他外表一般高傲,極少出言夸人,能被秦廣如此誇讚,看的徐雷都有些醋意,自己還沒被他那樣說過呢。
“我叫蘇木,這是我媳婦沐寒清,這是六弟丁小鬥,七妹寧菲兒,很高興認識你,你的戰魂很特別。”蘇木出生帝王之家,風度禮儀倒是不俗。
秦廣只是輕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眼裡卻露出幾分極爲罕見的讚賞,方纔這幾人的手段他都親眼看到,這幾人當中任何一人若是和他對上,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確定勝算。
被晾在一旁的徐雷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道:“他叫秦廣,是銀落帝國第一先鋒猛將,不僅戰魂特別,屬性更爲新奇,是罕見的血屬性。”
“血屬性?”見多識廣的蘇木聽說過這類罕見屬性,不由的面露驚訝之色。
“血屬性是什麼屬性?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李炎對這個詞彙很陌生,也沒太當做一回事。
徐雷笑道,“能夠讓你血管裡的血液沸騰起來,讓人生不如死!”
李炎張大嘴巴,下意識的退後半步離這個恐怖的傢伙遠了些。
城內喊殺聲和哀嚎聲漸漸小了起來,秦廣轉過身,眼神恢復了往日冷冽,剛欲說什麼,卻突然想到徐雷在身邊,只得轉過神來看着徐雷。
徐雷默契一笑,“我們這次只是充當先鋒,這裡的戰場,你說了算。”
得到肯定後,秦廣猛然轉頭,用一種極其陰柔但卻字字刺破肺腑的冷冽語氣說道,“傳令,雞犬不留,城中活物,一律坑殺!”
一旁的蘇木等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徐雷一臉淡然,輕輕拍了拍秦廣的肩膀,“紀將軍率的大軍應該五日內就能到,這裡就交給你了。”說完後,縱身越下城頭,穩穩落在一批戰馬背上,“撤退!”
紀信的大軍在徐雷出征第二天便壓了上來,六國聯盟大軍都城被攻陷,瞬間土崩瓦解,徐雷等人原路返回,竟然沒有遇到一絲像樣的抵抗,聯盟軍隊遠遠看見妖刀戰旗便撒腿就跑。
一路上除了徐雷面色還算平靜以外,其餘幾人皆默不作聲,幾次欲言又止又不知如何開口,最終選擇放棄,秦廣最後說的那句話給他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此時任然心有餘悸。
城中活物,一律坑殺!
這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又是什麼樣的一支軍隊?
徐雷猜到幾人的心思,只是在臨近銀落城時,才淡淡說了句看似沒頭沒腦的話,“用屠殺,換取一個沒有殺戮的太平盛世!”
一個月後,紀信率大軍凱旋而歸。
至此,銀落帝國一戰定江山,周邊小國無不俯首稱臣,無一再敢冒犯這個新崛起的帝國,雖然以整片大陸來看,銀落任然離中型國家還差上一截,但在這一片區卻成爲了板上釘釘的霸主,比起曾經的亞斯和紐爾有過之而無不及。
位於銀落城正中央佔地面積極廣的銀落皇宮大殿早在一年前便動工,待得紀信等人凱旋而歸當天正好全部完工。
紀信等人歸來的當天晚上,便和銀落帝國一衆主要文武骨幹齊齊匯聚大殿,並擅作主張派出一支錦羅華蓋儀仗將徐雷請至大殿。
徐雷淡淡一笑,用腳趾頭也能猜出紀信等人想要做什麼。
大殿建的極爲奢華寬敞,雕樑玉柱鬼斧神工,面對正門擺放着一張鑲滿寶石的寬大純金龍椅。
徐雷邁步上殿,走到那張奢華龍椅旁邊淡淡一笑,卻沒有坐下,回過身來看着整齊分立在兩旁的一衆文武大臣。
紀信身披金甲華服,捧着一個雕花檀香木匣,俯身跪下,鏗鏘道:“稟城主,如今烽火暫熄,四方大小余孽悉數清剿,銀落帝國如日中天,臣代表帝國萬千子民,叩請城主登基稱帝!”
衆文武齊齊跪下,“叩請城主登基稱帝!”
徐雷並沒有迴應,只是走下臺階,從紀信手裡接過那個檀香木匣,打開後,看見裡邊放着一方兩個巴掌大的通體碧綠印璽,拿在手裡把玩,手感柔膩溫潤,定然是極品預料雕琢而成,乃是紀信用一塊寶玉重金僱巧匠雕制的銀落帝王玉璽!
玉璽的旁邊,還有數枚可雖是調動銀落帝國軍隊各大營的兵符。
玉璽和兵符,多少人就連做夢都不敢奢望的物件。
只是徐雷把玩片刻後,便將符璽放回匣內退還給紀信。
“城主,這……”紀信自然不敢接過。
徐雷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衆文武,淡淡道:“都起來吧。”
“城主若不順應天命,我等就不起來!”一名年過半百的文臣大聲嚷到,此人乃銀落帝國棟樑之才,其治理政務能力在銀落帝國首屈一指,雖未正式任命,但卻是實爲擔任丞相之職,這一年多銀落帝國飛速發展此人功不可沒。
徐雷笑了笑,“天命?你們可知道我的天命是什麼?”
說完後,徐雷將檀香木匣隨意扔在身後純金龍椅上,也不理會跪了一地的衆文武,邁開大步徑直朝大殿外走去,哈哈笑道,“萬里江山,若無那一抹青衣,何談天命,我要去尋屬於我自己的天命,你們將銀落好好打理待我歸來,所以事宜一切交由齊望北和紀信打理!”
說完後,身影已消失在大殿外。
片刻後,紀信才長嘆一口氣,默默走到空空如也的大殿門口,擡頭仰望着浩瀚蒼穹沉默無話。
“師傅,你是在擔心城主兒女情長誤了大事?”齊望北跟隨紀信已有些時日,對紀信的心思也摸得七八分,當下便猜出紀信此時心中所想。
紀信長嘆一口氣,“自古以來,帝王最忌諱的便是一個情字,城主這般,實在讓我揪心啊!”
秦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紀信身旁,面色平靜毫無一絲波瀾,一言不發,只是和紀信一樣怔怔仰望着浩瀚蒼穹。
這一夜,無風無月,浩瀚天穹漆黑如墨。
三個當世奇才,一個排兵佈陣舉世無雙,一個衝鋒陷陣神鬼皆懼,一個胸懷大志運籌帷幄!
三人在空曠大殿門口站了整整一夜,他們之中的某個人,在這一夜一共回頭看了那張奢華龍椅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