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燃至一半,城門徐徐開啓。
第一個走出的是城池守將,是個八尺高的魁偉漢子,緊咬着牙關,手裡提着一條血淋淋的手臂。
緊接着便是第二個、第三個、每個人手裡都提着自己剛斷下的手臂,兩人高的深坑堆滿了密密麻麻的血淋淋手臂,有的軍事已經忘記了斷臂之痛,看着坑裡密密麻麻的手臂嘔吐起來。
五千守軍,五千條手臂。
接着便是城內百姓。
一滿頭銀髮老嫗蹣跚走出,手裡拿着一把柴刀,見到徐雷普通一聲跪下,老淚縱橫,“將軍,你要我老婆子的一條手臂給你便是,莫說是一條手臂,我老婆子命都可以給你,只是懇請將軍答應我一件事。”
“老人家,你說吧。”寧菲兒有些於心不忍。
老嫗突然面露兇狠,指着那口大鍋惡狠狠道,“懇請將軍將那蒸熟的畜生交給我,我要吞了他爲我女兒報仇,這隻畜生前兩日把我那被他擄進宮做丫鬟的女兒活活給蒸熟吃了啊!”
“還有我們,我們和這隻畜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們的女兒也被這頭畜生給吃了!”緊接着又走出一羣老人噗通跪下,哭的老淚縱橫,“還請將軍發發善心,讓我們爲女兒做點事,以後我們這把老骨頭就交給將軍了,將軍若不嫌棄,我們願意做牛做馬!”
“三哥……”寧菲兒有些不忍,看着徐雷一臉的懇求。
徐雷深吸一口氣,“罷了,傳令下去,城中百姓不必自斷手臂,所有士兵進城不得擾民,違令者斬,這口大鍋,就交給城裡的百姓處理吧!”
“謝將軍!”衆百姓將頭磕的砰砰作響,發瘋一般合力將那口大鍋推倒,對着矮冬瓜那已被蒸爛了的臃腫身子瘋狂啃咬起來。
“女兒啊,娘給你報仇啦!”一名老嫗嘴角掛着一片碎肉,哈哈笑了起來,突然跳進坑裡,將尖刀對準自己的心臟狠狠插了進去……
斷了手臂的五千軍士高舉單臂歡呼雀躍。
其實他們寧肯斷去一臂,也希望看到矮冬瓜今日的下場,這樣的軍隊,就算千萬又如何,只不過是千萬只綿羊罷了!
在城裡停留休整一日後,徐雷率着三千黑甲繼續北上長驅直入,所到之處兵不血刃,妖刀大旗一現,守軍紛紛開城乞降,徐雷對主動乞降的城池不僅沒有痛下殺手,而且還頒佈政令造福一方,偶爾也會有些頑強抵抗的城池,只是城破之時便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落得個城池上下老少不留的血腥結局。
六國聯盟的營帳已炸開了鍋,盟主親率大軍被秦廣打得落花流水,盟主右臂中了一箭僥倖逃回,矮冬瓜已成了一堆白骨,餘下五名聯盟首腦聽探子來報後險些尿了褲子。
只是秦廣那個瘋子便讓他們心驚膽戰了,眼下又聽探子來報說來了個比秦廣更瘋的角色僅率區區三千騎士便在短短數日內連克數城長驅直入,這還了得!
“調集所有兵力,大不了和他們拼了!”身中一箭的盟主還算有些骨氣,聽探子來報後咬牙切齒。
“閉嘴!”一名首腦正心煩意亂,聽見盟主嘰嘰喳喳的不由怒火中燒,如今盟主的兵力幾乎全軍覆沒,僅剩下區區幾千老弱殘兵,自然不用再忌憚,反而看見他就心煩。
盟主自知大勢已去,雖恨不得將這幾個過河拆橋的傢伙碎屍萬段,但還是強忍住不再說話,他知道這幾個傢伙雖是都可能將他殺掉,他現在只是一隻沒有了爪牙的老虎,比貓強不到哪裡去。
四名首腦將沒了爪牙的盟主晾在一邊,竊竊私語商議一陣後,忽然面露猙獰。
“你們想幹什麼!”盟主心頭一驚,暗暗感到一絲不妙。
一名胖嘟嘟的首腦嘿嘿笑道,“盟主不必擔心,我們幾個已經想到了退敵之策。”
盟主這才放下心來,“如此甚好,還請趙兄說說那退敵之策,看我能不能幫到什麼忙。”
那姓趙的首腦一張肥膩的臉上堆滿着笑容,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只不過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笑面虎,笑裡藏刀,殺人不見血!
“說來也巧,這個計策若非盟主出力不可,只是想要借盟主身上一樣東西,計策方能成功。”
“東西?”盟主一臉疑惑,絲毫未預感到危險的來臨,“難道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笑面虎嘿嘿一笑,“那是自然,盟主的項上人頭不正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嗎?”
盟主大怒,“你們這羣混蛋,看你們誰敢動,來人,來人!”盟主大叫了幾聲,卻無一人迴應。
笑面虎嘿嘿笑道,“盟主省些力氣吧,您還認爲你的部下會繼續效忠一隻沒了爪牙的廢物?”說着,輕輕揮了揮手,“來人,把盟主帶下去。”
“趙兄饒命啊,在下願再次率部出擊,定能將敵軍擊潰,到時候所得城池我一個也不要,悉數爲幾位兄弟雙手奉上如何?”盟主連連求饒,那姓趙的首腦突然叫住兩名已經將盟主架起的甲士,“且慢!”
“謝趙兄不殺之恩,我定然肝腦塗地報答幾位兄弟的大恩大德!”盟主一顆懸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些,可瞬間便又重新提了起來。
之間那姓趙的首腦笑眯眯對兩名甲士說道,“盟主是體面人,呆會兒用一把快一點的刀,切得好看些,秦廣看了肯定會非常高興。”
“你們這羣王八蛋……”盟主瘋狂吼叫着,卻顯得蒼白無力,被兩名甲士拖出,按照那姓趙首腦的意思,用了一把鬼頭快刀一刀將其頭顱斬下,切得又準又快,切面十分光滑。
姓趙的首腦小心將死不瞑目的盟主頭顱放進一個用上好紫檀木做成的木盒,看着瞪大雙眼的盟主頭顱,笑眯眯道:“如若這次我們得以保全,盟主功德無量,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全家老小的,你很快就會見到他們了。”
盟主的頭顱並沒有換取想要的結局,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銀落帝國不是因爲他們招惹纔來復仇,而是想要他們的命,要他們的城池和地盤。
四名首腦各懷鬼胎,本來還有着一支數量不少尚能一戰的軍隊,結果紛紛作壁上觀,秦廣發動全面攻擊勢如破竹。
打到盟軍大本營城池下的那天,秦廣兵臨城下,斬了前來乞降的使者,命令軍隊將城池團團圍困,逼着守軍死戰到底。
“血狼營,攻擊,率先登上城頭者賞千金,後退半步者殺無赦!”秦廣挎着一批通體灰白的戰馬,雙眼通紅,泛着野獸獨有的陰森眼神,本體戰魂破體而出,一頭觸目驚心的銀髮無風自飄,雙掌伸出約有半米的利爪,只是被他掃一眼便會雙腿發顫。
被逼至絕路的守軍爆發出求生的潛能,抵禦極爲頑強,成立不分男女老幼悉數上了城頭向下拋着瓦礫石塊,並不是忠誠於自己的國家,而是知道城破之日便是他們的死期,城牆下的那隻瘋狼只要發動攻擊,便不會殘留一絲仁慈,被他打破的城池生還者聊聊可數,雖只是一日屠城,但毫無抵抗的城中百姓又能僥倖剩下多少?
城池攻擊戰中,城牆永遠是最難啃的一塊硬骨頭,再加上城中所有人都拼了性命,竟然接連挫敗秦廣發動的兩次大舉攻擊。
“所有將士聽令!”秦廣被激怒了,怒聲吼道:“日落前務必打破城池,如若不成,所有軍士全部斬首,包括我自己,大家隨我殺!”
秦廣大喝一聲,單人單騎率先冒着箭矢檑木如雨的城門攻去。
在銀落軍中,秦廣的官階比紀信要低一等,但無論是在血狼營還是其它營裡的威望並不比紀信小多少,不僅僅是因爲他是銀落軍中先鋒大將,也不是因爲他是血狼營統帥,而是因爲他一次次身先士卒和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換取的!
一個人的威信,永遠都不是來自他手裡的權利!
血狼營隨未列入銀落四大營,人數上相較四大營也少上不少,但卻是當之無愧的先鋒精銳!
紀信曾經就當着銀落各營將領說過,如若他們之中任何一營和秦廣的血狼營對上,毫無保留的廝殺,無論人數多出多少,面對秦廣必敗無疑!
秦廣對排兵佈陣只能算資質平庸,他和他率領的血狼營只遵循一條鐵律——死戰到底!不管來者何人數量多寡戰力強弱,血狼營皆死戰至一兵一卒!
秦廣既然說日落前如若拿不下城池就絕對不會食言,到時候整個血狼營,包括他自己定然會揮刀自刎,難怪秦廣會被敵人稱作瘋狼,而血狼營衆將士也被稱作狼崽子!
死戰!死戰!死戰!
秦廣幾次掠上城頭,都被密集箭雨逼了回來,一怒之下下令全軍用手中武器砍鑿由深山堅硬岩石砌築的城牆!
都城城牆自然堅不可摧,城門包夾着玄鐵皮厚實無比,血狼營衆將士竟然完全無視頭頂傾斜而下的箭矢檑木,硬生生用自己手裡的武器將那城牆豁出一條大口子!
“殺!”秦廣狼爪戰魂揮出幾道血光,率先從城牆那道被硬生生砍鑿出的豁口擠了進去,立即便遭到一陣飛蝗般的箭矢攻擊,猝不及防之下,秦廣右臂被一支箭矢洞穿!
就在這時,半空中忽然亮起一團此言熾白色光團,一條水缸粗細的刺眼光柱朝着那包夾着玄鐵皮的城門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