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一怔,這才發現兩個丫頭正十分有默契地望着自己,眼神裡面寫着笑意。
臉色羞赧有些微紅,輕舞轉過頭去。
“兩個丫頭壞死了,不和你們說了。”說罷,輕舞繼續捧起了書,此時,卻一個字也讀不下去了。
沒錯,一句無心的話偏偏泄露了自己的心思,而且還被這兩個丫頭取笑了去。
不過,怕是傻子也都能聽出來,自己很想回到北芪皇宮,回到墨九西傲的身邊。
興許是太久沒有見到墨九西傲的緣故。
昨夜,她竟然夢到他了。
夢中的他憔悴消瘦了不小,顴骨下陷,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眸變得暗淡無光,眉頭擰着一直沉默。
輕舞很想伸手撫平他臉上的哀傷,醒來了,雙頰都是淚,手心都是汗。
從這一刻開始,她終於醒悟,無論鬧過,恨過,不甘心過,最終那個冰冷卻又溫暖的感覺,這個亦然惡魔又亦然神祗的男子,一直陪伴她度過青蔥驚華,深深刻在只屬於自己的美好。
輕舞很喜歡一句話,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爲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你。
自己最美的年華,遇到的是墨九西傲,俯仰一生,活過了最美的青澀,是這個男人陪伴自己,許了三千生。
女人等待的有時候不是愛情,而是一個可以撫摸青絲直到華髮的王,他的世界很大,也很小。
從自己的世界到他的世界,一個眼神時間就足夠,從自己的心到他的心,三個字就足夠。
所以打心裡,她的潛意識是想和墨九西傲重修舊好,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輕舞已經打算原諒了他,生二胎那不知害臊的話才最是真情流露。
“輕舞,準備好了嗎?你姐夫和許沫一直在等着呢,再遲了話可趕不上廟會了,你不是最愛熱鬧嗎?怎麼今天這般慢吞吞的。”
李瑞蕊帶着絮草笑吟吟走了進來,她今天穿的一身藕色的長裙,顯得格外精神,不過眼下的淤青顯示了最近她的精神並不好,胭脂將就遮了下。
“李姐姐,我想和你告個辭,恐怕這會子廟會去不了了。”輕舞淡淡笑道,她的眼神凝視着北方。
先是一怔,李瑞蕊的眼角接着現出如釋重負的神色,“你想好了,準備回北芪?”
“嗯。”轉過臉兒,東方輕舞認真地說道,“在外漂泊始終不是家。這段時間麻煩李姐姐了。”輕舞命初荷去內室取了一樣東西,放到了李瑞蕊的手上。
“李姐姐,我懷孕前就佩帶着這個,這種月光石可以舒緩女性的千金之症,更利於懷上寶寶,願姐姐心想事成,早得貴子。”
李瑞蕊讓絮草收好了禮物,再轉過頭來之時,碰上輕舞清澈的目光,她的眼神之中不自覺浮上一絲內疚和不忍。
“輕舞,其實你現在先別走,再等個十天半月,因爲外面已經……”
“外面怎麼了?”輕舞見李瑞蕊吞吞吐吐,像有什麼隱情,不由得問道。
“其實
……”李瑞蕊剛想開口卻被絮草打斷了。
“夫人,府爺都等急了,我們走吧!求子廟會這會子是最熱鬧呢,誤了吉時夫人恐怕又再等一年了。”邊說着,絮草邊對李瑞蕊暗暗使了個眼色,隔着衣袖又捏了捏她。
“對啊,姐姐快去吧,回了北芪,我自會常常給姐姐寫信的,盼你和姐夫的好消息。”輕舞善解人意地笑道。
“那妹妹路上定要小心,一定再小心。”李瑞蕊特意把小心兩字說了兩遍,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這主僕二人走後,莫愁不禁皺眉道,“娘娘,奴婢總覺的李夫人怪怪的,像是知道些什麼又苦於什麼隱情不能告訴我們,而且那個絮草也很不對勁,保險期間要不要奴婢派玲瓏去調查下。”
聞此,輕舞搖頭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估計李姐姐是在爲鍾言納了小妾的事情分心吧,爲人妻不易,我們又何必揭人家的傷疤?”
“娘娘就是這一點不好,對朋友太大方和太不設防了!明槍易躲,暗箭難擋。”
這時,彌傷從外面走了進來,雙手背在後面,似有什麼心事。
見狀,輕舞不禁笑道,“暗箭的確難擋,不過看是誰來擋!暗箭在本宮眼裡,不過是區區的幾隻柔軟的羽毛而已!”
欣賞地凝望輕舞良久,彌傷脣邊自是輕鬆了不少,剛纔還在爲輕舞擔心,可看她如此豁然冷靜,倒是自己顯得不夠沉穩了。
“娘娘,剛剛屬下探聽而來,有人在幾天前就放出了娘娘在堯城的消息,此時五嶽高手和八大門派,已經聚集在堯城疆界了,娘娘一旦離開觀音山,自會落入他們的陷阱,甚至很可能會危急性命。”雙拳一抱,彌傷對輕舞彙報道。
聞聽此言,初荷、莫愁皆是摩拳擦掌。
“那個李瑞蕊果然有問題,一定就是她把娘娘的行蹤泄露出去的,要不然她說話怎麼躲躲閃閃的。虧得我們娘娘待她這麼真心,還特意把月光石贈與了她,她可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娘娘,現在該怎麼辦呀?要不要我們殺了李瑞蕊和絮草!”
向前走了兩步,輕舞望向遠方道。
“淡定點,爹爹曾經說過,如果這個世界上殺戮能解決問題的話,那人不過是殺人機器,也不需要國家和律法了,何況殺了她們又有何用?手上沾上一堆污血罷了,她們有她們的心計,我們也有我們的轉機。”
“難道娘娘已經有辦法了?”彌傷不得不慨嘆輕舞的心思精妙,才短短工夫就已想出了應對,就連他這個靈王都自愧不如。
輕舞笑而不語,轉身,從隨身的包袱裡掏出幾張東西,遞給了莫愁、初荷。
“讓相思、瀾衣去疆界一趟把英雄帖發下去,我要見五嶽掌門一面。”
“啊?”
莫愁、初荷皆是張大了嘴巴,半刻纔回過神來。
“娘娘,他們正想找到您,從您身上得到雲之瑰寶、月之瑰寶呢,您約五嶽掌門見面,這樣豈不是去送死?”
微微一笑,輕舞臉上流露出一絲自信。
“正因爲這纔是最安全
的,本宮要好好地給這些人上一課。”
彌傷聽了先笑了,“誨人不倦,娘娘頗有孔孟風範。屬下算是服了!”
“不,應該是毀人不倦,正愁回北芪的路上匪多兇險,就讓這些江湖衆人‘護送’我們回北芪!”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輕舞的眼神之中像是有兩隻精靈在跳動。
“這個妖女安的是什麼心,竟然要約我們五位掌門在這裡見面,郭掌門,你的想法是……?”
堯城外,五嶽掌門正人手一人拿着張英雄帖,不解其意地面面相覷。
被稱爲郭掌門的正是中嶽派的一門之長。
中嶽派素來是五嶽門派中最資深的門派,派衆遍佈天南海北,每年維持本派的開銷巨大,不過,中嶽派處於沒落下勢,財政上捉襟見後,郭掌門想那千年密藏都想瘋了,所以,五嶽中最想抓住東方輕舞得到月之瑰寶、雲之瑰寶,非他莫屬。
“如果你們怕了就先離開吧,就讓本掌門代表五嶽會一會那妖女,看看傳說中的毒舞清影究竟是不是本掌門的對手。”郭掌門說這話這是想獨吞月之瑰寶,雲之瑰寶。
其他幾位掌門一下就聽懂了這層意思,他們自然也不想落於人後,於是異口同聲道。
“罷了,我們五嶽一脈同根,還是一起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五個掌門的眼神裡皆是藏着濃濃的私慾,而臉上呢,卻還維持着假笑。
“撲哧。”
這時候在離着五嶽掌門不遠的暗處,一頂黑色的轎子旁邊,一個小廝見狀笑了。
他轉頭,恭敬對着轎中人道。
“看來這五嶽掌門的心思裡各懷鬼胎,話說回來,毒舞清影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懂得用這種方式離間他們,讓他們自己先內訌了,到時候就可以一網打盡,副掌門,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呢?”
“毒舞清影的厲害我可是見識過,和她作對,嘶嘶,自求多福吧!咱們靜觀其變!”簾子後面,一個痞痞的聲音響起,蕭斂眯着那雙狹長迷離的桃花眼,怔怔凝視着手中那張薄薄的紙,上面是輕舞歪歪扭扭的字跡。
不自覺的,在相親大會上的那一幕浮現在蕭斂眼前,輕舞的小牙齒何其鋒利,這幾個掌門怎麼會玩過她?這個女人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毒舞清影,就像是影子一樣捉不住,摸不到。
想到這,蕭斂的目光竟溫柔了許多,嘴角扯開了一個笑,摩挲着手中字條,他喃喃道,“你這麼優秀,身旁必定要站着一個同樣優秀的男人,小娘子,本掌門可是一直記得你,你也莫要錯過了本掌門這麼優秀的男人,這一次,就讓本掌門好好拯救你於水火……”
咳。小廝聽到自己的掌門這麼說,不由得雙手合十在胸口拜拜,阿彌佗佛。
他們掌門明明就和那五位掌門一樣,也是來搶月之瑰寶,雲之瑰寶的,動機一樣邪惡,掌門的臉皮,可真厚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掌門原來夜夜御女無數,沉醉於美色鶯燕之中,可自從遇到這位毒舞清影后,卻變的沉穩、收斂了許多,難不成是對這位輕舞娘娘心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