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臨莫名其妙地看着不住輕笑的鄭嵐,不明白這事有什麼好樂的。這可是關係到了一心宗在全天下修行者眼中的臉面,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引來宗主和長老們的滔天怒火!
“師兄?師兄?”他輕聲地叫道。
鄭嵐這才停住了笑聲,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江東臨,擺了擺手道:“這件事你不必管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雖然說依然是丈二的金鋼摸不着頭腦,但是江東臨卻是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拱了拱手,立即轉身而去。既然鄭嵐主動地將這個爛攤子接手過去,他感激慶幸還來不及呢,自然不會再多嘴多舌地招鄭嵐煩呢。萬一鄭嵐又改了主意,豈不是自尋倒黴。
鄭嵐靠在了椅背上,仰望着天花板,放鬆地舒展開了身體。如果說他預料地沒有錯的話,算算時間,移花宮此時應當已經派人去求見宗主或者說長老了吧。“這幫女人,還真是打的好算計!”只是他這喃喃之語,乍一出口就徹底地消散在了空氣中,再也無人聽聞。不過這樣也好,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更何況這個盟友的實力還相當地雄厚。雖然會因此而被分去一杯羹,但是如果分寸把握得好的話,對於一心宗而言,還是利大於弊的。
“移花宮……嘿嘿……”鄭嵐下意識地把玩着桌上的鎮紙,閉目沉思着。
“鄭師叔!”門口突然傳來了關心悅的聲音。
“進來吧,心悅。有什麼事?”鄭嵐坐直了身體,給予了對方一個溫和的笑容。
“宗主派弟子來請您前去瀑雨亭議事。”關心悅恭敬地一禮道。
“嗷……”鄭嵐立即收攏了桌前上散亂的文件,站起身來,看似隨意地問道,“什麼事情。很緊急嗎?”
“移花宮的使者現在正在宗主那裡,想來大概與移花宮有關係。”關心悅低着頭小聲地道,“不過看起來宗主的情緒不錯。”鄭嵐的臉上浮現出了了然地神色,看來事態正在向他所預料的方向展。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心宗前山的瀑雨亭。瀑雨亭,顧名思義。自然就是一座落座在瀑布前的涼亭。亭前百米之處,即是一道高有百米的峭壁,一道寬有六七十米地瀑布從其上傾泄而下,落入到亭下仍有上百米的深淵之中。坐在這瀑雨亭中。每當有微風吹過,就會隨風捲帶來細如蛛絲般的雨意,故而得因此而得名。這高達二百餘米的巨大落差,使得山間水響如雷,加上如同懸空白練般地水簾,以及瀑前的古色古香的瀑雨亭,構成了一道一心宗宗門內的天然美景。此時坐在亭中的已有四人,面向瀑布的是兩個宮裝的女子。顯然就是關心悅口中所說的移花宮地使者了。靠向瀑布的一側是費言和一個頭戴道冠身着道袍的中年人,正是一心宗地宗主肖宗義。執掌一心宗已有二百餘年的他,從外表看來。宛若三十許人,白淨的皮膚下隱隱流轉着玉色般的瑩光。雖然只是隨意地坐在那裡,卻與周邊的環境彷彿渾然一體;雖然也並無什麼驚天動地的氣勢,卻令人望而生畏,自然不自然地就令人自覺得差其一等。
“參見宗主。參見費師叔!”鄭嵐在亭外十步之處。停下了腳步。深施一禮。朗聲道。關心悅在距離瀑雨亭百米之外就已經停下了腳步。以他地資歷。自然是不足以參加這個層次上地聚會。
“免禮免禮!”肖宗義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鄭師弟。進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鄭嵐這才走入了瀑雨亭。站到了肖宗義兩人地一側。此時。他纔看到了移花宮來人地相貌。美貌端莊地兩女看起來均像是二十許人。但是鄭嵐地心中很明白。在修行界中。最最忌諱地也是最爲愚蠢地莫過於以貌取人了。修行者隨着修爲地精進。其外貌是可以進行調整地。而女性修行者出於愛美地天性。對此更是份外地重視。所以說修行界中有句老話----修行者中無醜女。也就是因此而來地。修行者之間判斷對方地年紀。大多是從對方地實力、氣質、以至於輩分這些方面進行判斷。
坐在右側地女子他在崆峒仙府曾經見過。依稀記得對方應當是姓唐。實力相當不俗。鄭嵐是自愧不如。而坐在左側地女子。冷若冰霜地眉眼間卻帶着幾分厲色。看起來在移花宮中。也是掌握着大權地人物。雖然說與肖宗義和費言相比。似乎實力還有着一定地差距。但是已遠她地同伴。只是那目光有些過於犀利。恐怕並不是個好相處之人。而且看唐姓女子對她那恭敬有加地神態。令鄭嵐心中更是對她忌憚幾分。
“這一位是移花宮地柳雨菲長老。此次移花宮觀禮團地負責人。這一位唐棠長老。想必鄭師弟在崆峒也曾有一面之識吧。柳長老。這是鄙宗地鄭嵐長老。此次大典地籌備和後勤保障工作。均是由他全權負責。在觀禮期間。柳長老和唐長老若是有什麼需要之處。可以直接找他處理便是。”肖宗義微笑着爲雙方指引道。鄭嵐和柳唐二女。又互相見禮。這才坐了下來。
“鄭長老。之後地幾天裡。也許要多加打擾了。”柳雨菲冷冰冰地道。
“哪裡哪裡,職責所在,何談打擾。”鄭嵐笑道,“兩位長老,若是我們在什麼地方招待不週,還請兩位海涵。”雙方又客氣了幾句,柳雨菲即起身告辭。肖宗義亦不挽留,目送着兩女的背影消失在了山間。
“鄭師弟,想必移花宮多佔精舍一事你已得知,你可知道她們此舉的用意何在?”肖宗義將目光收了回來,笑容可掬地道。
“宗主,移花宮多佔精舍一事江師弟已經告知於我。我認爲,移花宮此舉應當是對我宗的一種變相示好!表明了她們在未來的立場!只是這種做法,未免有些過激,傳揚開來,恐怕對我宗的名譽……”鄭嵐擡眼看了看肖宗義,接着道,“有損,而且目前我宗精舍大爲吃緊,若是道德宗、天心宗他們也要求同樣的待遇,那可如何是好?言而周之,是我事先考慮不周,所預備下的房舍不足,才造成了今天的窘境,請宗主責罰!”說罷,一躬到地。
肖宗義微笑着擺了擺手道:“鄭師弟,不必如此。何止是你沒有想到,本宗主在事先也沒有想到,祖師講道一事竟然會吸引來如此多的同道中人。此事,怪不得你。”
費言亦在一旁笑道:“嵐師侄果然如宗主所料,一語中的啊!”
肖宗義的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笑意道:“師叔,鄭師弟的見識在長老中可是少有,唉,我的那些師兄弟們,談起修行來,一個個是頭頭是道,但是若論起着世事通達來,卻難有人能過鄭師弟。而且這派中的事務繁雜,若非鄭師弟這些年來的操勞,恐怕早就亂成一團麻了。若不是過多的事務纏身,鄭師弟的修爲又怎麼會長時間的停滯不前?只是,這派中目前無人能夠接替師弟,所以師弟還要再操勞幾年。”
鄭嵐心中大喜,聽肖宗義的意思,顯然是對他這些年來的工作相當地滿意,而且有意要繼續提升自己,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爲宗門和宗主效力,是鄭嵐身爲宗門弟子應盡的本分!能夠得到宗主這番誇獎,鄭嵐已是心滿意足了!”
“好了,好了,就不必客氣了,這也是你應得的。”肖宗義擺手讓鄭嵐坐了下來。
“你說得不錯,移花宮的確是有意與我宗結盟。哈哈,你大概不知道,那個柳雨菲,在移花宮中地位可是不低,至少能當三分之一個家,這一次移花宮主能夠派她前來,也是相當重視此事。”肖宗義淡然一笑道,“而佔據青城所預訂下的精舍,則是在向我們和天下表明她們的態度。這倒是沒有想到,沉寂了這麼多年的移花宮,如今竟然會主動入世了。”
“她們這也是不得已。”費言冷笑道,“經過這幾年的動盪不安,整個修行界在俗世中的勢力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尤其是修行界如今已經浮出水面,展現在了凡人面前的今天,如果這些女人們還固守着原來的那一套,恐怕到時就只能喝湯了。再古老強大的宗派,如果說沒有新鮮的血液源源不斷的注入,也只有衰敗滅亡。不過,宗主,這些女人胃口不小,也不怕被撐着!”
鄭嵐有些不解地看着費言,難道說這移花宮之人,初次會面就已經提出了結盟的條件了?這也未免太心急了吧?還是說,這幫女人已經自大到了,認爲自己可以穩穩吃住一心宗嗎?
“哼哼,她們這是看準了咱們如今不能拒絕她們結盟的要求,纔會這樣獅子大開口的!”肖宗義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