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路加大教堂最後面的寬闊房間裡,麻原彰顯正卑躬屈膝的躲在牆壁一角。此時完全是一個配角。
而在原本屬於麻原彰顯的督主教寶座上,一個戴着亮銀色金屬面具的人正襟危坐,直面大門處。那股強大的氣勢,就是由他所散發。很顯然,他已經第一時間感知到了老管家的存在。
本來老管家還想趁着突入進去的一剎那,瞬即給對方致命一擊,佔據先機。現在看來這一個策略是不行了,所以老管家那鬼魅般的身影陡然停住,和這個戴着金屬面具的人面對面。此時,老管家正處在整個房間的中心位置。
老管家忽然覺得,對面此人的實力很強,絕不是那封密信上形容的聖哲。因爲老管家判斷的出,對面此人絕對的半步天元實力,甚至在半步天元之中都屬於比較強的那一種!就好比周東飛,又或者老管家這樣。
而這時候,旁邊的側門打開,又走出來一人。這人也戴着金屬面具,只不過是灰色的。走路似行雲流水灑脫異常,實力明顯比對面主座上的那位稍差一點。老管家判斷出,這面戴灰色面具的人,纔是聖哲。
那麼,對面主座上的是誰?哪裡蹦出來這樣一個傢伙?!
老管家的眼力何等敏銳,當即從主座上那人的手臂皮膚看出——這是個年輕人!而年輕人之中,是誰能強悍至此?除了周東飛,似乎只有一個人!
“你,就是所說的什麼‘少主’?”老管家雙眸一緊。
少主!他竟然出現了!
難怪聖哲那日就說,這次來了幾個大人物!
這個對氣息掌控極其敏銳的半步天元,甚至能忽悠鏡湖公。難怪在老管家一入門的時候,就當即有所察覺。
而他一旦爆發出了威勢,竟然連老管家都覺得突然、壓抑。
年輕一輩之中,似乎只有周東飛堪堪與之抗衡。或者,真實實力還要略遜於他。至於在實際交手之中,秉承了鏡湖公那單戰無敵特質的周東飛,也有可能將之擊敗。
總之,這兩人是新生代之中絕對的日月雙璧,風華絕代。
而這時候,聖哲已經飄然走到了門口兒,堵住了老管家的退路。
對面主座上的銀色面具之人笑了笑,似乎在強大的威壓之中還保持着雲淡風輕的心態。長身而起,身高中等偏高,也和周東飛大體相似。口中所說的,也是流利的島倭語:“本以爲即便有人突襲這裡,也會是周東飛。但是沒想到,卻有勞大島前輩親自前來了。祖父晚年,一直感嘆前輩的離去是我們一大損失。”
“你是他的孫子?”老管家點了點頭,“不過,即便當年我也只是獸營的總教官,並非大統領。所以,你爺爺並沒有見過我。”
“沒見過,不代表不在意。”少主似乎很有親和力,說話平易近人如周東飛一般。難怪當初顧悅心就曾說,周東飛和少主是同一類的人。“前輩當年就是我方之中的翹楚,如今更是一身藝業驚天動地。對於前輩,我一直心存景仰。不過看今天這架勢,似乎前輩並不想和晚輩敘敘舊。”
老管家佝僂着身子,苦笑:“我現在只是德川家的老奴而已,只爲了保護德川家的人。假如你樂於離開,今天倒也不必刀兵相向。”
而這時候,老管家身後卻響起了一道笑聲,是聖哲。這聲音顯然是經過刻意僞裝的,聽不出原來的聲線。“你覺得自己還有講條件的餘地?”
聖哲氣勢並不是很強,宛如山風雲靄,但卻讓人無法忽視,具有一種很強的存在感。他和少主聯手,足以壓制老管家。
而老管家淡淡的回首,盯着聖哲臉上灰色的面具,過了一會兒才說:“你……似乎去過獸營總部。”
聖哲呵呵一笑,“三十年前擦身而過,想不到堂堂大島玄還能記得在下,榮幸之至。”
“果然是你。”老管家點了點頭,似乎在回憶當初聖哲的模樣。記得那時候,此人已經初入超級的境界。到了這個年歲,後期的進展極爲緩慢。當初,這個聖哲只是普通中年人的打扮,去找了一次獸營大統領。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相見過。
這時候,少主收起了一身的氣息,好像頓時成了一個普通青年人。這一點,似乎是一個善意的表示。“前輩,有沒有興趣回來?獸營已經沒了,但我可以重新組建一個。只要有您的悉心指點,數年之後必然又會初具規模。”
老管家沒有猶豫,搖了搖頭。
少主似乎並不覺得意外,但嘴上還是說了句“可惜”,隨即又笑道:“那就不談這件事。不過不達目的,我們肯定不會離開島倭國。晚輩也知道你在意德川家族,但這衝突似乎不可避免。晚輩不想與前輩爲敵,形勢所迫。”
“不可避免?”老管家笑了笑。他知道,今天這形勢似乎很不利。眼前這個少主的實力和自己大體相仿,甚至有可能高出一線。而聖哲的實力,是肯定勝過飛鳥大藏的。而且,這裡是對方的地盤。
但是,老管家心中並不擔憂。因爲依照對方的實力,想留下自己似乎還是有些難度。一旦等自己衝出去和周東飛匯合,那麼自己一方必然又會將形勢翻轉。
少主似乎思索了一陣,嘆道:“好吧,我可以放棄對德川家族的任何行動。但是,只請前輩幫我對付一下週東飛,這樣可好?假如前輩同意,您馬上就可以離開此地。至於如何對付周東飛,我們改日可以仔細研究。”
“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後,會和周東飛一同給你設下圈套?”
“不怕。”少主笑了笑,“前輩是信義之人,一諾千金。要不然的話,周東飛也不會費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找到獸營總部。”
老管家嗯了一聲,“果然有些大家風範。不過,我和周東飛關係似乎不錯,你的這個建議沒有可行性。”
“那就只能抱歉了。”少主說着,貌似散淡地上前了幾步,頓時和聖哲形成了對老管家的直接夾擊之勢,“告訴門外那位,不要躲躲藏藏了,沒必要。”
頓時,門外的飛鳥大藏一個閃身衝了進來,站在了聖哲的身後。但是,聖哲連身子都沒有迴轉,信心十足。
老管家單手一震,取出了一柄細短的利劍。劍鋒噴吐寒芒,攝人心魄。與此同時,那佝僂的身子站直了,好似突然拔高了很多。剎那間,達到了和少主同等的高度。
而隨着他的動作,一股森寒的氣勢如雲霧噴吐,瘋狂擴張。聖哲本以爲這身體都近乎站不直的老頭兒,已經不復當年的威武。但是現在看來,半步天元就是半步天元,始終高於他們這種普通的超級高手。
“勇武不減,前輩果然令人佩服。”少主哈哈一笑,也取出了一柄劍——卻是長劍。他手中這柄劍的規制,和顧大師的一模一樣。“面對前輩這樣的對手,可就不要怪晚輩以多欺少了。”
話音剛落,側門外又衝進來一人——一個氣勢勇武的青年。而這人的實力,已經勉強步入了超級之境。雖然不如聖哲的成就精深,但同樣穩壓飛鳥大藏!
頓時,形勢變得惡劣異常。
少主笑道:“介紹一下,這是家師新收的弟子,也是晚輩的師弟——朱挺。”
朱挺,古楓的兄弟兼保鏢。前陣子步入了超級之境之後,就被推薦給了顧大師,做了記名弟子。而顧大師又是少主的師父,故而他也就成爲少主的師弟。
這幾天,朱挺其實只見了顧大師一面。但是當場的指點和教授,讓這個依靠自身實力進階超級之境的年輕人受益匪淺。
朱挺昂然大步,卻依舊未失禮數,對着老管家一個抱拳,當即取出了手中的單劍。握劍的右手屈於左肩之前,利劍平舉,直指老管家。
老管家一看,這回真的樂子大了。即便是想從容撤出,也已經難如登天。
聖哲笑道:“朱挺,你和少主配合,我來會一會這個不成器的忍者。三十招內,我這邊就可結束戰鬥。”
對於這樣的侮辱,飛鳥大藏並未發怒。這個隱忍在黑暗中一輩子的高級忍者,對於情緒的控制非常到位。要是沒有這樣的素質,也不會受到老管家如此的倚重。只不過,他最強的戰力是和老管家聯手配合。如今被人分而治之,以至於最大的潛能很難發揮出來。不過飛鳥大藏倒也沒有緊張,此時的他只是緊密關注着聖哲的一舉一動,伺機發動。
終於,飛鳥大藏似乎幽靈般的動身,手中拋出了一股淡紫色的煙幕。忍者,號稱不入流的武士,不信奉什麼武士精神。他們的目標就是完成任務,就是成功,爲此可以不擇手段。
煙幕之中,飛鳥大藏的身影更加虛幻。在這樣的環境裡,他當然比聖哲更加熟悉。以往常年的修煉,讓忍者聽聲辨位的能力遠超同等級高手。飛鳥大藏的身法靈活之極,一柄短刀疾速刺向了聖哲。
但是,一股綿綿淡淡的衝擊力撲面而來,迫使飛鳥大藏不得不臨時躲閃。就在他剛剛躲閃開的時候,聖哲手中那柄劍擦着他的肩膀劃過。只聽聖哲無所謂的說了句,“雕蟲小技!”
一場險惡的混戰終於被飛鳥大藏拉開。與此同時,老管家也已經挺身而出,手中的短劍第一時間刺向的,卻是朱挺。
而此時的周東飛,卻還在聖路加教堂後的大樹上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