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峰的話,讓周東飛有了不小的觸動,甚至於對他的處世觀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周東飛靜下心來,在貌似瑣碎的家庭生活中度過了整整一個春天,靜靜反思自己的過往。而且之所以拖這麼久,是因爲居士林長老長春居士的工作效率特別高,接二連三的和不少原來外宗支派建立了聯繫。有些外宗支派的態度還是比較冷淡,需要周東飛利用自己的能量去影響感化。
所以,周東飛一邊和那些支派所在省份的地方政府、宗教局聯繫,一邊又以龍吟寺首席護法的身份親自前往。那些大和尚和道長們雖然不在江湖,但也知道地下世界的事情,知道周東飛的名聲,故而多少給些面子。有時候連周東飛都面子不足的時候,就乾脆請出慧覺大師和妙祥大師,這兩位宗教界前輩耆宿一旦出面,而且心情誠懇,自然打動了對方。畢竟龍吟寺主持、首席護法、外宗元老一同出面,給的面子是夠大了,也表明了龍吟寺今後不會再出現那種自相排斥的事情。
所以,經過大家的商議,龍吟寺再度召開住持法會。而這一次的法會範圍擴大了,甚至有些削弱內宗的跡象。因爲以往外宗只有第一長老才能參加,而現在,外宗所有長老都可以參加住持法會。好在現在的內宗接二連三出事,比較窩憋,也根本說不起話,所以倒也沒有什麼阻攔。
最終,相繼迴歸的外宗支派,已經強大到了令人眼花繚亂的地步——善覺寺、大悲寺、圓通寺、普陀寺、北少林寺、南少林寺、靈隱寺、白馬寺、相國寺、常道觀、太清宮、白雲觀、高玄殿、天師府!
這樣一個龐大的陣容,讓整個龍吟寺的實力暴漲。雖然有些寺廟道觀隨着時間流逝更加註重普通宗教事務,綜合實力已經不行了,但其住持或觀主還是老人兒,依舊具有不弱的實力。這種例子,就好似當初的善覺寺。這些老傢伙們一個個蹦出來,最弱的也是一級高手。至於不少實力強橫的支派,比如大悲寺、南北少林、天師府這些注重修爲的派系,如今依舊很猛。坐鎮在那裡的當家人,也都是有大能的。
新一屆的主持法會,定於五月初召開,自然離不開周東飛這個首席護法的出面。所以,周東飛去美國處理黑水公司問題的行程也被大大推遲。而且,周東飛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準備——一些關乎行動必須的事情。
依舊保持了老規矩,只允許這些外宗支派的門主知道龍吟寺的事情,對於其下屬一概封鎖消息。所以到住持法會召開的時候,這些外宗大佬兒都是隻身來到蜀南竹海之外,再由居士林的人迎接會龍吟寺,連個隨從都沒有。
慧覺大師、周東飛、李霧峰、郭大小姐、龍音大師同在山門殿,迎接每一個到來的外宗長老。他們代表了住持、首席和次席護法、外宗第一長老、內宗第一長老,給對方的面子確實夠大了。那些外宗門主本來還有些忐忑,生怕周東飛等人說的好聽,但迴歸進來就沒地位了。如今看到以住持慧覺大師爲首的龍吟寺高層如此坦誠而高規格的接待,頓時放了心。
十幾個外宗長老一日之間到齊,沒有一個耽誤時間的。依舊是在那高臺前,內外宗相對而坐,對面是護法團。只不過這一次陣容極爲龐大,外宗那邊的椅子擺成了一條長龍,而內宗依舊只有七個座位——內宗六殿外加居士林長老長春居士。只不過在內宗六殿的座位上,代表着天王殿的那個座位換了個人。龍象和尚逃了,那麼就要新選出一位天王殿長老。這個新選出的法號明清,就是天王殿原本的幾個超級高手之一。只不過龍吟寺六殿之主均以龍字開頭,所以在就任天王殿殿主之後,明清的法號也就改稱“龍清大師”。
而這次法會上確定的首要一項任務,就是全力追擊自然道的高層,並且秘密排查整個福廕聯盟的牧首和幾個樞機主教!如今在宗教圈子裡有了這麼多的支派,龍吟寺的消息探查能力一下子大了很多,遍佈了大江南北。而且一旦發現敵人的蹤跡之後,當即至少能糾纏住對方。因爲這些支派都有高手,這一點比警方更加得力。
在這次法會上,周東飛一邊處理大事,一邊暗自觀察——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龍藏大師的身上。當初根據明淨和尚的竊聽內容,他就懷疑龍藏和龍象兩個人。後來,龍象雖然敗露並潛逃了,但周東飛覺得脾氣暴躁的龍象似乎不適合做一個上位者。至於態度和藹、但卻最爲挑剔的龍藏大師,反倒有些可能。所以,周東飛也沒有徹底放棄對龍藏大師的懷疑。只不過這個高胖白淨、沒有鬍鬚的老和尚一直很從容,沒有露出絲毫的不妥,周東飛也發現不出什麼。
當然,假如龍藏真的是福廕聯盟的樞機主教、甚至是牧首的話,那可就真的搞大了。堂堂龍吟寺內宗六殿,竟然兩個大殿的殿主都有問題,這不是開玩笑嗎?龍吟寺和福廕聯盟爭鬥千百年,要是被人滲透到了這種地步,龍吟寺也真該反省了。
而且,龍吟寺內宗幾十年來和外宗不和,相繼逼走了大批外宗,恐怕也是和內奸因素有關係。難道他們就是爲了削弱龍吟寺的力量,才故意把龍吟寺搞得分崩離析的?有可能。
須知以前的時候,龍吟寺外宗就等於是整個龍吟寺的新人基地。所有最好的苗子,都被外宗的門主輸送到了內宗,使得內宗掌握了最好的資源。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形成這樣恐怖的實力。
而隨着外宗的離去,內宗也漸漸的人才凋零,只依靠內宗自己在外面尋找好苗子來培養,加之現在社會的人出家做和尚的又少,自然出現了嚴重的斷層。在龍吟寺內宗,已經很少有青年高手了,年紀輕輕的也大多四十歲。這個現象很值得憂慮,表明了龍吟寺內宗的人才制度出了問題。
好在周東飛他們一致努力之下,終於又把一盤散沙狀的龍吟寺重新聚合了起來。而且這屆法會的另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希望外宗繼續恢復向內宗輸送人才的老規矩,趕緊彌補現在的不足。不少外宗門主也都能理解,紛紛答應了下來。這一點,對於龍吟寺的發展具有長遠意義。
而且不少外宗本身也表示,要漸漸恢復習武的風俗,讓外宗本身的實力也加強一下。比如郭大小姐,硬是被慧覺大師下達了死任務——三年之內培養出十幾個三級高手,十年之內要出現幾個二級高手。甚至,慧覺大師有些不近人情的表示:最好在郭大小姐有生之年,能把善覺寺打造成一個堪比南北少林或大悲寺的強大武僧門派!
慧覺大師說的很好:善覺寺在外宗地位特殊,你又是所有外宗的第一長老,自然要做出表率來,別讓其他外宗看輕了……你瞧人家南北少林,依舊是高手雲集呵。
開玩笑麼?堪比南北少林或大悲寺,人家那都是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傳承好不好?
對於師父的這個要求,郭大小姐欲哭無淚,而且覺得有點上了賊船的感覺。當初說好了的,只是每月在善覺寺住幾天就行了。現在倒好,要是有了這樣一個恐怖的任務,每月能出來幾天就不錯了!整天培養那一批小尼姑?郭大小姐一想到這裡,就感覺整個世界要崩潰了。
“現在,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的小尼姑哇!連出家當和尚的都越來越少了,更何況是當尼姑……而且必須要選小孩子,年齡大了就耽誤了修煉時間……天吶,這是要逼死我麼……”郭大小姐很悲劇。龍吟閣內,郭大小姐向師父訴苦。
“事在人爲。”慧覺大師敲着鐵木魚說。“爲師只是給你定一個目標,真要是做不成,那也只是緣法。用心去做,貴在心誠,這就行了。”
說的簡單!郭大小姐心裡頭有些不忿:當初還是您把善覺寺漸漸搞成了只是燒香拜佛的門派,現在到讓我來重新恢復武風了。當然,一向刁蠻的郭大小姐可不考慮,現在的形勢變了,龍吟寺再度恢復霸氣,而作爲善覺寺住持的她也已經成爲龍吟寺外宗的第一招牌。
看到郭大小姐的神色,慧覺大師只說了句“佛家要戒嗔”,就不再言語。
佛祖在上,連生氣都不允許了,這還讓人活嘛!郭大小姐一臉的鬱悶,緩步走出了龍吟閣。朗月疏星,竹風習習,本是一派大好的景色,但郭大小姐可沒有一點興致去欣賞。
而在不遠處,一個傢伙露出了妖孽的笑容:“妹兒,犯愁了?”
郭大小姐知道,這貨肯定通過他那變態的“狗耳朵”,聽到自己和師傅的對話了。於是咬牙切齒跑過去,這就要抓着他猛踹:“都是你,慫恿我做什麼住持,氣死本大小姐了!”
“阿彌陀佛!佛家要戒嗔!”周東飛哈哈一樂,語氣像極了慧覺大師,繪聲繪色。只不過這樣的學舌,對於慧覺大師而言就是頑浮、頑劣。於是,龍吟閣中傳出一道沉悶的木魚聲,周東飛咧了咧嘴,抱起郭大小姐就飛速離開了這地方。
“臭犢子放下我,你要去哪裡?!”過大小姐的兩條玉腿兒只撲騰。
“到寺外的竹林去討論人生理想!”某貨笑道,“同時,爲你斬斷煩惱絲。”
“滾蛋!”郭大小姐無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