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哪門子醋喲,咱又不是始亂終棄了。?知道古時候的規矩不?要三從四德呀!女人單是有了‘嫉妒’這一項,就構成了被休妻的必要條件吶,嘿!”
呸!想要姐跟你三從四德,做夢去吧!李清芳還是有點不開心,說:“我媽說的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呢!你也不準備準備,難道真的硬着頭皮暴力抗法?告訴你多少次了,我老媽很生猛的。”
“攤上一個刁蠻的丈母孃,其悲劇程度僅次於攤上一個刁蠻媳婦。哥倒好,倆都攤上了。”
“去死!”李清芳在他大腿上掐了掐,而後就雙手托腮,不知想什麼。猛然間,這丫頭坐直了身體,撂出一句狠話:“你說要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飯,她還真的能下得去手麼?”
“呃……這個,不太清楚……可能吧……”周東飛一頭汗,說,“妹子,你肯定又在試探哥了!”
“切,隨便說一下而已,你那麼認真幹嘛!”李清芳再度雙手托腮,顯然有點困頓。
……
但是該來的終究會來,任憑你怎麼折騰。
整整一個月的期限,李正峰再度來到了周東飛和李清芳合租的房子。時值天色剛黑,夏末的天氣依舊悶熱,但李正峰卻穿着闆闆整整的長褲和短袖,一臉嚴肅但敲開了房門。
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麼尷尬,周東飛和李清芳兩人好歹都穿着衣服。不過既然看到周東飛還在這裡,李正峰就知道:女兒並沒有和周東飛完成切割,還如膠似漆的纏在一起。
“看樣子,你是真的準備不聽話了。”李正峰陰沉地說着,坐在了客廳沙發上。而這次不同,他竟然帶了一個隨從。這人年齡四十左右,膚色白淨,還帶着一個金絲眼鏡,看似秘書之類的人員。但周東飛的毒辣眼光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身上有功夫。走路的架勢比常人沉穩得多,氣度也隱隱有些壓迫感。
這個人臉色不像李正峰那樣,而是面帶笑意。看到李正峰坐下了,他也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堂堂市長還帶着這樣的人?有點黑澀會味道了。周東飛笑眯眯地倒了兩杯茶,先遞到李正峰面前一杯,而後又招呼那個人,“兩位請。”
李正峰冷冰冰的沒反應,反倒是中年眼鏡男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似乎對周東飛很感興趣。
再看此時的李清芳,此時顯然有點吃驚。她沒有主動跟李正峰說話,而是盯着那個中年眼鏡男說:“鳳叔都親自來了?”
這個被稱作“鳳叔”的眼鏡男笑了笑,似乎並不是來找事的,更像是來探親訪友。“是啊!你媽說你這丫頭最近不聽話,所以讓我來看看。你爸媽給了鳳叔尚方寶劍,說是可以先打屁股後上奏的,呵呵!”
周東飛聽得出,鳳叔在李清芳母親那個家族裡面,地位肯定有些不尋常。
李清芳尷尬地笑一下,“鳳叔,人家都是大姑娘了,不要說這麼難爲情的!”
“都不要臉到跟人同居了,還在乎什麼難爲情?!”李正峰厲聲呵斥,絲毫不照顧李清芳的臉面,“上次我就忍了,想不到你到這時候還不知悔改!”
李清芳險些一口氣憋回去,畢竟李正峰說得太難聽了。她自幼純潔得跟白紙一樣,什麼時候被人這麼一本正經的說過“不要臉”?可是,這明明是自己故意造成的假象,又怪不得李正峰。況且對面坐着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還不能說什麼。想到這裡,滿肚子委屈能把她憋死。於是,這個一向剛強的女子,眼圈一紅竟然啪嗒落淚了。
這是周東飛第一次見李清芳真的落淚,恨不能雙手接住做成標本。
“李市長!”周東飛一邊拍了拍李清芳的肩膀,一邊看着李正峰。上次李正峰就說了,不允許他喊“伯父”,所以還是隻喊官稱。“有些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而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複雜。清芳的人品怎麼樣,您老比我更清楚。”
李正峰冷冷地看着周東飛,哪怕良好的修養都幾乎控制不住他心中的怒火。“周東飛,你害了清芳半生,難道還要害她一世?我是一名幹部不假,但我首先更是一個父親。我的意思,你懂嗎?”
懂。要是一個官員,或許他會時時處處保持理智。但要是作爲一個父親,在護犢子心切的作用下,倒有可能做出一些非理智的事情。這雖然算不上什麼威脅,但對於李正峰這個高級官員來說,話已經是很重了。
周東飛搖了搖頭,拍着李清芳的肩膀讓她坐下,自己也安靜地坐在李清芳身邊。對面的男人不是貪官、不是混子、不是流氓,而是李清芳的親生父親,這樣一個不對等的輩分和身份,根本不好亂來。而李清芳則依舊默不作聲的抽泣,前所未有的委屈讓她不知該說什麼。
反倒是那個鳳叔笑道:“不要哭了,我們清芳從小就不哭,今天是怎麼了?年輕人都會犯錯誤嘛,回家跟你爸媽認個錯,他們還能吃了你?要是他們敢,鳳叔就跟他們急,呵呵!回家吧,你外公也想你。”
說得和顏悅色,但主題思想還是讓李清芳回家。而且回的不是李正峰那個家,是李清芳母親所在的家族。
“我沒錯!”一提到回家,李清芳再度來勁了,“他們讓我嫁給那個龍家公子,可我根本就喜歡他!鳳叔你也見過那個龍易白,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十足的小人加變態!可是我媽爲了她們楊家的利益,就把我推出去。她還是我親媽嗎?哪有親媽把自己閨女往火坑裡推的!”
李清芳一說起來就不停,而且情緒越來越激動,矛頭直指李正峰:“還有我爸,不,是你李大市長,我原指望你能護着我像小時候那樣。可是你是怎麼做的?當她們楊家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你一個‘不’字都不敢說!你在他們面前沒地位就罷了,但親生女兒都快進火坑了,你還能沉得住氣,我算真的服了你的定力和所謂的修養了!”
“夠了!”李正峰心頭一陣刺痛,怒吼一聲。當然,所謂的痛,也肯定是被刺中了心底最柔弱的部分。否則的話,這樣一個百鍊成鋼的人物不會這麼動怒。
李清芳說得沒錯,李正峰在妻子家族之中確實沒什麼地位,也沒有太多的發言權,別看他現在貴爲一市之長。這是一個悲哀男人的典型代表,自己想想就夠窩憋了,更不容別人說出來。
“鳳叔”臉上的笑容有點凝固,繼而搖頭嘆息說:“清芳,很多事情有太多的不隨意。你小時候大人們都寵溺你,是因爲你那時候不需要擔負什麼責任。但現在你既然長大了,作爲家族的一個成年人,就要爲家族着想。”
“我寧可把自己獻給社會、獻給國家,也不會獻給那個狹隘自私的什麼家族!”
這一次,就連“鳳叔”也沒有再說情。因爲他已經看出,李清芳的意志很堅決。這次想要帶她走,或許簡單的勸說是不起效果了。
李正峰則霍然起身,說:“鳳老弟,帶這孩子回去吧,白費口舌!”
“鳳叔”苦笑着搖了搖頭,起身走向李清芳,其實他最不願看到這種結果。作爲一個長輩,他也一直很寵李清芳。對於家族那個決定,他也曾力爭勸阻過,無效。既然決定做出了,那就必須執行。可以說,他等於是昧着自己的本意來做一件不想做的事情。
“清芳,聽話,回家吧!”“鳳叔”說着,來到了李清芳面前。
李清芳下意識地退了兩步,有點無助和緊張。對於“鳳叔”的厲害,她以前就聽說過。別看這人白白淨淨貌似個書生秀才,其實猛得很。就在這時候,兩人中間出現一個身影周東飛。
“清芳既然稱您爲叔,那我也尊重您。但您非要做讓清芳不開心的事情,我也不會留手。”周東飛冷聲說。
這都是什麼事!給大美女當保鏢,結果對付的卻是她的家裡人,真是扯淡!
“鳳叔”一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周東飛似乎練過一些功夫。但此時這貨忽然發飆,爆發出的壓力竟然連“鳳叔”都有些吃驚。看走眼了?一個身穿大褲衩、腳踩人字拖的傢伙,竟(7)然爆發出了淵嶽峙般的氣息,詭異得令人心發狂。
“看不出,是個真高手。”這“鳳叔”笑了笑,但沒有退後。若是被一個後輩的妖軀一震就搞退回去,那他就不是當初那個赤手空拳橫掃哈市十三太保老巢的“鳳癡”了!
鳳池,綽號“鳳癡”。早年的一代大梟,後值英年急流勇退,不問江湖事。可以說,白家林、郭夢莎等人算是新一代的猛人,而此前那一個時期,是“鳳癡”這一輩人的天下。
鳳癡的神色有些凝滯,但不呆板。只見他右手一揚,做出了一個起手式。頓時,彷彿一瞬間換了一個人。剛纔那談笑風生的儒雅形象蕩然無存,一雙丹鳳眼流露出一種“戰”的意念。周東飛知道,一個人假如能完成如此之快的心態轉變,那麼他不是一個精神分裂者,就是一個搏殺經驗極其豐富的強人。
龍江有鳳妖,振翅揚九霄;談笑如文士,顛狂似魔刀……
上一代的不少人應聽說過這幾句,但不知新一代的才俊還能否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