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琳娜並不因爲出身在總統家庭就目空一切。這個很樸素的少婦知道,總統不是永恆的、也不是世襲的,而周東飛這樣的財閥纔是萬年的生意。至於周東飛在武道上的修爲,更不是她這個居家婦女所能揣度的,她只知道周東飛的實力很猛、相當猛。所以,她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
聽說周東飛要收小彼得爲徒弟——雖然弄不懂“徒弟”前面爲何還要加上“記名”二字,捷琳娜還是稍稍收斂了一腔愁思,強做出一絲笑容:“彼得,還不拜師!”
而韋傑夫也點了點頭,同意這個做法。
要是親傳弟子,韋傑夫和周東飛都會有些礙手礙腳,或許會被政治上的對手詬病污衊,說什麼和外國什麼勢力勾結太深。但要是一個記名弟子的話,也就是私下裡相互承認,即便傳授武功也無所謂,而且在外面一般不大宣揚。就好像鏡湖公和李霧峰之間,就連周東飛也是剛剛知道。
看到外公也同意,小彼得當即恭恭敬敬的鞠躬,被周東飛端正的扶了起來。
大家說話都是用俄語,小畜生沒聽懂,問:“怎麼突然行禮了?”
周東飛指着小彼得說:“以後,他就是我的記名弟子,也是你的師弟。”
“啊?!哇日!當初要老子三跪九叩的,這小子鞠個躬就算完事兒了?!不行不行,也得讓他跪下磕頭。還有,也要拜一拜我這個大師兄哇!”
“拜你個頭,入鄉隨俗。他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哪有心情再去開香堂,回頭再補上。”周東飛說,“還有,老子身份特殊,你師弟家庭特殊,以後不許在外頭瞎嚷嚷我和他的師徒關係,記住了?假如老子以後再收徒弟,你也別對新的師弟提起這件事。”
“哦……”小畜生點了點頭。
而周東飛忽然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假如自己處在鏡湖公的位置,那麼大弟子韓復就像是張天鼎,而小彼得作爲第二個入門的、同樣又是記名弟子,那麼身份就類似於李霧峰。同樣的,張天鼎被鏡湖公勒令,不得說出李霧峰的事情。如今,周東飛也要求韓復不得對外人說起小彼得。
命運,似乎是一個不起眼的輪迴,妙到了巔峰毫末。
那麼,李霧峰的身份爲何被鏡湖公要求保密?難道,這傢伙身上還有別的秘密?當初在秘密部隊軍事監獄裡面,周東飛倒沒有想到去問一問。
……
周東飛收小彼得爲徒,使得他和韋傑夫的關係進一步密切。而就在周東飛再度收徒的同時,克格勃那邊又有了新的進展。經過全力的審問,一個黑寡婦頭目終於交代,她們的總部就在俄羅斯車臣共和國的某個小鎮子裡。而經過克格勃和當地警方的圍捕,黑寡婦的頭目斯卡婭落網!
這個給俄羅斯官方造成過一系列重大麻煩的女人,終於被俄羅斯官方抓捕。但是,韋傑夫親自下令,不能過於爲難這個女人。打內心深處,韋傑夫其實敬佩這個女人。本來一個弱女子,在爲父、兄、夫報仇的強烈仇恨的支持下,一步步成爲了一個令大國頭疼的大梟,其路途相當坎坷艱辛。這個斯卡婭沒有過人的天賦,沒有什麼格鬥能力,卻帶領着一幫寡婦挑戰一個大國的權威。
甚至,在斯卡婭被第一時間扭送到首都莫斯科之後,韋傑夫還親自去看了看這個一身疲憊的女人。雖然克格勃沒有嚴刑拷打,但是斯卡婭還是遭受了很強的精神折磨。最終,這個女人承認了一個讓韋傑夫都感到憤怒的事實——是盧日科夫他們那個新黨,一直在給黑寡婦提供政治上的庇護!很多時候,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盧日科夫等人都會提前通風報信,這也使得黑寡婦一直難以絕跡,如野火春風一般燒不盡、灰又燃。
此外,俄羅斯地下世界的第一大梟康斯坦丁,此前也一直在給黑寡婦提供地下世界的庇護和支持,包括以超低價格販賣給她們相應的槍支彈藥。包括黑寡婦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腰帶炸彈、卡車炸彈,也多半出自康斯坦丁之手。
至於經濟上,神秘的羅斯柴爾德家族也曾多次給他們提供資金支持。
總之,紛繁複雜的各類勢力,共同培育出了黑寡婦這樣一個奇特而怪異的羣體。
看到這樣一份口供,連韋傑夫都感到震驚。對方背後的勢力之複雜,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
“其實,也並不算太複雜。”周東飛冷笑道,“這些所有勢力的背後,有一個‘頭狼’在指揮。這個頭狼一手控制着羅斯柴爾德、康斯坦丁,也控制着刺殺您的獸營,還有盧日科夫所在的政黨。所以,這些勢力都算是那個頭狼手下的一個個部門分支。它們只不過是配合了起來,共同完成一項又一項的任務而已。”
“這個頭狼是誰?”連韋傑夫也不清楚。他一直關注於政壇大事,對於地下世界的事情並不是太瞭解。
周東飛:“不知道。但是,至少跟我們華夏逃出去的一個叫顧悅心的女人有關。我在找她,但是一直沒有找到。”
而就在一天之後,盧日科夫被捕,起初的罪名是涉嫌干預司法,包庇他老婆的謀殺事實。隨後,還會陸續追加上其他的罪名,比如貪污受賄,比如勾結黑勢力等等。而作爲一個純粹的政客,盧日科夫根本經不起克格勃的盤問,隨即交代了一樁樁的事實。而不經意間,他交代自己向來充足的競選資金,來自於一個叫做“顧小姐”的華夏人。他沒有親眼見過顧小姐,但是經常和這個顧小姐的代表聯繫,偶爾也跟顧悅心通話,乃至整個新黨都受到顧小姐的遙控。此外,盧日科夫的盟友康斯坦丁,也受到顧小姐那個勢力的管控。
這一點,也向韋傑夫證明了周東飛的那些話。由此,韋傑夫對顧悅心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如果找不到樹根、樹幹,那就一一剪除它的枝葉。到時候,這棵猙獰醜陋的大樹同樣會死去。”韋傑夫狠狠地笑了笑,“我會讓克格勃繼續調查並最終確認獸營的總部,同時將盧日科夫等人徹底關起來。至於羅斯柴爾德和康斯坦丁,聽你得口氣倒是沒少跟他們打了交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幫我一下,給這兩個勢力來一次清算?”
周東飛當然樂意。有俄羅斯這個大國官方的支持,順便能夠蕩清康斯坦丁、再創羅斯柴爾德,當然是一件好事。
但是,韋傑夫卻爲清查羅斯柴爾德的財富而感到頭疼。作爲一個歐洲政治家,他當然聽說過羅斯柴爾德這個龐大的家族。甚至要是沒有被羅斯柴爾德那個陣營刺殺,韋傑夫根本不會去動這樣一個家族。因爲西方世界的大環境不同,這些實力雄厚的財閥,能把黑手伸到國家權力架構的最高層。搞不好,就是一場轟轟烈烈的鬥爭。只不過這次羅斯柴爾德的陣營對韋傑夫下手了,甚至要奪了韋傑夫的命,韋傑夫才欲處之而後快。
“您不知道他們的底細沒關係,我會盡快給您一份清單。”周東飛笑道。
當初,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重要元老、當代家主的親弟弟斯科特被周東飛抓住了,至今依舊由龍影看管着。斯科特向周東飛投誠叛變後,交代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大量隱秘。雖然羅斯柴爾德事後做出了緊急補救,甚至把斯科特所能掌握的家族財富信息,都做出了拼命的轉移。也正是這樣一個原因,導致了羅斯柴爾德在上次那場金融阻擊戰中,能夠抽調出的財富少了很多,因爲他們自己內部正在瘋狂的大調整。
但是,那些龐大的產業依舊不是說轉就能轉徹底的。比如在俄羅斯的這些財富,一時之間根本轉不完。所以在這次總統選舉中,羅斯柴爾德乃至“少主”都很急切,拼命的推升盧日科夫的人氣,就是希望盧日科夫執政之後,能夠給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財富予以保護。只要盧日科夫上臺了,那麼哪怕周東飛知道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財富藏在那些行業、哪些企業,也根本無法動手腳。
但是,盧日科夫栽了,當權的依舊是韋傑夫。現在韋傑夫只要動用了國家暴力機器,肯定能對俄羅斯境內的羅斯柴爾德產業造成致命一擊。
當天,周東飛就讓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叛徒斯科特交出一張名單,上面註明了羅斯柴爾德在俄羅斯幾乎所有的產業。這份清單交到韋傑夫手中的時候,韋傑夫那堅毅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很好!竟然把手伸得這麼深!石油、電信,這都是關乎國計民生的重要產業,他們竟然也插手了。難怪前幾年的時候,俄羅斯石頭大亨霍多爾科夫跳得那麼歡,原來竟然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代理人。還有這幾家銀行,也都是極爲重要的產業!”
“作爲他們這樣一個大家族,既然搞投資了,就肯定會選擇最具有投資價值、最能產生經濟和政治雙重回報的產業。”周東飛說。
“回報?這次會讓他們血本無歸——無論是政治利益,還是經濟利益!”韋傑夫說,“周,咱們分工合作。我把羅斯柴爾德在俄羅斯的財富清剿蕩平的同時,你把康斯坦丁這個毒瘤徹底拔掉。地下世界的爭鬥,你更加得心應手。當然,假如需要俄羅斯警方或克格勃的支持,我也會讓他們全力配合你。黑寡婦的首領斯卡婭交代了,康斯坦丁就在俄羅斯,就在莫斯科附近!”
“沒問題。”周東飛得到的,是在俄羅斯開展獨立行動的授權。在得到這個授權之前,他不能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爲說不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政治糾紛。而現在,情況不同了,他是代表俄羅斯總統在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