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飛接到的,是一個非常肯定的答覆,而且竟然同意他在克格勃中擔任相應的職務——只要韋傑夫總統有授權!
開玩笑,自己是華夏軍人,在克格勃裡面擔任職務?!
而隨後,周東飛就明白了裡面的彎彎繞兒。甚至把準備任命周東飛的想法都告訴了一號首長。而一號首長也就順水推舟,讓軍方高層同意這個任命。
但是隨後,軍方高層通過龍影在俄羅斯的派駐機構,秘密發來了一份新的指令:允許周東飛向克格勃傳授一些基本的格鬥技巧和訓練方法,但是要注意對龍影一些戰術的保密。最好,把格鬥技巧和訓練方法最精要的部分,也有所保留。
還用你們安排啊,老子當然會這麼做了!周東飛笑了笑。
當天下午韋傑夫就邀請周東飛去了總統府,直接任命他爲克格勃的“特邀總教官”。既然是“特邀”,那就不是其中的正式編制。只不過,總教官的名頭還是很猛的,基本上相當於學校裡的老師。周東飛當初在暗影裡面那麼牛叉,就是因爲這個總教官的身份很特殊。
要是這個“特邀總教官”的職務幹上了,那麼以後克格勃的幾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見了周東飛都要低頭恭敬的喊一聲總教官。就好像一個人哪怕職務混得再高,見到少年時期的校長之後,也得低頭行禮。
“這個,合適?”周東飛笑道,“畢竟不是克格勃的正式人員。”
“有我的授權,你害怕他們不聽管教?”韋傑夫笑說,“更何況,尤里烏斯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他這個軍事主官肯定會全力配合你的。”
“他哪裡欠我什麼人情,最終還不是您給了他政治上的新生。”周東飛謙虛的笑了笑,“不過,既然您已經決定了,而且我華夏軍方也已經下了命令,那我即便做不好,似乎也必須做下去了。明天,我先去熟悉一下情況。”
……
就任之前,韋傑夫自然也要通知一下尤里烏斯,畢竟尤里烏斯是克格勃的軍事主官。而尤里烏斯接到命令之後,當即就做到了心中有數。當天晚上,他就約了周東飛出來。不是在公共場所,而是在尤里烏斯的家裡。
而周東飛也知道,隨後的一段時間裡
尤里烏斯的家也在莫斯科的中心城區,和他的總部距離不遠。周東飛大體看了看,發現竟然依舊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建築,比較老舊的一種,保留着濃郁的老制度風格。那個前蘇聯時代,能住在這樣的樓房裡的,多半都是幹部家屬。但是現在,這些東西早就過時了。當初住在這裡意味着一種榮耀,現在住在這裡則顯得有些落寞。
“老兄,你都將軍級別了,而且是在全球特戰圈子裡的大紅人,還不換套新房子?”周東飛一進門就問。
“無所謂,將就一下就習慣了。”尤里烏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是周東飛看得出,這傢伙也不是單純的要將就一下,而是有點手頭拮据。這種事放在一個將軍身上,確實有一些怪異。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尤里烏斯這傢伙雖然身上有毛病,但是在經濟問題上還是清廉的。要不然依照他那個熏天的權勢地位,估計早就大富大貴了。
就憑這一點,周東飛也覺得這傢伙算個人物。自己幫他一把,也算是不虧良心。因爲清廉這玩意兒不分國界,在哪裡都該受到尊重。
擺設相對簡樸的家裡,掛着一張老舊的合影兒。照片中的尤里烏斯還年輕,旁邊是一個姿色中等偏上的俄羅斯女人,顯然是一張結婚照。“這是嫂子吧,不在家?”
周東飛聽得出,內室裡只有一個老年人的聲息。
聽到這一句,尤里烏斯的臉頓時耷拉了下來。稍稍一說,周東飛才知道自己問的有點不合時宜。作爲克格勃的最頂級人員,尤里烏斯的個人資料是很保密的,即便龍影掌握的也不全。所以,周東飛並不清楚這些。
原來早在多年以前,尤里烏斯就遭到了仇家的報復,使得他懷有身孕的老婆慘死。從那以後,尤里烏斯的性格也冷了很多。而尤里烏斯這人也似乎很專注舊情,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再婚。另外,尤里烏斯沒有再娶的另一個原因,是不確定這種悲劇是否還會重演。
“對不住了,問到了你的傷心處。”周東飛有點尷尬的說。
“過去多少年的事情了,無所謂。”尤里烏斯擺正了情緒,笑了笑,“家裡沒有了主婦,只有我和老媽住在一起,這也是我這家裡有點簡單的原因。不怕你笑話,我也就是對現在的工作有些放不下,顯得有點貪戀官位。沒辦法,我要是從這個位置上被撤免了,估計仇家第二天就會暗中找我麻煩。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關鍵還帶着一個老媽呢。至於其他的東西,比如物質上的追求,淡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尤里烏斯貪戀官位似乎也情有可原。
而這時候,一個精神不錯的老年婦女從內室走了出來。看了看周東飛,老太太笑道:“不會是華夏的年輕人吧?尤里烏斯,你怎麼沒提前對我說一聲。”
老太太是個話匣子,等周東飛剛剛自我介紹了,她就異常健談的說開了。
原來,尤里烏斯也是出身不錯的官二代——當年的官二代。他的父親,當初還做過前蘇聯時期的區委書記。而眼前這個老太太,甚至還以機械專家的身份,曾參加過當初的援華。只不過後來華蘇關係破裂,蘇聯撤走了大批的專家,尤里烏斯的母親也隨之撤回了蘇聯。
“華夏的同志們都很好,很好。要不是兩國關係破裂,我真想多呆一段時間。”老太太還是滿腦子的舊思想,連稱呼都還說“同志”。放在其他國家的人來看,肯定覺得很拗口,很陳舊。但是周東飛聽了,反倒有些親切。“我當時被派往了你們的龍江,那時的我還年輕呀,連尤里烏斯都還沒有出生呢……哎,多少年啦……”
“假如您喜歡,我讓人陪着您再去龍江走一走,看一看。”周東飛笑道,“你們那一代的老專家,對華夏的支持和幫助是很大的。”
當時撤走專家,是蘇聯上層官方的事情。至於那些專家,其實還是很有同志情誼的。大環境、大氣候造成的結果,跟這些單個的哪個專家沒關係。當初蘇聯上層做得非常絕情,但是在每一處援華專家撤走的現場,那些專家和華夏技術人員相擁相泣着告別的場景,隨處可見。
“走不動嘍,老啦!”老太太笑眯眯的。
雖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但是周東飛對這對母子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
不一會兒,尤里烏斯讓自己的警衛員從外面買了酒菜回來。沒有了家庭主婦的家庭,連生活都懶了。要不是還得照顧老太太,估計他家的燃氣竈會成爲一個擺設。
尤里烏斯讓老太太吃了點晚餐就回房休息,同時也讓保姆和警衛都離開,只有他和周東飛相對而坐。
“沒有華夏的酒,但是有我們的伏特加。度數也不低,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習慣。”尤里烏斯笑道。“來,我敬你一杯,感謝你前幾天的幫助。”
周東飛說了聲“客氣”,一飲而盡。和周東飛一樣,尤里烏斯也是個酒桶級的人物。做他們這一行的,醉酒是個大忌。所以,要麼就滴酒不沾,要麼就是酒量驚人。於是,兩瓶伏特加下肚之後,兩個人竟然都沒有任何醉意。
有點蛋疼的是,尤里烏斯的話很少。以至於兩瓶酒下去之後,兩人說的話還沒多少句。即便是這僅有的幾句,也多半圍繞着周東飛如何到克格勃裡開展工作。周東飛覺得有點搞笑——這傢伙,拉自己來就是爲了喝悶酒呵!
窗外星光璀璨,房內兩個男人相對無言。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說不定會懷疑這兩個大老爺們兒是一對情趣特殊的基友。
不過這場酒下去之後,周東飛對於尤里烏斯的那些小看法也徹底沒了。哪個男人沒點毛病,大體上不壞就算是個爺們兒了。一直喝到了晚上十點半,周東飛起身告辭。直到這時候,尤里烏斯才吞吞吐吐的把自己今天的意思給表達了出來。他一把拉住周東飛的胳膊,有些小小尷尬的說:“周將軍,聽說你們華夏有結拜異姓兄弟的習俗。我,尤里烏斯,想跟你拜兄弟!”
說得很直接,讓周東飛感覺有點突兀。
沒理會周東飛的錯愕,尤里烏斯就說:“你是個有本事的,而且是個熱心腸,我喜歡你這樣的漢子。你……這個!”說着,尤里烏斯伸出了大拇指。
“嗯嗯,你也‘這個’!”周東飛笑道。
“嗯,都是這個,那就是兄弟!”尤里烏斯雖然沒醉,但是滿嘴的酒氣,哈哈一樂。這一會兒,是他今晚說話最多的時候。
說着,尤里烏斯普通一聲對着窗戶外就跪了下去,同時還直勾勾的看着周東飛,似乎在問:你咋不跪?聽說你們華夏不都是要跪天跪地拜兄弟嗎?
人家都一個頭磕地上了,自己站着還真的不好意思。於是,周東飛也跟着跪了下去——只是硬逼着結拜呃。
隨後,情況就有些惡搞了。尤里烏斯不是三井炎那樣的傢伙,對於這種事不但不懂,事先也沒查找什麼資料,更別說擺什麼香案燭臺了。他只知道跪下去拜神就是了,所以,兩個人同時嘟囔——
“皇天在上……”
“萬能的主……”
日麼麼的,怎麼聽起來這麼怪異。兩家的神明要是真的有知,會不會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