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周東飛就把甘一雄、竹葉青和眼鏡蛇召集到了一起。他們三個就是蛇組的當家人。盲蛇雖然打鬥上具有相應的實力,但那只是一把刀、一柄劍,不是搞管理的材料。
聽了周東飛宣佈的這個消息,幾個人確實很欣慰。雖然條件相對苛刻了點,但是對於他們這種殺手而言,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至死不能脫離軍籍?那也好歹是軍人,是光榮的戰士。而且,讓他們這些人真的離開了部隊,能做什麼?指不定混得窮極潦倒之後就會重操舊業。所以,倒不如一直留在部隊裡。年輕時候執行任務,上了年紀還能當一當教官,甚至在部隊某些部門當個傳達室看大門的都行。
周東飛笑道:“至少有一條:今後再也不用躲着暗影和警方的人了,可以正大光明的逛街、購物、下館子,亮出身份證都不要緊。警方要是找麻煩,把你們的軍官證晃一晃就過去了。因爲,以前你們的案底都抹平了。”
這等於是重生爲人了!三個人正在驚喜之中,周東飛又補充道:“這是再世爲人的機會,是新生,可得好好把握了。要是不自重、不珍惜,到時候悔之莫及。”
甘一雄和眼鏡蛇的話鬥不多,只有竹葉青淡然說:“大蘿蔔還用屎澆(教)?”
周東飛搖了搖頭,說:“不,我從不擔心你們幾個。你們的智商,至少保證你們不會那麼二,也不會那麼衝動不計後果——瞪什麼瞪,誇你呢——但是,我擔心你們手下的那些兄弟。要是依舊保持着殺手的做派,指不定真的會戳弄出什麼妖蛾子來。”
“所以,你要訓話?”竹葉青說。
“不止是訓話,而且是全方位的訓。”周東飛說,“格鬥方面大家都定型了,沒什麼好訓的。但是思想認識必須要訓,組織紀律性要訓,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宗旨意識也要訓……總之,人還是那個人,但腦子要給我換一換。”
甘一雄等人沒說什麼,因爲他們也都能理解。畢竟以後是軍人了,沒有一點軍容風紀也說不過去。而竹葉青依舊是個刺頭兒,“包括我們幾個,也歸你訓?”
“整個特別行動大隊都歸我管,直接對我負責。”周東飛說,“別覺得憋屈。我親自帶出來的兵,肯定是最不受欺負的,嘿。”
甘一雄笑了笑:“聽說過,你是最護犢子的,連背黑鍋的事情都捨得幹。而且咱們打交道也久了,要是換了一個頂頭上司,說不定我們還沒這麼適應。”
“青姐你瞧瞧人家老甘是啥素質,再瞧瞧你是啥素質?整天跟哥挑毛病、當刺頭兒。”周東飛咧嘴說,“我看,老甘不但可以當大隊長,政委的職務也一肩挑得了。兩個上校的職務一個人幹了,每個月還能節省幾百塊的軍餉津貼。”
竹葉青不幹了,“不行,蝰蛇當大隊長我沒意見,但政委必須給我。眼鏡,你不會跟姐爭吧?”
眼鏡蛇是個好講話的,笑了笑啥也沒說。
最終,人家周東飛一個人就“研究通過”了,讓甘一雄爲這個特別行動大隊的大隊長,竹葉青爲政委,眼鏡蛇爲副大隊。三個人,都是上校軍官,肩膀上也都能扛上兩槓三星,大體相當於團長這個級別。
“咱們說笑歸說笑,但正事還得說清楚。”周東飛忽然嚴肅起來,“從今以後,你們不是我周東飛的隊伍,而是國家的隊伍,解放軍的隊伍,跟心怡集團無關。我周東飛不是軍閥,不搞這些個人主義。假如……”
周東飛頓了頓,說,“假如某一天,哪怕是部隊上級要求你們一槍打死我,也不需要遲疑——這是國家的部隊和私人武裝的區別所在,知道嗎?”
周東飛並不是故弄玄虛,他要用這樣極端的比喻,讓他們真正意識到:他們是軍人,是正規的軍人,不要再抱有任何江湖氣息,更別把地下世界的那一套照搬照抄過來。
“說得殺氣騰騰的,嚇唬誰呢。”竹葉青嘆了口氣說,“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將來上級真要是那麼命令,一槍崩了你之後,姐給你殉葬。”
“嗯嗯,就憑這素質,就能當好這個政委,哥看好你。”周東飛拍了拍竹葉青的肩膀。
竹葉青下意識的一躲:“虧你還首長呢,對屬下女軍官動手動腳的。”
“知足吧你,要是和男兵蛋子表示親熱的時候,哥都是直接捶胸脯的……”
“呃……”
……
隨後,周東飛讓甘一雄下令,把蛇組的人馬都召集了過來。哪怕接了什麼任務,也統統放棄,必須盡數到場。
當初讓馬一本幫着打聽的時候,就知道蛇組有二三十人的樣子。其實,這支人馬還是超過了這個數字的。只不過後來幾次大規模的拼殺,使得數量真的降到了三十以內。一共是二十幾個殺手,三三兩兩的彙集在蛇組總部那個大會議室裡。氣氛很尷尬,因爲他們以往都是單線和上級聯絡的,橫向之間基本沒有交流,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大家面對面。在殺手圈子裡,面對面暴露出來是不合適的,因爲會增加自己的危險。
看了看這些傢伙,周東飛很滿意。蛇組走的是精英路線,平均實力都很強。二十多個精英殺手聚集在一起,讓整個會議室都似乎冷了很多。不是刻意的裝逼,而且這些傢伙就是這樣的氣質。另外,幾十個人共聚一堂卻沒有一個出聲的,也憑空增添了幾分冷意。
啪啪!竹葉青拍了拍手,說,“今天,宣佈一個重大消息。從現在開始,我們蛇組徹底重組,整合爲軍方的特別行動大隊。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我們都是軍人了!”
哪怕這些殺手平時很沉默,此時也忍不住“譁”的一聲。軍人?特種兵?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甘一雄則補充說:“同樣是從現在起,你們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街上,沒有任何警察能管你們。因爲所有人的案底都已經洗清,我們現在就是一個乾乾淨淨、從頭開始的新人。當然,我也希望大家能珍惜這次機會。幹我們這一行的,幾乎沒有金盆洗手的可能,除非你運氣夠好或者實力強的離譜,無人能夠制約。而這一次,我們得到了一個集體金盆洗手的機會,實在來之不易。”
沒有人願意一輩子生活在陰影裡,殺手也一樣。所以這個美妙的前景一旦勾畫出來,這些人都表示出了不少的興趣。有的徹底厭倦了的老殺手,竟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但是,這裡面終究多是“大王蛇”佘雨的死忠。就像竹葉青他們一樣,這些殺手之中資格比較老的,多半也都是仰慕佘雨而加入蛇組的。如今蛇組面臨這樣重大的變革,他們當然想知道這是不是佘雨的意思。這一點,周東飛也早已經料到,並且提前和佘雨打了招呼。此時佘雨的電話打來,周東飛設置了免提,使得所有人都聽到了佘雨的命令。
確認無疑,再也沒有誰心存疑慮。隨後,就是周東飛對於這些殺手的整體集訓。爲了徹底改變這個組織,周東飛用了足足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這貨的思想灌輸能力簡直比傳銷大師還生猛,竟然還真的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至少從表面上看,這些殺手已經多少有了點軍人的風貌。原本鬆鬆散散的隊伍,也終於像是一個連隊一般。當然,人的心思不可能一下徹底轉變,做到這一步已經堪稱變態。
“政委,咱們將來,會不會去總部?難道一直留在海陽?”地位極高的殺手紅線女問。這個女人和周東飛是老相識了,所以交談的時候也沒有別的殺手那麼生疏。
龍影的高層,當然不會讓這支隊伍直接進駐總部。而且,這支隊伍主要是搞外勤的,始終駐紮在總部也沒有太多的必要。在和黃百強、程青虎、龍震商議了之後,龍影四巨頭決定就讓蛇組——也就是特別行動大隊駐紮在海陽!
“在哪裡不是爲國效力?這地方挺好嘛,我還能經常來瞧瞧你們。”周東飛笑了笑,“當然,心怡總部給你們留下了幾間辦公室,作爲聯絡點來用。”
現在,蛇組已經不是最陰暗的地下組織,而且一支部隊。那麼讓它在心怡總部裡掛個小牌子,也無傷大雅。而且,這支秘密部隊總不能把“特別行動大隊”的招牌堂而皇之的掛出來,要不然還有什麼秘密可言?所以,對外就打了一個掩飾,稱這是“心怡集團信息中心”,意思是專門刺探外界的商業情報。有了這樣一個身份,使得這些人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同時,搞商業信息的部門,自然也帶有一定的隱蔽性,使得外人又不可擅自出入這裡,同樣保證了不被外界干擾。
一切都安排的很好,那麼那個能夠掀起地下世界滔天狂瀾的任務,也可以下達了。所不同的是,以前周東飛要從竹葉青這裡借人,而且是幫着辦他自己的私人事務。而這一次,他下達的是軍令,只需要一個軍事調令。
“紅線姐,把老甘、青姐和眼睛叫過來,還有盲蛇。”周東飛笑道。
“你前幾天就說要有個什麼任務,難道要動手了?”紅線女甩了甩長長的馬尾。這女人年齡不小了,但偏偏就喜歡留着一個少女才喜歡扎的馬尾辮。
“嗯,到時候就需要你們費心費力了。”
紅線女笑了笑,“說這麼客氣做什麼,我可是你的部下。哎,第一次以爲國效力的名義執行任務,這滋味怎麼這麼怪怪的。”
“怪?”周東飛笑道,“一股正氣支撐着,或許再也沒有以前那種不安感了吧?正大光明。”
“確實!”紅線女笑着點頭,雙手抄在褲兜裡,兩隻腳尖點着地面去喊那幾個人。這個女人的步子依舊輕盈,且帶有說不出的輕鬆。
這些殺手們的心態,變了!這種變化,會讓他們更強悍。因爲,無私者無畏——他們今後已經不再是爲自己陰暗的酬金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