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氣極好!
紅雲萬縷,朗風輕拂!
一向凋零着的相府,今早倒是極爲僅僅有條,道路上的落葉全數被掃了去,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乾淨!
另外,更值得一提的是,相府中那隻嶽之嶺引以爲豪的公雞,今早倒是未打鳴!
說起那隻公雞,相府之人對之倒是涌出幾分恭敬之色,原因別無其它,只因那隻公雞啊,乃是風國聖上所賜!
今日的傾城,並非自然睡醒,而是被一道淺淺的鼻息聲驚醒!
待她睜開雙眼之際,入目便是一張放大了的妖異俊臉!
傾城愣神片刻,甫一回神,便伸手朝離得自己極近的俊臉推去!
然,那張俊臉卻應時朝她妖嬈一笑,倒是慢騰騰的後退,竟自然而然的避開了她伸出的手!
“傾兒,你流口水了!”正當這時,一道媚聲媚氣的嗓音道來,懶散慵散中含着幾縷似是初醒的嘶啞低沉!
傾城不由瞪他一眼,心頭頗有不悅!
說來,這花紫魅擾了她的清夢不說,此番竟開口便是調侃之語!
不得不說,花紫魅在她面前,竟是越來越囂張了!
暗自斂神,傾城擡眸朝花紫魅望來,而後淡然一笑,不以爲意的道:“妖孽今兒一早,皮就癢癢了?”
此話一出,花紫魅倒是朝着媚笑出聲,渾厚的嗓音,含着幾縷淺淺的嘶啞和波動,任傾城聽了,竟是覺得他這嗓音,竟比常日裡還要魅惑勾人幾分!
此刻,花紫魅將眸光直直落在傾城身上,二人眸光不自覺相對,傾城倒是見其眸中流光盈盈,魅惑四溢橫流!
傾城眉宇稍稍一蹙,而後自然而然的避開他的視線,心頭再度將花紫魅以‘禍水’之名上下鄙夷了一番!
這廂,花紫魅似是毫未注意到傾城對他的鄙夷!他媚笑依舊,眸中流光四溢瀟灑!
“傾兒倒是多疑了,本公子今兒倒是未曾皮癢,只不過,小嶽兄的皮,倒是真有些發癢了!”他道,話語魅惑橫生!
傾城瞪他一眼,倒是略微不解這花紫魅爲何將嶽之嶺扯了進來!
然,她倒是相信,這花紫魅欺負嶽之嶺是欺負得手到擒來,一派理所應當,淡定平然!想必,花紫魅這廝若是不暢了,殃及的不是嶽之嶺,又能是誰?
一想到這兒,傾城僅是暗自一笑,心頭諷意頓生!
然,她也不願與花紫魅多做廢話,僅是緩緩下牀來!
見她這動作,花紫魅也是慢吞吞的自牀榻邊站起,頎長修條的身形與傾城並肩而立,倒是使得傾城不由感覺到了一分身高上的壓迫!
說來,往昔,她倒是從未注意過花紫魅的身高,如今與他並肩而立,倒是發覺這廝竟比她高出了一頭不止!
此番近着打量,她覺得花紫魅身上那襲大紅衣衫與他那修條的身形極爲相配,若是遠觀,定能有幾分人模人樣!
見傾城打量,花紫魅薄脣一勾,眸色一閃,一抹亮光自那深黑的眸中盈然而生,然,傾城倒是未發現!
片刻,花紫魅朝着傾城媚笑一番,這才轉眸朝着那道雕花木門的方向喊了一聲:“進來吧!”
花紫魅這話一落,那道雕花木門瞬間被輕輕推開!
一襲白衣的風憶風惜端着梳洗用具進來,將手中物放於圓桌上,便不經花紫魅吩咐,雙雙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見狀,傾城不由瞥了花紫魅一眼,心頭不由暗忖,想必,這風憶風惜定是端着梳洗用具,一直候在門外吧!
花紫魅眼風裡瞧着傾城的打量,媚眼一動,而後轉眸朝傾城望來,眸光流轉,流光溢彩!
傾城看不慣他這副魅惑模樣,不由淡然冷哼!
然,花紫魅卻是極爲自然的朝傾城拋來一記媚眼,而後自然而然的牽住傾城的手,將她往桌邊拉來,並道:“傾兒快些梳洗!”
傾城被他牽到桌邊,心頭倒是有些不悅!正待傾城想甩開花紫魅的手時,卻不料花紫魅極有先見之明的鬆開了她的手!
傾城再度朝他冷哼,挑眉冷道:“妖孽梳洗過了?”
花紫魅笑得魅惑朗潤,妖異面容榮光無限。
“本公子又非傾兒這般懶,自是早就梳洗過了!”他道!嗓音柔軟,含着幾分令傾城嗔目結舌的柔情似水!
說完,他便轉身,慢騰騰的走至不遠處的那張軟榻上靠下,並掀着媚眼,不深不淺,但又興致盈盈的朝傾城望着!
見狀,傾城終究是眉目一沉,暗自咋舌一番,而後也不顧花紫魅在一旁看着,轉眸便乾乾脆脆的梳洗起來!
不久,待一切完好,傾城最後自銅鏡裡打量了一番自己烏黑柔順的青絲,正欲起身,哪知花紫魅那懶散魅惑的嗓音道來:“傾兒今天,許是該挽個髮鬢!”
聞言,傾城自是不解!
說來,她霧傾城的頭髮,一直都是隨意披灑,僅是偶爾必要之際,纔會挽上髮鬢!
傾城轉眸朝花紫魅望來,精緻眉宇間微微盈出縷縷淺淺的不以爲意和低惑!
然,花紫魅卻迎視上傾城的眸光,而後朝傾城微微一笑!
隨後,他竟懶散起身,慢騰騰走至傾城伸手,並伸手握住了傾城的青絲!
傾城微微一怔,不由淡笑一聲,諷道:“怎麼,妖孽今兒是要親自替本姑娘挽發了?”
此話一落,憑着對花紫魅的瞭解,傾城本以爲花紫魅此番定是會放開她的髮絲,而後再調侃她幾句!
然,她卻未料到,花紫魅自她身後媚笑出聲,渾厚的嗓音帶着幾分意料之中的明然和興致!
“自古紅酥手挽發,倒是別有風華!然,傾兒這手,倒是與紅酥手差距甚遠!想必,傾兒自是不會挽發吧?”他道!
一聽這話,傾城脣瓣一勾,雖面上含了幾分淺淺笑意,但她心頭,卻是有些不暢!
“妖孽這是在嘲諷本姑娘?”傾城緩然無波的道!
聞言,花紫魅眸色微微一深,他那妖異的面容上,也微微掠過一道輕輕淺淺的魅惑盈然!
他掬起傾城的髮絲,緩緩搗弄,動作倒是從未有過的輕柔,“本公子,僅是再說事實罷了!”
剎那間,傾城額頭倒是微微一蹙!
也沒興致與花紫魅在此調侃了,傾城正欲回頭將自己的青絲自花紫魅手心收回,然,花紫魅此番似是猜透了她的心思,竟恰到好處的出聲道:“今日非同尋常,傾兒倒是挽上髮鬢爲好,免得被閒散之人當成未出閣的姑娘,覬覦去了!”
花紫魅這話,半是認真,半是調侃!
然,傾城則是速速暗自沉思一番,心頭猝然涌出一道淺淺的複雜!
片刻,她眸色一深,不由頗爲不耐的暗歎一聲,終究是未回頭,任由花紫魅搗弄她的髮絲!
見得傾城似是妥協了,花紫魅面上的媚笑倒是更甚一分,然,他那修長深黑的眸色裡,卻是迅速掠過一道詭異的亮光!
握着傾城的髮絲,花紫魅動作略微笨拙的替傾城挽了一個尋常婦人的髮鬢!
此番,他心頭倒是第一次存了一分艱難之意!
說來,他花紫魅對一切皆是不上心,可此番,他倒是破天荒的有絲懊惱,爲何他花紫魅竟然不會挽女人的發!
然,花紫魅這番心思,傾城此刻自是不知!
可待傾城真正知曉這些時,已是物是人非了!
傾城瞧着銅鏡裡的模樣,見頭頂髮絲雖然微亂,但終究是有個髮鬢的大致模樣!
傾城也非斤斤計較之人,僅是對花紫魅這挽發手藝嗤笑一番,不置可否!
然,花紫魅卻柔柔弱弱的朝傾城拋來一記媚眼,而這記媚眼,剛好是通過那隻銅鏡直直的拋入了傾城眸中!
傾城面色不由一黑,而後懶散起身,轉身便朝花紫魅瞪來!
花紫魅似也不驚,反而是懶散盈然朝傾城笑着,眸光流轉,似是款款深情流露,看得傾城又是一怔,心頭的鄙夷之意,更是深了一分!
花紫魅卻是將傾城的鄙夷之色全數收於眼裡,不怒不惱,反而是極有興致的媚笑出聲,而後道:“傾兒這回倒是榮幸,竟得本公子親手替你挽發!”
傾城瞪他一眼,也是極有興致微微一笑,然這笑,卻是含了幾分顯而易見的諷刺:“呵,妖孽這手
,倒是有幾分美人兒紅酥手的靈巧!”
本是調侃諷刺之語,奈何這話聽在花紫魅而立,卻是被他品出了另一番風味!
他微微挑眉,饒有興致的望着傾城,眸光婉轉,流光灼灼:“傾兒這是在讚揚本公子?”
傾城眼角倒是微微一僵,突然發覺這廝,倒是自信魅惑得已然不自知了!
傾城不由暗自諷笑一聲,而後雲淡風輕避開他的眸光,不答!
見狀,花紫魅面上的媚笑倒是更爲張揚了些!
然,傾城心頭的所思所想,他花紫魅自是知曉!
而此番,他也僅是點到爲止,並未想多做調侃!
隨後,他則是極爲自然的牽起傾城的手!
傾城被他這突來的動作惹得極爲不悅!待傾城在心頭將花紫魅暗罵幾聲後,正欲雲淡風輕甩開花紫魅的手時,哪知花紫魅卻轉眸眸光灼灼的望着她,媚聲道:“爲了讓傾兒有‘寵妃’架勢,本公子已委屈受累牽着你了,傾兒這般不願,莫非是不想讓本公子牽着,而是想讓本公子將你揹着不成?”
一聽這話,傾城先是一怔,精緻的眉宇間,也是猝然多了抹措手不及的訝然!
見傾城這般模樣,花紫魅倒是委委屈屈瞪傾城一眼,再度添油加醋的道:“本公子這柔弱身板,傾兒也捨得讓本公子揹你?另外,傾兒此番乃我風國東宮寵妃,本公子此番,也自是得委屈受累的與你演好戲,也讓今兒那若風公子,也變會兒臉色來給我們瞧瞧,以當消遣!”
花紫魅這話說得是魅惑懶散,還明顯含着一縷似是委屈至極的不樂意!
傾城一聽這話,也自然而然覺得花紫魅也是不喜牽着她!
剎那間,傾城眉頭倒是微微舒了一分。
不得不說,她與花紫魅,倒是互看不順眼,此番,既然這花紫魅受累牽着她,還滿腹委屈,她倒是覺得有幾分暢快!
另外,方纔花紫魅這話,也暗含幾分道理!
說來,她此番的確是以花國東宮太子妃的頭銜庇護,如今又在若風公子的地盤上,小心一點,多與花紫魅配合一點,自是上上之選!
一想到這兒,傾城也不掙扎了,反而是伸指也纏上花紫魅那一根根修長的指骨,而後瞥頭朝花紫魅若有深意的一笑,霎時惹得花紫魅渾身微微一顫,就連他那滿眸的魅惑笑意,也是破天荒的猝然有些潰不成軍了,然,傾城卻來不及發現這些就已然轉眸回去,避開了花紫魅的眸光!
待傾城與花紫魅一同牽手踏出屋子!
一直在屋外候着的風憶風惜見得二人,也是險些愣住!
此番,她們倒是見得平日裡冷然鬆散的太子妃,此番卻是一臉的興致盈然,似是心頭極爲暢快!而她們心中那一直妖嬈魅惑的公子,此番卻是愣意盈盈的瞥着太子妃,眸色稍有不解,似在詫異,又似在魂不守舍的呆愣,這副模樣與他常日裡的腹黑魅惑,那倒是格格不入啊!
剎那間,風憶風惜皆是詫異着一張臉,而後互相對視一眼,雙雙在對方眼中尋到了一抹欣慰和了然!
像她們家公子這等連天下都可隨意玩弄的強勢之人,魅惑懶散,風流無限,面上雖時時笑意橫生,但她們卻深深知曉公子魅惑笑意之下,卻是隱藏着只只鋒利的劍刃,只要她們公子一來興致,死一些人,那是常有之事!
然,這天下間,也僅有太子妃霧傾城,才能讓平日裡魅惑盈然的公子,破天荒的斂住面上一成不變的媚色,從而浮現出一縷她們難以見得的——真實!
進得昨日嶽之嶺招待衆人的廳堂,傾城倒是見得那桌邊,僅有嶽之嶺一人在座!
見得傾城與花紫魅進來,嶽之嶺便急忙起身,笑意盈盈的迎了過來,並道:“紫魅兄,紫魅夫人,早膳已備好了,二位看看是否合胃口!” 聞言,傾城瞥眼往桌上一望,倒是有些意料之中的見得桌上僅是擺着一盆稀粥和一大碟青菜!
見狀,傾城不由冷瞥了嶽之嶺一眼,胃口缺缺!
然,花紫魅卻是慢騰騰的將傾城表情收於眼底,而後脣瓣一勾,朝着嶽之嶺魅惑一笑!
嶽之嶺也朝花紫魅賠笑着,只是面色有些僵硬!
“看來,小嶽兄仍是未開竅呢!”花紫魅笑着,朝着嶽之嶺媚聲道!
嶽之嶺不由額角一抖,倒是未料到花紫魅竟然朝他道出這般不給面子之話!
他暗自在心頭將花紫魅罵了個底兒朝天,但他面上卻笑意盈盈,眸色中含着幾縷賊鼠般的精明,並朝着花紫魅再度將那一襲老話道了出來:“本相自是知曉用這些粗茶淡飯招待紫魅兄夫婦實爲不妥,然,本相兩袖清風,平日裡吃的皆是——。”
嶽之嶺滔滔之語再度蔓延出來,聲勢俱佳,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蕭條!
然,他的話還未說完,花紫魅便施捨般瞥他一眼,也不準備與之廢話,直接切入重點:“本公子得帶着傾兒去這錦城最好的酒樓用早膳!”
一聽這話,嶽之嶺頓時笑出聲來,頗有幾分奸計得逞之意!
見狀,傾城再度將嶽之嶺自上而下鄙夷了一番,更將若風公子嗤笑了一番,笑那若風公子的識人不清!
這廂,嶽之嶺倒是完全未注意到傾城的不屑,僅是朝着花紫魅眉開眼笑的道:“既然這樣,那本相也不好強作挽留紫魅兄與尊夫人吃這早膳了!” 然,此話一落,嶽之嶺卻見花紫魅媚笑出聲,讓他聽了之後,竟在心頭活生生涌出了一分不祥之意!
正待嶽之嶺心頭有些心虛時,花紫魅卻再度朝嶽之嶺望來,笑道:“小嶽兄倒是客氣了!只是小嶽兄這早膳倒是極難下嚥,不如,小嶽兄就隨本公子一同外出用早膳吧!”
聞言,嶽之嶺額角一抖,直直盯着花紫魅,將花紫魅的面色及眸光細細打量着,似是完全不信在他面前一毛不拔的花紫魅,竟然也有善心大發之際!
說來,在他嶽之嶺眼裡,花紫魅這妖人不搶他的東西,不將他隨手扔出去就已是善心氾濫,大發慈悲了!
他可記得,昨晚他替他送去軟榻,結果卻被這花紫魅拎着扔了出來,讓他在小廝面前顏面掃盡不說,且還渾身疼痛,直至現在,他也覺得身上有些隱隱作疼呢!
見嶽之嶺不答,僅是細細將他打量着。突然間,花紫魅似是興致極好的朝嶽之嶺笑笑,而後擡起另一隻手迅速的在嶽之嶺肩上拍了拍,動作倒是帶了幾分熱絡和豪爽,可嶽之嶺卻是被花紫魅拍得肩頭不由自主的一低,額角一跳!
見狀,花紫魅這才似是滿意的慢騰騰收回手,而後朝着嶽之嶺笑道:“小嶽兄這般神情做何?你與本公子也算是摯交,本公子此番請你吃頓早膳,你怎卻表現出一副猶豫不決的忐忑樣呢?莫非,你怕本公子在你的早膳中投毒不成?”
花紫魅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嶽之嶺竟是突覺雙腿有些發軟了!
他額頭跳着,轉而眼角跳着,最後,連他的嘴脣,也是微微有些顫抖了!
他暗自斂神,朝着花紫魅強顏歡笑着,終究是妥協似的道:“既然紫魅兄招待,本相自是沒理由拒絕!此番,就勞紫魅兄破費了!”
一聽這話,花紫魅面上媚笑更甚!
嶽之嶺見狀,心頭也是跟着一跳!
然,花紫魅卻慢騰騰的瞥了嶽之嶺一眼,在轉眸的剎那,道:“本公子對這錦城,倒是不熟悉,說來,本公子還得有勞小嶽兄帶路呢!”
聞言,嶽之嶺急忙小心翼翼的接道:“紫魅兄無須擔憂,本相對這錦城,倒是有點,有點熟悉,本相,自是能爲紫魅兄和紫魅夫人領路!”
此話一落,花紫魅媚聲一笑,似是有些滿意!
“這樣,倒是甚好!”花紫魅漫不經心的道了聲!
說完,他便媚笑盈盈朝傾城望來,眸中再度閃現出縷縷深情款款和流光婉轉!
傾城見他這模樣,知他在演戲!遂淡然瞥他一眼!
然花紫魅被她這一瞥,竟稍稍握緊了她的手,媚聲盈盈的道:“傾兒,走吧!”
說完,花紫魅倒是懶散轉身,牽着傾城便踏出了廳堂!
望着二人的背影,嶽之嶺眸色倒是微微一深,些許俊美的面容上也有一道不深不淺的複雜之色掠過!然,即便是這樣,嶽之嶺那嘴角,依然的微微有些僵硬!
他乃風國左相,做事自是有
些手腕!然,即便如此,他愛財如命,小肚雞腸的小人之心,倒也是蔓延在全身!
深深瞭解他嶽之嶺之人,倒是會不加考慮拋出二字來形容他,那便是:聰明隱忍,陰險小人!
來不及多想,嶽之嶺也急忙擡步,朝花紫魅與傾城跟去!
待傾城與花紫魅剛出廳堂,風憶風惜自是跟在了他倆身後!而嶽之嶺,堂堂風國左相,倒是獨自僅踏步走在風憶風惜身後,背影略顯單薄,頗有幾分世風日下的滄桑之感!
然,嶽之嶺卻不覺這是蒼涼,僅是覺得能離花紫魅遠點,自是甚好!
可讓嶽之嶺未料到的是,待他們幾人剛踏出相府大門,走在前面的花紫魅竟突然牽着他的夫人止步,並慢騰騰回眸朝他望來,使得他心頭驀地涌出一縷詫異和警惕!
他小心的盯着花紫魅,然他卻見花紫魅那妖人朝他微微一笑,媚聲媚氣的道:“小嶽兄覺得今日傾兒的髮鬢如何?”
嶽之嶺被花紫魅這突然有些不着邊際的話惹得額角一跳!
他急忙轉眸,將傾城的髮鬢打量一番,而後頗爲惡寒的迎視着花紫魅的媚笑,而後獻寶似的、故作聰明的討好道:“紫魅夫人的髮鬢雖好,但就是稍稍有些亂!不如,本相差相府侍女替紫魅夫人的頭髮重新梳理一番,如何?”
此話一落,嶽之嶺本以爲此番獻計,定會得花紫魅幾道好眼!
哪知花紫魅卻突然朝他媚笑一聲,他那修長的眸中,也是頓時盈出了一道冷氣!
見將,此刻的傾城倒是極有興致的瞥頭朝花紫魅瞥來,眉宇笑意橫生,含了幾分淺淺的諷笑!
呵,不得不說,這嶽之嶺雖然聰明,但此法的聰明,卻是砸了花紫魅的腳!
在傾城意料之中,花紫魅果然朝着嶽之嶺頗爲魅惑的笑笑,嗓音略帶幾分迫人:“重新梳理倒是不必了!只不過,本公子倒是差點忘記,本公子此番出門,可是未帶銀袋,不如,今日的早膳,先記在小嶽兄頭上,本公子改日再補給小嶽兄?!”
花紫魅嗓音魅惑,懶散中卻含着一縷不容忽視的逼迫和煞氣!
說完,花紫魅也不顧嶽之嶺是否同意,竟是乾脆回頭,牽着傾城就繼續往前慢騰騰的走去!
這下,嶽之嶺算是直接傻眼了!
他咬牙切齒的瞪着花紫魅的背影,神思良久,終究是未想出他此番究竟是怎麼惹着花紫魅這性子怪異且冷血無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妖人了!
然,站在相府大門兩側的家丁則是再度近乎面無表情狀的望天,再度想與他們家高貴無比的相爺撇清關係!
看那紅衣公子的模樣,連他們這些守門的小廝都能猜到一些實情,奈何他們家英明無比的相爺卻是在這緊要關頭犯蠢了!
錦城街道,倒是熱鬧萬千,行人絡繹!
街旁兩側擺着各式各樣的小攤,攤上之物形形色色,倒是頗有琳琅之感!
然,待花紫魅與傾城一行人走至這街上時,倒是顯得頗有鶴立雞羣之狀!
街上之人,無論小廝還是路人,見得花紫魅一襲紅衣翩翩,面容如斯俊美,修長眸中笑意盈盈,他眸光就這麼淡淡一瞥,衆人便覺風華萬千,心頭一顫,不由心生歎服!
再看那紅衣男子牽着的那名白衣女子,只見其身着極爲珍貴的雪白天蠶絲衣,且絲衣做工極爲精細,似是有匠心獨運之特別!她面蒙薄紗,雖窺不得她的全貌,但僅看其白皙精緻的眉宇,再瞧其一顰一動間自然而然透露而出的高貴清散,倒是令衆人看得入神,心頭再嘆:好一個傾城美人,真真是像那傳說中的雪蓮一樣清透!
察覺到衆人打量,花紫魅眸色微微一深,竟然隨意清淺的朝着周圍之人隨意拋去一記媚眼,霎時惹得街上之人神色皆變!
“啊,是紫魅公子!”正當這時,也不知是從哪兒發出一道驚呼!
路上一些女子和老婦這纔回過神來,而後心頭一顫,長久以來的仰慕之意瞬間噴薄而出!
然,正待有些女子正欲衝上前去圍住花紫魅,哪知一道詫異驚懼的嗓音也應時恭敬而起:“左,左,左相爺!”
此話一落,衆女心頭再度一顫,然此番她們的心,並非因仰慕而顫,而是因爲懼怕!
此等落差極大的震顫,使得衆女差點緩不過起來!衆女順勢朝花紫魅身後瞧去,眸光掠過兩個面容也是極爲漂亮的白衣女子後,她們瞬間窺得了一襲藍色粗布長袍的左相!
剎那間,衆女頓時安分了,皆是悻悻收回眸光,宛若什麼事都未發生似的自顧自的走路、做事!
見狀,花紫魅心頭倒是瞭然!
他慢騰騰的轉眸朝嶽之嶺瞪來,笑道:“看來,小嶽兄在錦城百姓心中,還頗有幾分威嚴!”
此話一出,嶽之嶺以爲花紫魅在讚揚他,眉色倒是稍展,頗有幾分愉悅的客氣道:“紫魅兄倒是過獎了!”
嶽之嶺這話剛落,花紫魅竟是一臉瞭然的瞥他一眼,而後媚笑一聲,自然而然的道了聲令岳之嶺再度差點傻眼的話:“本公子可未讚揚你,僅是怪你壞了這街上的氣氛罷了!”
嶽之嶺這下倒是想不通了!
他堂堂風國左相,坐在這風國街道上,又豈有壞了氣氛之說?
再者,這街上之人,此番不皆是規規矩矩的,無一絲一毫的怪異?
嶽之嶺面色不好,正欲出聲問道,哪知花紫魅再度啓聲道:“既然相爺要帶路,又豈有走後面的道理?”
聞言,嶽之嶺這才噎住後話,再度暗自將花紫魅罵成怪胎,而後似也大度,不與花紫魅計較,僅是稍稍朝花紫魅微微一笑,便加快腳步,走至了花紫魅與傾城前面!
有的風國左相引路,街上衆人自是再度規矩了幾分,朝傾城和花紫魅投來的眸光,也微微少了幾分!
剎那間,傾城心頭倒是微微有些暢然!不得不說,方纔那麼多人朝她與花紫魅打量而來,她當真是有些不悅!
而花紫魅,此番竟然再度從身上掏出一把令傾城極爲眼熟的紙扇來!
隨着嘩啦一聲,花紫魅倒是瀟灑盈盈的打開紙扇,風流不羈的搖了起來!
清楚窺見花紫魅紙扇的那‘有婦之夫’四個大字,傾城嘴角再度微微一僵,心頭倒是暗忖這花紫魅此番的做法!
說來,她倒是有些不解!
憑她瞭解,花紫魅這廝魅惑盈然,極愛美人,此番這街道之上,這廝不好好發揮他風流勾人的媚術,引得一些女子競相爲他折了美人腰,反而還逍遙自在的搖着一把寫有‘有婦之夫’的紙扇,他此番,莫非是腦袋被門夾了,企圖金盆洗手,從良了?
暗忖片刻,傾城倒是越想越覺得迷糊!
然,片刻之後,她卻是不由淺諷一聲,而後揮去心頭的疑慮,慢騰騰的被花紫魅牽着往前走!
她,本是懶人!花紫魅如何,她自是懶得費心去深思!
然,她也知曉,即便此刻她費神去深思,她也猜不透!畢竟,花紫魅這廝,又豈是她能隨意猜透的?!
一路上,嶽之嶺倒是一派淡然的在前面帶着路,絲毫未有相府之中那等勢力的阿諛小人之態,許是想在風國百姓面前,故意肥撐面子吧!
而花紫魅,則是一把摺扇在手,風流翩翩的搖着,頎長的身影風雅魅惑,薄脣隨時還噙着一縷笑,引得街上那些偷偷瞥他的女子倒是面紅耳赤,嬌羞之意難以言喻!
然傾城,則是覺得肚子微微有些餓了!
說來,今早折騰到現在這時辰,她倒是一粒米都未進肚!
待傾城耐着性子再度往前行了不遠後,前面的嶽之嶺倒是止了步子,轉身朝她與花紫魅微微一笑,道:“紫魅兄,紫魅夫人,今早便在這風清酒樓用些早膳吧!”
聞言,傾城轉眸一望,入目便是一家雕欄紗幔盈然而成,看似極爲清雅的酒樓!
這時,花紫魅也是一邊風度翩翩的搖着摺扇,一手拉着她就往酒樓裡走,並道:“呵,風清酒樓,小嶽兄此番,竟又自作聰明瞭一回!”
花紫魅話中有話,傾城自是聽得出來!
然,她倒是未曾深入探究,僅是一臉平然無波的被花紫魅牽着進入了酒樓!
而嶽之嶺,此番則是額角一抖,不由再度扶額,心虛暗歎,莫非這次,又押錯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