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上顛簸近十日!
一個紅霞滿天,柔光密佈的黃昏,傾城一行終究是到了風國國都——錦城!
錦城外,設有兩列軍士把守,一一盤問着進出城的人,似是極爲嚴格謹慎!
傾城瞧仔細後,放下車簾,懶散瞥着被褥裡躺得毫無形象的花紫魅,不由言道:“城門檢查極嚴,妖孽,我們此番怕是不能這樣進去!”
若是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去,她敢肯定,剛進入這錦城,便落入若風公子的法眼裡了!
花紫魅也不急,僅是慢吞吞的掀開眸子朝傾城望來,眸中流光婉轉,魅惑盈然!
“我們一行,總共十二輛馬車,即便是要藏,也藏不住!”他道!話語無一絲一毫的緊迫之感!
聞言,傾城不由眉宇一蹙:“這麼說,妖孽似是未想到完全對策了?”
花紫魅柔聲一笑,掀着媚眼朝傾城微微搖頭,笑得有些理所當然:“的確沒想到!”
傾城不由扶額,心頭岔氣暗歎!
這廝,關鍵時刻,他倒是躺得住!
剛到城門,傾城的馬車便被攔了下來!
“車上何人?”一道肅然的嗓音響起,應是守城門的頭領!
“車上乃我家公子與夫人!”清憶婉轉的嗓音道來,順暢平滑,無一絲緊張!
然,傾城聽到‘夫人’二字,卻是不由額角一抽!
此刻的花紫魅,卻笑得魅惑怡然!
“後面那些馬車呢?”那肅然的嗓音再度響起!
清憶仍是一派淺然順暢的應道:“乃我家公子夫人的朋友!”
“叫他們全數下車,本將得好生查探!”
聞言,傾城眸色一深,心頭不由涌出一抹複雜!
“你要搜後面的馬車,隨意搜!但我家公子這馬車,你卻搜不得!”正當這時,清憶那婉轉的嗓音再度響起!
此話一落,那守門將領顯然不悅:“你家公子這馬車不能搜?怎麼,莫非你家公子這馬車,真藏了犯人不成?”
剎那間,傾城便聞得幾道鐵甲簌簌的聲音,想必應是那車外的將士欲過來搜車了!
傾城額角一沉,眸中又道殺氣掠過!
然,就在此刻,傾城腰間一緊,身子順勢被帶入了一個充斥着淺淺藥香的懷裡!
她一怔,瞪眼之際,才發覺花紫魅身上的紅衣大開,光滑白皙的肩膀與胸膛已然露了出來!
臉這回是毫無一絲阻隔,緊緊貼在花紫魅胸膛上,她甚至能聽得花紫魅的心跳,也猝然快了一分!
傾城本欲推開花紫魅,哪知花紫魅脣湊在她耳邊道了聲:“想安然進去,就好生配合本公子!”
此話一落,傾城便覺天旋地轉了一番,她霎時被花紫魅壓在了身下!
這時,剛好聞得車簾被撩開的聲音,光線也適時照了進來!
那守門將領撩開這車簾,倒是完全未料到車內竟是一副春光圖!
望着覆在女子身上的男子衣衫凌亂,將領面上頓時露出幾分詫異和尷尬!一旁的風憶被車內的景象也是驚得不淺!
然,她卻是急忙反應過來,扯過那將領手中的車簾放下,將車內春光掩了個嚴嚴實實,並頗爲冷氣的朝着那守門將領吼了聲:“沒規矩的混賬東西!我家公子的馬車也是你這等人能夠窺探的?”
風憶這話一落,那將領先是一愣,而後心頭便生了怒氣!
想他乃風國將領,風光灼灼,何時被一個小女子冷聲破罵了?!
將領冷着眼,正欲差人隨意抓人,以泄心頭私氣,哪知面前女子不慌不忙掏出一張令他極爲眼熟的純金令牌朝他一扔!
他順勢接過,瞧清令牌上的字後,他眸色大震,渾身一顫!
來不及多想,他急忙朝着風憶賠笑,“小的疏忽了,竟擾了左相爺車駕,還望姑娘替相爺爲小的好言幾句,饒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之罪!”
說完,他便急忙轉身,朝着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士兵吼道:“堵在這兒作何?還不快給相爺車駕讓路?”
士兵們一聽是相爺車駕,渾身也是跟着一抖!
誰人不知風國左相,那是出了名的假好人!那相爺隨時一副嬉笑模樣,可栽在他手上之人,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不是抽風瘋癲便是癡癡呆呆,反正,一旦得罪風國相爺之人,定會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生都別想安生過完!
衆人雷厲風行的讓開一條道來,那名將領則是點頭哈腰的朝風憶笑着!
風憶頓時臉色一冷,朝着那將領頗爲不屑的哼了一聲,駕着馬車便大大方方的進去了!
傾城這才伸手推了推仍壓在身上的花紫魅,可出手之際,卻不不料碰到花紫魅的胸膛!
手底下的觸感極爲順滑,傾城這回倒是愣了!
花紫魅淺笑一聲,慢吞吞自傾城身上爬下來,而後以手撐着腦袋,媚眼如斯的側躺在傾城身邊,並笑道:“傾兒方纔摸了本公子!”
傾城當即黑臉!
雖知曉花紫魅這事調侃之語,可這話從花紫魅口中說出來,
不免帶了幾分令人遐想連篇的曖昧之意!
傾城斂神,不悅的瞪他一眼,而後反其道而行,頗爲懶散的道:“摸了你又如何?”
說完,傾城眸色也不避諱,再度細細盯着花紫魅袒露出來的肌膚!
此番看得仔細,傾城自是不由咋舌!
真不知這妖孽如何保養,他身上的皮膚,竟然是白皙光滑,果然有幾分勾人的資本!
花紫魅見傾城打量,興致極好稍稍動了動,惹得身上的紅衣再度滑落了幾分!
傾城霎時瞪大眼,這回他露出來的肌膚,可就不止肩頭和胸膛了,此番,她幾乎連他的上身,都瞧完了!
正當這時,花紫魅卻媚笑一聲,而後懶散起身,伸手慢騰騰的拉起了自己的衣衫,並緩緩繫好!
傾城也回神,略微不自在的乾咳一聲!
“沒想到,傾兒還真有幾分色女本性!”花紫魅那媚然的嗓音道來,含着幾分淺淺的興味!
傾城不由瞪他一眼,眸中也恢復了平靜,“妖孽引本姑娘看,本姑娘若是不看,豈不是掃興了?”
花紫魅方纔故意抖落身上的衣衫,她自是一清二楚!
傾城這話一落,花紫魅便媚笑出聲,似是極爲高興!
他直直的朝傾城望來,眸中流光婉轉,媚態肆意橫流:“本以爲傾兒能坐懷不亂,有柳下惠潛質,如今瞧來,傾兒的淡然,似乎仍抵不住本公子的風華!” 傾城興致也稍稍高了一分,挑眉諷道:“怎麼,妖孽這是承認方纔對本姑娘用美男計,以圖瞧瞧本姑娘爲你打破常日裡的淡然?”
花紫魅未料到傾城會這般回答,眸色倒是淺淺一蕩,嘴角也微微一僵!
最後,他再度朝傾城拋來一記媚眼,頗爲委屈的道了句:“傾兒說話,怎不能委婉一點!”
傾城頓時白眼,額上有黑線縈繞!
她瞪了花紫魅一眼,再度閉眸,企圖來個眼不見爲淨!
秋風爽朗,紅霞暈暈!
外觀宏偉氣派的左相府門前,有四名家丁對立!
十二兩豪華車駕慢悠悠的駛來,一一堵在相府門前,倒是驚了門前幾名家丁!
“叫你們左相出來接客!”風憶婉轉的嗓音含着幾縷淺淺的不以爲意!
然,四名家丁一聽這話,差點連肺都給氣出來!
接客?這大逆不道的女子,以爲他們家左相是第一樓的妓子不成!
家丁們的臉色均是不好!
其中一名家丁走過來,將風憶所駕的馬車打量一番,而後頗爲傲氣不悅的道:“這左相府可不是你撒野之地,未得相爺允涵,爾等還是速速離去爲好!”
風憶不以爲意,正欲出聲說些什麼,哪知她還未開口,便聞得一道魅惑勾人的嗓音響起:“風憶,扶本公子下來!”
風憶頓時噎住後話,急忙跳下車,掀開簾子,慢騰騰的將花紫魅自馬車裡扶了下來!
傾城也緊隨其後,跳下了馬車,擡眸往面前氣勢如虹的左相府打量着!
“去將扶蘇等人叫下來吧!!”花紫魅朝着風憶媚聲吩咐!
風憶恭敬應了一聲,轉身往後面的車駕走去!
僅片刻功夫,衆人皆下了馬車!
家丁一見面前這些人,男的俊,女的美,霎時咋舌片刻!
正當這時,他們見得面前這個一襲大紅,面容妖異的男子頓時朝他們拋來一記媚眼,惹得他們幾乎站立不穩,大有嘔吐惡寒之意!
“本公子要見你們相爺!”魅惑嗓音響起,溫婉流轉!
家丁們個個咋舌不已,面色不好!
但瞧着面前這些人皆是錦衣華服,氣質不凡,他們也不敢隨意得罪,僅是小聲勸阻來人稍等片刻,便差了一名身形伶俐的家丁進門去稟報相爺,讓相爺來拿主意!
不久,守在原地的家丁們聞得身後有來勢洶洶且聲勢浩大的腳步聲!
他們一愣,回頭便見他們高貴無比的相爺,正舉着掃帚,領着院內一羣老弱殘女浩浩蕩蕩、氣勢洶洶的衝了出來!
這幾個家丁不由扶額掩面,大有掃面子之感!
他們家高貴無比,俊美如斯的相爺,何時這般弱勢丟臉了?
左相嶽之嶺一衝出來,率先捕捉到了面前一襲大紅的身影!
他此番險些有點傻眼,方纔僅是懷疑,不料衝出來一瞧,竟覺得面前這紅衣人倒是極爲眼熟!
他舉着掃帚衝到離紅衣男子三米距離處止步,而後擡眸瞥了瞥花紫魅,又擡眼望了望天,不由詫異道:“本相果真有些老眼昏花了,方纔好像看見了花紫魅那妖人!”
衆人一聽這話,皆是隱忍笑意!
但在場之人,唯有傾城笑出聲來,惹得花紫魅煞有興致盯她一眼!
然,對於左相的話,花紫魅似也不惱,僅是上前一步,風流瀟灑的展開紙扇搖起來,媚聲道:“小嶽兄,別來無恙呀!上次本公子命人毀了你的藥丸,害得小嶽兄憤怒得破費噴出一口血來,也不知小嶽兄這十幾天的修養身心,可是將吐出來的那口血補上了?”
此話一落,左相面色驀地一變!
他退後一步,回眸瞥了瞥身後皆是掃帚在手的‘大軍’,突覺膽子壯了一分!
他朝着花紫魅笑了笑,傲氣盈盈的道:“呀,果真是紫魅兄!不知紫魅兄遠道而來,所謂何意?”
花紫魅媚聲一笑,眸中眼波流轉,“僅是想在你這相府小住幾日罷了!”
一聽這話,左相面色一震,如臨大敵般將花紫魅直直瞪着,“什麼?這相府乃風國重地,豈容你隨意小住?”
花紫魅懶懶瞥他一眼,耐性缺缺:“怎麼,還真想攔着本公子不成?”
瞥着花紫魅眸中那縷漸冷的媚光,左相嶽之嶺雙手一抖,掃帚差點落地!
衆家丁見狀,再度扶額,忍不住找個地洞鑽進去,也不想被他們家高貴無比,英明神武,俊美如斯,翩翩美郎君的相爺給掃了面子!
左相嶽之嶺直直的盯着花紫魅,見其似是來真的,他不由俊臉一蹙,略微妥協的道:“你乃本相救命恩人,在相府小住幾日,自是尚可!可,本相就不知紫魅兄此番,究竟要住多久?”
花紫魅隨意朝他媚笑一聲,而後伸出兩根指頭來!
嶽之嶺立馬笑臉盈盈,問道:“兩日?”
花紫魅懶散搖頭,也不準備與之廢話:“七日!”
嶽之嶺下巴一磕,當即乾咳幾聲!
他細細的將花紫魅的兩根手指頭打量一番,怎麼也將‘七日’期限與他的兩根手指頭聯繫到一起!
然,花紫魅似是瞧出了他的糾結之處,竟朝他諷笑一聲:“還是蠢得令人咋舌!本公子伸手指頭,你就以爲本公子在示意你什麼呀?!”
此話一落,嶽之嶺眸色瞬間呆了一分!
而在場之人,也是不免被這話愣住!
傾城在一旁,瞧得眉目含笑!
不得不說,這風國左相,年輕俊朗,長得倒是一副好皮囊,只可惜,他性子倒是有些溫吞,被花紫魅調侃,也是自然!
只是,令她心頭不解的是,這四國之首的風國,爲何會啓用左相這等溫吞之人?!難道,若風公子這回,是看走眼了?
嶽之嶺回神,面色不佳!
此番在衆人面前丟了面子,實在是怒氣橫涌,但又不敢隨意爆發!
暗自斂神,嶽之嶺緊了緊手中掃帚,又道:“既然這樣,本相就吩咐下人替紫魅兄準備一間廂房!”
他的話一落音,花紫魅便搖着摺扇,媚聲打斷:“一間怕是不夠,本公子身後這些友人,你怕是也得替他們安排住處!”
嶽之嶺頓時雙眸圓睜!眸光速速將花紫魅身後之人一一掃視完畢,面上頓時有縷難言的震驚和苦笑:“人、人似乎太多了,本相府邸,一共才三間廂房!”
花紫魅故作輕嘆:“唉,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拔掉你院裡的那些藥花葯草,也好騰點位置出來鋪上枕蓆,以供本公子的友人們歇息了!”
一聽這話,嶽之嶺俊臉更是蹙得更甚!
“本相方纔有些糊塗,說錯了!本相這府邸倒是寬敞,僅是上等的廂房,就不下十間!”說完,他急忙側身,朝着花紫魅苦笑道:“紫魅兄,請吧!”
花紫魅瞥他一眼,過來牽上傾城的手,便一手搖扇,大搖大擺向前!
堵在前方那些手拿掃帚的老婦及侍女打扮的女子,望着花紫魅先是一愣,而後急忙退到一邊,有幾名定力不佳的侍女,倒是耳根泛紅,眸泛羞意!
傾城此番被花紫魅牽着,倒是耐性極好的未掙脫開他的手!而花紫魅似是也察覺到這點,將傾城的手握得更緊!
然而,待花紫魅領着扶蘇等人剛要踏進相府大門之際,他卻便走邊回頭,朝着門外一臉咬牙切齒的嶽之嶺不深不淺的道了聲:“既然小嶽兄喜歡掃帚這等兵器,明日本公子就差風憶風惜買十車掃帚給你送來,也算是本公子爲小嶽兄送上的一點心意!”
此話一落,嶽之嶺面色再度一僵,薄脣一開一合,咬牙切齒中就是吐不出話來!
相府之人見他們家相爺這般摸樣,心下紛紛明瞭:他們相爺這次,恐怕憋出內傷來了!
他們這次倒是見了何謂‘一物降一物’!別看他們家相爺在風國舉足輕重,一言一行都得令人抖三抖,可此番,他們家相爺即便是抖了五斗,連掃帚這等兵器都拿上了,似乎也只有咬牙切齒,被他人氣出內傷的份兒!
一想到這兒,有人扶額,微嘆:這世風——怎麼就破敗凋零,物是人非,此一時彼一時了啊!
傾城被花紫魅懶懶散散的牽着進了相府!
說來,相府外觀倒是宏偉壯麗,但一進這相府大門,裡面的天地,倒是足以讓人咋舌!
相府大院內倒是有幾顆壯得足可乘涼的大樹,道上樹葉紛紛,但似乎長久無人掃落葉,大有凌厲蕭瑟之感!相府中更是不見名花名草的蹤跡,反而處處都是新土翻翻,有的地方,赫然生長着一些藥花葯草!
見狀,傾城眸色微微一怔,轉眸朝花紫魅望去,緩道:“這風國相爺,也喜歡藥花葯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