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那絲竹之聲極其悅耳動聽,婉轉悠長中,帶着幾分難以言喻的清雅。
“真難聽!”正當這時,花紫魅卻慢吞吞的伸了個懶腰,俊逸的面容妖媚無限,含着幾分淺淺的無聊。
聞言,傾城淡淡的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對於花紫魅的這番評價,她自是不詫異。畢竟,在花紫魅眼裡,除了美人,怕是沒有什麼再能勾起他的興趣。只不過,憑她所聞,那畫舫傳來的絲竹之聲,的確是有幾分深度,似是一個絲竹高手所奏。但奇怪的是,那絲竹的音律中,竟然隱隱帶了幾分傾灑而出的內力。
絲竹之聲剛響起,兩列衣着青衣的女子霎時從船艙裡邁着蓮步出來了。她們均是散着青絲,頭上僅有一朵青色的花作爲點綴,紗衣縷縷,迎風而動,再配着清雅的絲竹音律,倒是襯出了幾分飄逸。
周圍的嘈雜聲更甚,一些等不及之人,已然扯着嗓子大吼着清韻的名字。
見狀,傾城心頭倒是微微升起一縷好奇。
呵,那清韻的出場,如今看來可謂是千呼萬喚,說來,此番她倒是有些好奇那清韻如何出場,她該是抱着琵琶邁着小蓮步走出來,還是先哼歌一曲,讓人先聞其聲再見其人?
然而,正待傾城暗自猜測時,卻不料一抹純白的纖細身影自旁邊一艘小巧精緻的畫舫躍出,她面蒙白紗,白衣翩翩,青絲飄搖無限,纖巧的身影直直飛越過湖面,而後旋身宛若九天玄女般徐徐落在了那粉色紗幔的畫舫甲板上。
月光映照,流光四溢。
周圍歡呼之聲也霎時宛若擂鼓,歡騰熱鬧。
然而此刻的傾城,卻眸色一顫,她那雙平靜清透的眸子裡,卻頓時閃過了道道殺氣!
“她,便是清韻?”傾城直直的盯着那抹纖細的白影,頭也不回的沉聲道。
“清韻?呵,該是未央纔對!不過,醜女可有覺得她臉上的面紗有幾分眼熟?”花紫魅那緩慢媚然的嗓音響起,帶着幾分淺淺的興味。
聞言,傾城不自覺冷哼一聲。
呵,豈止是有幾分面熟,她臉上那方白色白紗,明明是她平日裡戴的面紗!說來,惜月宮之人的面紗上都有一個清晰小巧的月亮繡記,然而只有她和孃親的面紗,那月亮繡記,是稍稍大了一分的。
另外,惜月宮面紗上的月亮繡記,都採用特殊材質所制,上面附有藥粉,可在夜色下微微反光。如此一來,即便是別人有心仿造面紗,也是難入登天!所以,所以,她敢肯定,那清韻臉上的面紗,的確是她的!
“她戴的面紗,是本姑娘的!”傾城暗自微微斂神,話語依然含了幾抹冷然。
此話剛落,傾城便見花紫魅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一雙修長深黑的眸子頓時宛若鷹鉤一樣將那畫舫上的白衣女子打量了一番,而後才煞有介事的呼了一聲:“沒想到,她戴着那面紗,竟然比醜女好看了數倍!”
一聽這話,饒是傾城正在氣頭上,也不免被這話嗆到。
傾城轉眸,毫不客氣的瞪他一眼,冷道:“想必,你戴着那面紗更好看!”
如此明顯的諷刺之話道出,傾城本以爲花紫魅會有幾分詫異。哪知花紫魅神色完全不變,他那修長的眸子裡竟然掠過了幾縷淺淺的媚然和低悅。
“那是當然!只不過,本公子這等傾國絕雅,醜女也不怕你那俗氣的面紗煞了本公子的容貌!”他答得一派正經,自然而然中帶着幾縷自信。
可傾城一聽這話,心頭已然涌出了幾分低怒和咋舌。
這廝,當真是能說會道,只不過,他說出來的,都不中聽罷了!
片刻,傾城也不願與花紫魅再度糾纏,她僅是朝他再度冷哼一聲,而後便轉眸望向了那粉紗陣陣的畫舫。
此刻,那站在甲板上的白衣女子,面對如此聲勢的場面竟是有些不悅的微微皺着眉。
她也不顧周圍人對她的呼喊,略微平靜清冷的目光逐一掃視着周圍畫舫上的人,待她的目光剛掃到花紫魅的畫舫時,傾城卻見那白衣女子的眸色,竟是陡然一深。
“妖孽,她似是發現你了!”傾城緩緩轉眸,瞥着花紫魅,緩道。
然而,花紫魅卻媚然一笑,妖異的面容風華無限,但由於他此刻是一襲白衣,加之皎月映襯,倒是令他少了幾分魅惑,多了分淺淺的深邃和平靜無波。
“呵,這畫舫靠得這般近,她若是發現不了本公子,豈不是瞎眼了?”慢吞吞的嗓音,夾雜着幾分媚然鬆緩。
聞言,傾城心頭略微涌出幾縷複雜。
“妖孽,你讓風憶風惜將畫舫靠得這麼近,是否是故意向她暴露你的行蹤?”傾城微微斂神,冷然道。
憑她對花紫魅的瞭解,這廝雖然風流招搖,但關鍵時刻,他仍是處處小心的。而他如今衣着一襲顯眼白衣不說,還敢令風憶風惜將畫舫移到如此顯眼的位置,他此番,不正是在暴露自己?
傾城的話剛落,花紫魅便媚笑一聲,啓着魅惑的嗓音接道:“醜女這回開竅了!當然得讓她發現本公子,像她這般美人,本公子自是想吸引她的目光呀!”
說到這兒,花紫魅又慢吞吞的移着身子朝傾城挨近了些,而後又若有無意的懶聲問道:“醜女,你說像未央這等美人,本公子那三皇弟怎捨得讓她今晚在此拋頭露面選郎君呀?”
聽了這話,傾城眸色一深,垂眸沉思起來。
是啊,這其中似是有太多的謎團,只不過,她霧傾城倒是沒心思去想那麼多,她此刻僅在乎的是這清韻,爲何要戴着她的面紗出場!
呵,此刻倒是有一點能夠完全確定,那便是她在鳳歌那破院昏迷後,她臉上的面紗,定是落入鳳歌手裡了!
一想到這兒,傾城心頭再度蔓延出幾縷冷意!不管這清韻爲何要戴着她的面紗出場,就憑她敢戴,她霧傾城就饒不得她!
“請大家靜靜,我家小姐有話說!”正當這時,一名青衣女子緩緩走至那白衣女子的身邊,扯着嗓子輕吼了一聲。
她的嗓音雖小,但穿透力極強。剎那,傾城微微一怔。沒想到,那青衣女子竟然也是個內力高手!
青衣女子的話剛落,周圍的嘈雜之聲頓時小了不少。
這時,那畫舫上的白衣女子竟是朝傾城所在的畫舫雲淡風輕的瞥了一眼,才薄脣微啓,道:“都說花燈節上,如能巧遇一個與自己戴着同樣面具的人,便是有緣人!清韻雖是紅塵中人,但經得第一樓媽媽的同意,今晚便可尋位有緣人替清韻贖身,從此做個相夫教子的平淡女子。”
她剛說到這兒,傾
城便見她突然舉起手來,而她的手裡,赫然有隻精緻的……鳳凰面具。
頓時,傾城一愣,轉眸便詫異的望向花紫魅!
不是說花燈節上,每種面具僅有兩隻嗎?而那清韻手上,爲何還有隻與她和花紫魅同樣的鳳凰面具。難道,這次花燈節上的鳳凰面具,有三隻不成?
一想到這兒,傾城朝着花紫魅冷然一笑。
然而花紫魅卻掀着眼皮懶懶的朝傾城笑着,慢吞吞的道:“呀,似乎有點像鳳凰面具呢,難道本公子便是她的有緣人?”說到這兒,花紫魅直直的盯着傾城的臉色,似是要將傾城的臉色完全收於眼底。
傾城卻不置可否的瞪他一眼,花紫魅卻慢吞吞的朝她再靠近了一點,突然嬌嗔:“醜女也不生氣!難道醜女真不介意本公子是她的有緣人呀?”
“此刻少在本姑娘面前胡言!”傾城毫不客氣的警告着花紫魅,嗓音微微含了幾分冷然。
聞言,花紫魅眸色一深,而後陡然朝着傾城拋來一記媚眼,又道:“本公子可沒有胡言!另外,醜女也不必懷疑,她手上那面具絕非鳳凰面具,因爲本公子怎麼瞧,都覺得它像雞!”
一聽這話,傾城眸色一晃,心頭再度咋舌。
這廝真是……
“不知各位公子誰有這鳳凰面具?若是有,那便是清韻的有緣人了!”清韻那涓涓細語再度漫出,清脆中又帶着幾縷無法排遣的滄桑。
她的話剛落,周圍頓時爆發出陣陣失望之聲。有些脾氣暴躁之人,竟是暗自惡罵了幾句,而後扯下臉上的面具便憤然丟在湖中。
而另外一些人,則是失望的嘆聲,而後喚着侍從將畫舫移走,欲敗興而返!
氣氛瞬間有些亂。僅片刻,本是聚在一起的畫舫、竹筏和木舟,已然盪開了不少。
“本公子有!”正當這時,花紫魅卻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懶散深黑的眸光瞥着清韻,話語魅惑盈然的道。
剎那,傾城微微一怔,倒是不知花紫魅究竟要做何了!
“公子,面具!”這時,風憶也十分合時宜的拿了一隻鳳凰面具過來,並遞到了花紫魅面前。
花紫魅則是隨手接過面具,而後似笑非笑的望着傾城,道:“醜女,去她畫舫上坐坐,說來,清韻那顆項上人頭,本公子倒是覬覦很久了!”
懶散緩慢的話,卻含着無與倫比的閒散與自然。
然傾城一聽這話,不由得猝然一愣。
沒想到,花紫魅這廝竟然是想殺清韻的!可憑她所觀,清韻畫舫上那些青衣女子,似是個個身手了得,若是上了清韻的畫舫,豈不是落入虎穴?
雖然她霧傾城未將那些青衣女子放於眼裡,可無論如何,她倒是不願多費精力去解決她們。畢竟,她霧傾城,是個懶人!
見傾城似有不願,花紫魅卻是朝傾城柔柔一笑,妖異的面容魅惑盈盈。
“醜女若是不過去,怎能奪得回面紗呀?再說,本公子的三皇弟,怕是更願你這個真正的惜月宮少宮主到場呢!畢竟,清韻戴着你的面紗,雖能混淆一些視線,但對於一些精細之人來說,她怎麼都不可能以假亂真!”說到這兒,花紫魅媚然盈盈的望着傾城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畢竟,醜女這等俗態,也是獨一無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