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傾城換上紗衣出來,便見花紫魅已經着上了風憶捧來的錦緞紅衣。此刻,一襲大紅的他,正就着夏花手上銅盆裡的水洗面。
剎那,傾城心頭自是不悅。
這廝,竟然連換衣洗臉都蹭到她的地盤上來了!
雖然心頭不悅,但傾城渾身依然一派淡然從容。她慢吞吞的走至花紫魅面前,淡聲道:“妖孽,切莫忘了這傾城閣的主人是誰!”
如此人客不分,竟還用她的洗臉水,呵,不得不說,這廝膽子的確大!
傾城這話一落,在場之人大多數都是微微一怔,夏花冬豔這些膽子小的宮女,竟是活脫脫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然而,唯有風憶風惜倒是淡靜,似是對傾城這話也不詫異,僅是互相對視一眼,低頭便淺笑起來。
花紫魅這才懶懶的放下手中的錦帕,而後轉眸朝傾城盯了片刻,便妖嬈一笑,媚嗔道:“醜女,切莫忘了這東宮的主人是誰!”
說完,他也不顧傾城的面色,反而是回眸朝夏花道:“去重新打盆水來!”
夏花急忙應了一聲是,而後端着銅盆就急忙跑開。
見狀,傾城冷笑,心頭的不悅更甚。
呵,東宮主人?
不管是論德還是論才,花紫魅這廝當太子,倒是真是個笑話!先不顧其風流的性子是否會給花國抹黑,就憑其懶散的姿態,已是難以挑起大梁!
一想到這兒,傾城眸色一深。
她擡眸望着花紫魅,微微一笑,緩道:“呵,東宮之主?若是你再不收斂性子,有朝一日,定有你妖孽哭的時候!”
這話一落,傾城便見花紫魅突然笑出了聲,不羈而又帶着幾分魅惑,幾分不屑。
“那就拭目以待了!”說到這兒,他慢吞吞的朝傾城拋來一記媚眼,又道:“不過,本公子從未哭過,因爲,本公子不喜歡淚,只喜歡……血!”
嗜血!
聽完花紫魅的話,傾城腦海裡首先盈出‘嗜血’二字!
剎那間,傾城額頭微微一蹙,精緻的眉宇間也漫出了幾分複雜。
不喜淚。僅嗜血!
這花紫魅,妖嬈成性,風流不羈。敢算計皇后,敢威逼皇帝,敢暗迫蕭月,敢嗜殺成性,生生予奪!這樣的花紫魅,雖懶,但,懶得令人可怕!
“嗜血的性子,怕是不宜!妖孽,比起風流不羈,這嗜血的性子更易令你失掉民心!”傾城微微斂神,繼續緩聲道。
是的,此番,她倒是瞭解他的處境。如今三皇子一出,他的地位岌岌可危。既然沒有帝后真心的扶持,那他現在手裡就僅有兩個籌碼,一個是邊關的防守大任,一個便是……民心!
“怎麼,醜女這是在擔憂本公子?”傾城的話剛落,花紫魅便揚着媚笑盈盈的臉朝傾城直直的望着,他修長的眼瞼裡滑過幾縷輕輕淺淺的深邃,妖嬈俊逸的面容風華無限,似是春風般魅惑奪人。
見此,傾城再度蹙眉!
“妖孽一直都這般自作聰明?”傾城冷笑。
花紫魅故作嬌嗔的朝傾城瞥了一眼,媚聲道:“本公子懶散成性,怎會費神去自作聰明?”
說完,花紫魅雙臂環胸,掀着修長的眼眸細細的將傾城打量了一遍,待傾城黑了臉時,他
才慢吞吞的懶聲道:“醜女穿這身衣服,倒是人模人樣了!”
此話一落,傾城面色一僵,眉宇間霎時盈出了幾道低怒。
風憶風惜也是愣住,精緻的面容上頓時帶滿了詫異和無奈。而春花等人,則是詫異的瞪大眼睛,斗膽擡眸朝傾城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正當這時,夏花端着水進來了。
花紫魅朝着傾城媚笑着,似是全然未發覺傾城臉上的不悅。“醜女,快點洗臉,若是等會兒誤了時辰,本公子可要……在你這傾城閣蹭睡一月了!”
聞言,傾城差點氣不打一處來!
“娘娘……。”此時,夏花已將裝了半盆水的銅盆端至了傾城面前,恭敬而又低聲的呼道。
見狀,傾城盯了夏花一眼,而後朝着花紫魅冷哼,眉目間已然盈了怒氣:“妖孽,等會兒回來,你我比試一場!”說到這兒,傾城突然對花紫魅微微一笑,又道:“當然,若是你有異議,那本姑娘此番就懶得去封什麼妃了!”
說完,傾城便回眸,拿起銅盆裡的錦帕,擰乾後就稍稍挑起面紗,輕柔的細擦着。
“這可不公平,本公子有傷在身,豈能與你比武。若是醜女最近武癡的性子犯了,本公子便將腰上的三尺紅綾給你,隨你撕扯剪咬,怎樣?”
花紫魅魅惑的聲音再度道來。可此番,傾城卻渾身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原因別無其它,只因這廝的話,竟比平常更加柔弱了三分。
壓抑着心頭的不悅,不久,傾城終於慢慢的將臉細細的擦了幾遍。而後,她轉眸淡淡的瞥着花紫魅,冷笑一聲,道:“怎麼,怕了?”
此話一落,傾城便見花紫魅眸色一晃,一抹深邃迅速漫過他的眼眸。他未急忙回答,反而是直直的將她盯了一番,似是思量了片刻,才嘆了口氣,緩聲道:“怕倒不怕,只是怕醜女對本公子手下留情罷了!”
聞言,傾城微微一怔,頓時猜不透花紫魅這毫無邊際之話了。
見過自以爲是的,可像花紫魅這般妖媚之人,即便要說自以爲是的話,那也是會嬌聲魅惑的說出來。可此番,他那妖異的面上卻沒了往日的魅惑,話語也多了幾分似是嘆息般的複雜,一時間,竟令得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呵,妖孽以爲本姑娘會對你手下留情?”傾城微微斂神,而後朝着花紫魅微微一下,懶散的道。
既然猜不透,她又何須去猜。
她霧傾城僅想簡單無憂罷了。所以,對於月雨蕭、花紫魅,甚至是鳳歌那些頗有深意的話,她都不太願意去深思。畢竟,她霧傾城僅是一個閒人,也僅想當個閒人!
傾城的話剛落,花紫魅卻突然又朝着傾城展顏媚笑起來。
傾城微微一怔,頗爲不悅的狠瞪他一眼,卻不料他回以她媚笑,並嬌嗔道:“當然不是,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本公子倒是希望醜女不要手下留情!”
說完,花紫魅便懶懶轉身,慢吞吞的邁着小步往殿門走去:“醜女,是時候去御書房了!”
望着花紫魅的背影,此刻,傾城心頭已然是複雜一片了。
花紫魅此番的話,語氣雖帶着幾分玩笑之意,可她卻聽得出裡面的玄機和複雜。
真到了那一步?究竟是要到哪一步?花紫魅這廝究竟在計劃
些什麼?
“怎麼,醜女是要本公子受累,親自牽着你去御書房不成?”見傾城未跟上,花紫魅回眸,啓着微微埋怨的嗓音道。
聞言,傾城也緩緩轉身,瞪了他一眼,便擡步跟去。
不久,待傾城跟着花紫魅行至御書房前,只見御書房殿門緊閉,殿前還站着幾名整裝佩劍的御林軍和一名手拿佛塵、且十分不安的在殿前來回走動的宦官。
“殿下,皇上吩咐了,此時不許任何人打擾。”看見花紫魅,那宦官急忙迎上來,朝着花紫魅討好着恭敬道。
那宦官的話還未落音,花紫魅便啓着魅惑低沉且帶着幾分威脅的嗓音道:“若是本殿此時一定要見父皇呢?”
聞言,那宦官面色一白,而後硬着頭皮急忙朝着花紫魅賠笑道:“還請殿下稍等片刻,待皇上處理完政事後,定會宣見殿下的!”
剎那,花紫魅微微不悅的冷哼:“呵,讓本殿等也可以,聞說金公公的義女年芳十八了,改日本殿擄了她到青樓去接客,想必,你那義女也定能像金公公這般圓滑,能在青樓混得風生水起!”
此話一出,那宦官渾身一顫,面色霎時慘白。
然而,見那宦官如此反應,花紫魅卻妖媚的笑了。他那妖異的面上風華無限,帶着幾分致命的魅惑。
片刻,花紫魅則是轉眸牽起傾城的手,傾城正欲冷眼警告他時,卻從他眼中讀出了幾抹正經和嚴肅。剎那,傾城倒是不掙扎了,僅是朝他冷哼一聲,不言。
既然是他的太子妃,這大庭廣衆之下,裝裝樣子自是必須,只不過,這廝牽她的手,竟是牽得越來越自然了呢!
手上一股拉力傳來,傾城隨着花紫魅往前走了幾步。可突然間,她卻見花紫魅轉眸望向已然僵立的宦官,又道:“金公公,別以爲攀上父皇,你便可背叛本殿。你這幾日的所作所爲,已讓本殿不悅了呢!你該知道,敢背叛本殿的狗,本殿不僅會要了他的命,還會毀了他最寶貝的東西!”
說完,花紫魅的步伐卻快了幾分。傾城被他拉着懶懶的走着,可待花紫魅拉着她經過立在殿前的那些御林軍時,他們竟都垂着頭,無一人阻攔。
不久,隨着“吱呀!”一聲,傾城便見花紫魅大大方方的一掌推開了御書房的殿門,惹得那硃紅的殿門發出了一陣沉悶的響聲。
剎那間,傾城心頭頓時微微震撼。
看來,這花紫魅雖風流不羈,懶散成性,可他在皇宮內的威懾力,的確不淺呢。僅看這些御林軍見着花紫魅擅闖御書房都不敢管,就可知道這花紫魅在這花國皇宮,怕是已經達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了吧!
傾城微微斂神,壓下心頭的一方複雜。
擡眸順着打開的殿門往裡望去,傾城毫不意外的見那一襲明黃龍袍的皇帝滿臉驚異不悅的望着她前面的花紫魅。然而,待她的目光觸及到那抹站在皇帝御桌前背身而立的墨蘭身影時,她心頭一驚,臉上也霎時雲涌變換了一番。
不僅如此,在她驚訝和複雜交織一片的時候,她卻發覺花紫魅握着她的手,突然緊了好幾分,使得她受痛蹙眉,心頭頗爲不悅。
對於花紫魅此番讓她受痛,她暗自咬牙微忍,她相信,若非迫於此情此景,她怕是定要反手捏碎他的骨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