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時日已近正午!
待傾城、扶蘇與雲家等人用過簡單的午膳後,傾城便擇了雲家院中那顆碩大的古樹躍了上去,並懶懶散散的靠坐在古樹一根粗壯的枝丫上!
此刻,她一襲白衣,面容上覆着一縷紅紗!她那濃厚秀長的青絲,則是懶懶散散的披灑在肩上,倒是爲她增了幾分恰到好處的慵懶!
垂眸瞥了瞥身上的白衣,傾城心頭不由涌出縷縷滿意!
說來,她這身白衣,的確令她喜歡!這白衣以天蠶絲而織,看這織衣的手法,精細獨到,若她猜得不錯,這衣服定然又出自江湖赫赫有名的‘春風一剪’之手!
然而,令她略微有些詫然的是,花紫魅爲何又替她弄了一件這樣珍貴的衣物?她記得上次去花國皇帝的御書房,花紫魅也是讓春風一剪給她做了件大紅的天蠶絲衣!
上次是因爲要見皇帝,裝扮定然要濃重一些,所以,花紫魅送她一件出自春風一剪之手的天蠶絲衣,倒是也說得過去!可此番呢?此番她僅是沐一番浴,那花紫魅爲何又送她這麼珍貴的一件衣物?
一想到這兒,傾城眸色微微一深!片刻,她終究是嘆了聲,精緻的眉宇間盈出了幾分淺淺懶懶的不以爲意!
反正這天蠶絲,她也穿了!不管花紫魅此番做法究竟爲何,但不得不說,他這件白色的天蠶絲衣,的確令她心頭有些暢快!
當然,若是花紫魅替她準備的面紗是純白的,她倒是會更爲暢快!但,花紫魅那懶人,此番卻是好死不死的給她準備了一方大紅的面紗!
正值正午,陽光順着樹縫穿透而來,柔柔的打在傾城身上,倒是更加彰顯出了傾城的慵懶!
然而,正當這時,一襲白衣的風憶風惜卻雙雙行至傾城所呆的樹下,並擡眸朝懶散倚靠在枝丫上的傾城望了望,清秀的小臉上均是閃現出了幾抹難耐之色!
二人似是僵持沉默了片刻,終於,風憶擡眸直直的望着傾城,略微恭敬的道:“太子妃娘娘!”
聞言,傾城微微一怔,而後慢吞吞的掀開眸子往樹下一瞥,待看清風憶風惜二人的臉色後,傾城則是朝她們微微一笑,道:“出門在外,風憶美人還是別稱本姑娘爲‘太子妃娘娘’爲好!”
風憶一愣,而後垂眸似是思量了片刻,才略微試探般的再度呼道:“夫…夫人?”
一聽這話,傾城眼皮頓時一抖!
夫人?
以前這風憶風惜均是呼她爲‘姑娘’,怎這次,這風憶對她稱呼的改變竟是這般大?
心頭微微涌出了幾分咋舌,傾城不由懶懶散散的瞪了風憶一眼,精緻的眉宇間也盈出了幾道黑線:“還是像從前那般稱呼本姑娘吧!”
不得不說,這風憶倒是死腦筋!
呵,不得不說,以前見這風憶倒是聰明伶俐,怎這次這般令人費解和不悅呢?看來,這風憶,倒是真將她霧傾城當成花紫魅的妃了!
傾城的話剛落,風憶面色又是一難!
她直直的望向傾城,嘴角動了幾次,卻未能發出一句話來!
片刻,傾城終究是有些不耐煩了!她垂眸瞥了瞥風憶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究是啓着懶聲,道:“有什麼事嗎?”
說來,花紫魅自午膳前就在屋子裡沐浴,到現在,那廝似是還未出來!而風憶風惜這兩美人,此刻不守在花紫魅的門邊,跑這樹下來做何?
傾城這話一落,風憶和風惜均是微微一顫!
片刻,風憶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風惜卻盯了風憶一眼,終究是咬了咬脣,朝着傾城道:“姑娘,公子在屋子裡沐浴,已然超過了一個時辰!奴婢等實在擔心,還請姑娘進去看看公子!”
聞言,傾城頓時黑臉!
她暗自壓抑着心頭的怪異和不屑,垂眸瞥着風惜,而後微微一笑,緩道:“風惜美人這請求,本姑娘倒是不能應承!與其在這兒求本姑娘,你們還不如守在妖孽的門邊睡會兒大覺!”
呵,不得不說,風憶風惜這二人倒是太擔憂花紫魅了!
花紫魅那廝僅是沐浴,又非與別人打鬥!難道,花紫魅那妖孽洗個澡,也得將自己淹死不成?!
另外,她也深知花紫魅的脾性!若是她真應了風惜的請求,進了花紫魅此刻所呆的屋子,想必,她定然會被花紫魅當做登徒女狠狠的諷刺一番!
傾城這話一落,風憶風惜均是臉色一變!
“若是姑娘不願進屋,在
屋外喊聲公子,也好!”見傾城不應,風憶眸色微微一顫,神思片刻,終究是再度啓聲道!
一聽這話,傾城暗覺無趣!
她擡眸順着樹縫瞥了瞥頭頂上的白雲,心頭倒是微微凝出了幾分清透與寧靜!
此刻,她的確不想費神費力去喊花紫魅!說來,花紫魅又非稚子,難道洗個澡這能將自個兒淹死不成?
然而,不得不說,花紫魅此番沐浴的時間,倒是真有些長了!
呵,一個時辰,莫非那廝根本就不是在沐浴,而是意在泡皺自己的皮不成?
“姑娘,念在公子對你一直不薄的份上,姑娘去喊聲公子吧!”正當這時,樹下的風惜也出聲道!
聞言,傾城眸色微微一深,神思片刻,終究是懶懶散散的坐直身,並慢吞吞的自樹丫上躍了下去!
待傾城雙腳剛一落地,風憶風惜的臉上均是漫過一道驚喜!
然而,傾城則是雲淡風輕的瞥她們一眼,而後啓着懶聲道:“本姑娘這就去將妖孽那廝敲出來!”
說完,傾城便乾脆的踏着小步,慢吞吞的朝花紫魅所在的屋子方向行去!
來到花紫魅的門前,傾城懶散的靠在門上,先是若有無意的傾聽了一番屋內的動靜,然而,回以她的,卻是一片無聲!
傾城眸色倒是微微一深,片刻,她則是伸手慢吞吞的敲了一下身子倚靠着的雕花木門,緩道:“妖孽?”
這話一落,屋內仍是無聲!
剎那間,傾城耐着性子,再度呼道:“妖孽,不是說風國的行程不可耽誤麼?你此番在這兒沐浴耗時,究竟何意?”
傾城的話語暗含着幾分淺淺的提醒,可令她未料到的是,屋內仍是未有一絲一毫的響動傳出!
見狀,傾城不由咋舌,心頭微微涌出了幾分不悅!“妖孽,你若是再不應,本姑娘就要踹門而入了!”
此番,傾城將嗓音微微提高了幾分,話語也暗含了幾分威脅!
然而,她這話一落,屋內仍是未有任何動靜!
見此,傾城頓時想翻白眼!
不得不說,此番她受累來此呼花紫魅,已屬她善心大發!
如今,她連呼幾聲,屋內卻未有任何動靜,難道,花紫魅在裡面睡着了不成?
一想到這兒,傾城頓時冷哼一聲,心頭也盈出幾分無趣和低怒!
說來,這花紫魅關她何事?耽誤了去往風國的行程,又關她何事?
花紫魅這般腹黑,即便是真耽誤了風國行程,想必他也自有一套圓事之法!
片刻,傾城眸色微微一深,精緻的眉宇間也滑過道道深邃!
隨後,她終究是打定注意,慢吞吞的轉身,正欲返回去在那方纔的樹丫上午休一番,哪知她的腳還未踏出一步,卻詫異的聞得屋內似有破水之聲響起!
“不是要踹門而入嗎?怎是轉身就走?”一道媚然盈盈的嗓音傳來,含着幾分淺淺的刻意而爲的嗤笑!
聞言,傾城終究是眸色一動,而後乾脆的轉身望着面前的雕花木門,而後故作輕笑一聲,諷道:“還以爲妖孽淹死在浴桶裡了呢!”
傾城這話一落,屋內再度傳來花紫魅那魅惑盈然的嗓音:“本公子若是淹死了,傾兒豈不是要寂寞了?”
此話一落,傾城面色頓時冷哼一聲,“妖孽倒是大言不慚!”
說來,她對花紫魅的印象一直不好!即便是她與他都在同一條船上,互相利用,但她,依然對他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好感來!
不得不說,若是花紫魅就此殞命,她也只是會因爲失掉一個可利用之人而略感遺憾,但她絕對不會寂寞!
呵,另外,她霧傾城本就懶散隨意,‘寂寞’是何物,她倒是真未有任何深刻的體會!
傾城的話剛落,她便見面前的雕花木門頓時被一道內力引開!
剎那間,傾城一怔,目光不由順着打開的雕花木門往裡望去,卻見僅着褻衣的花紫魅正披散着發站在牀邊,並朝她燦爛媚笑着!
見狀,傾城眸色一深,當即咋舌!
這廝這副模樣,純白褻衣,溼潤青絲,妖異面容,風華媚笑,倒是真真像極剛出浴的絕色禍水!
“這樣盯着本公子做何?”見傾城直直的盯着他,花紫魅心情似乎好得出奇!他朝着傾城媚笑出聲,啓着一副魅惑盈然的嗓音嬌嗔道!
聞言,傾城也不惱!反而是繼續自然而然的將花紫魅自上而下打
量一番,而後突然輕笑一聲:“身上沒幾兩肉,純屬骨頭架子!呵,妖孽,你這副模樣,也敢將這木門打開,大大方方的讓本姑娘瞧你?”
這話一落,傾城明顯見得花紫魅嘴角一僵!“是呀,本公子差點忘了傾兒喜歡肉多的!既然這樣,改天本公子費神給你找個胖員外,讓傾兒獨自消遣,如何?”
這回,換傾城嘴角一僵了!
花紫魅直直的盯着傾城,並將傾城的臉色全數收於眼底!
此番見傾城嘴角僵住,他倒是再度破位高興的媚笑一聲,而後掀着一雙修長的眸子將傾城自上而下打量一番,又道:“本公子眼光果然不錯,傾兒穿上這身衣服,帶上一方大紅面紗,倒是真有幾分人模人樣了!”
人模人樣?
一聽這話,傾城心頭頓時涌出縷縷怒氣!
她也不在門邊站着了,反而是冷哼一聲,提起裙角便入了屋子,並雙臂環胸,一臉冷然不悅的朝花紫魅走去!
然而,花紫魅似是毫無懼意,反而是朝着傾城媚笑得更爲囂張了幾分!
待傾城終於走至花紫魅的面前,花紫魅卻不急不緩的朝傾城笑道:“怎麼,今早才讓本公子額頭上帶了傷,這回又想對本公子動手了?”
聞言,傾城則是朝花紫魅微微一笑,也順勢將眸光落在了花紫魅額頭上那方紅腫的傷口上!
說來,花紫魅額頭上的傷雖然不重,但終究是紅腫顯眼,壞了他這一臉的魅惑!
然而,令她稍稍疑惑的是,此刻花紫魅的臉上倒是再也見不到一絲一毫的疲憊之色!剎那,她就納悶了,難道這花紫魅在沐浴時,真睡着了,以致現在醒來,少了疲憊,多了幾分往日的魅惑?
“妖孽現在若是識趣閉嘴,本姑娘自是不願費神與你動手!”說到這兒,傾城微微一頓,又道:“不是說要儘快上路?妖孽此番還有心思耽誤?”
此話一落,傾城便見花紫魅朝她委屈的瞪來一眼,霎時引得她面色黑了一分!
“本公子也不想耽誤行程,只不過,本公子今日,倒是不知要穿哪身衣服爲好!”他道!
說完,他便自然而然的將傾城拉至不遠處的一張竹塌邊,並在傾城動手甩開他的手之際恰到好處的鬆開了傾城的手!
他媚笑盈盈的望着傾城,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指着竹塌上那一套套精緻大紅的衣衫,朝傾城問道:“傾兒,你說本公子今日穿哪身爲好?”
傾城順着花紫魅的指尖望去,便見面前的竹塌上陳列着的幾套衣袍,均是刺眼的大紅之色!雖說這些衣服的樣式不同,但入得傾城眼裡,均是一堆極爲刺眼的俗衣罷了!
剎那間,傾城也不願與花紫魅多做糾纏!
她僅是伸出手指,隨意的指了一件大紅的衣袍,並道:“就這件!”
然而,此話一落,傾城卻不由在心頭暗諷!
呵,這堆紅衣,選了也是白選!花紫魅穿紅衣,乃俗套中的俗套!真不知他今日爲何會有心思爲這個而糾結!難道,他這廝不知自己無論穿哪種紅衣,均是妖媚不堪,未有任何不同麼?
然而,比起傾城的諷刺!花紫魅卻是心情極好的伸手挑起傾城指着的那件大紅衣袍,並在傾城的面前便毫不忌諱的穿在了身上!
隨後,他又隨意的理了理垂在後背上的仍舊帶着幾分水氣的黑髮,並朝着傾城笑道:“走吧,這回的確是時候下山了!說來,本公子沐浴,倒是給了扶蘇充足的時間準備了,也不知他該如何感激本公子!”
聞言,傾城不由一愣:“扶蘇要準備什麼?”
花紫魅隨意朝傾城媚笑一聲:“當然是勸得佳人一同上路呀!”
一聽這話,傾城心頭的訝異倒是更甚:“妖孽這話是何意?”
說完,傾城眉宇倒是微微一蹙!
看來,花紫魅方纔並非無意泡了這麼久的澡!他這般,竟然僅是在給扶蘇留時間!
剎那間,傾城不由一怔,心頭當即涌出縷縷複雜!
沒想到,這廝即便是沐浴,也算計好了一切!
“究竟是何意,傾兒隨本公子出去看看不就知曉了?”花紫魅繼續朝着傾城媚笑一聲,道!
說完,他便乾脆的轉身,懶懶散散的搖着小步往那道雕花木門行去!
見狀,傾城眸色一深,也踏步緊跟其後!
呵,此番,她倒要看看這扶蘇,究竟要在這花紫魅的意料之中平添出何等異事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