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上殿門後,傾城將手裡的白貓略微隨意的放在地上,而後懶懶的走至牀邊,似是思量了一番,纔將牀底下已然昏迷的扶蘇拖了出來!
隨後,她將他扶躺在軟榻上,見他雙眸緊閉,臉色也是布了幾分慘白。她心頭終究是微微一怔,心頭微微詫異:莫非,剛剛推他時真的用力過猛,使得這個即便是重傷都未昏迷的扶蘇真的暈過去了?
片刻,她似是試探般的伸手隨意的拍了拍他的臉,卻見他的眼皮一動,那雙依然帶着幾分冷然的雙眸緩緩睜開。
“醒了?”傾城收回手朝他微微一笑。本以爲拍不醒他,沒想到他倒是真醒了!說來,她剛剛還決定他若再不醒,她就要給他下銀針錐醒他呢,畢竟,她霧傾城可沒精力親自替他的傷口上藥。
另外,因拖他出來,他傷口冒出來的血已然滴了幾滴在這花木地板上,她可沒精力擦去這地板上的幾滴血跡!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正當這時,一道溫和輕緩的話語淡淡的飄出,解了這滿殿的冷寂!
聞言,傾城僅是朝軟榻上的扶蘇微微盯了一眼,心頭暗自咋舌,不得不說,他倒是性子堅毅,即便是傷得這麼重,還能這般雲淡風輕的與她說話。若是換成花紫魅那妖孽,怕是早就哭喪着臉疼得蹦不出話來了吧!
“你謝什麼?本姑娘只是看在如雪公子的面子上救你罷了!所以,謝我的也該是你的家兄如雪公子!”傾城繼續朝他微微一笑,懶散的話語帶着幾分平靜無波的從容!
在這扶蘇面前,她根本無需掩飾什麼,也無須假意承認什麼。她救他,本就是因爲如雪公子!說來,她霧傾城縱橫江湖,雖說不是人人懼之的殺人魔頭,但也絕非人人稱道的善人遊醫。
這麼多年來,她倒是從未伸手救過人,今日,倒是第一次。
呵,此番救了扶蘇,真不知那一向在她面前冷然若冰的如雪公子該怎樣感激她呢?
待她的話音剛落,扶蘇慘白俊逸的臉上微微滑過一縷笑意,然而這種笑,看在傾城眼裡,卻令她覺得格外真實。
“早就聽家兄說惜月宮傾城姑娘性子率真,不喜說假話,如今看來,的確如此!”連救他的原因都說得這麼直白,毫不委婉。她
霧傾城倒是與兄長說的如出一轍。
惜月宮霧傾城的名號,他可謂是如雷貫耳。說來,以前聽聞她要挑戰四大公子,他報以淡淡的嗤笑之意。無論是武功還是修爲,四大公子在中原來說都是無人可比擬的,可她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敢狂妄與四大公子比試,他當時自是覺得她自不量力,僅是大言不慚的狂女罷了。
然而,那日兄長參加完武林大會後歸來,他剛見他,兄長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惜月宮霧傾城,懶得無心,直得無肺,但卻聰明冷狠。此人,若僅是在江湖上游蕩還好,而一旦踏入了國之政事,怕是一大不得不防的禍端。
一想到這兒,扶蘇似是毫未感覺到身上傷口的疼痛,僅是直直的望着傾城,他那略微冷然的眸子裡,也霎時閃過幾道微微的深邃和笑意。
看過阿諛奉承的女子,也見過多禮矜持的小家碧玉,可這慵懶從容,眉眼間帶着幾分懶懶疏離和淡視無畏的霧傾城,倒是令他欣賞!
見他望着她,傾城也不在意,反而垂眸瞥了他一眼,緩道:“呵,不說假話?本姑娘只是覺得說假話太費事罷了!”話還未落,傾城便緩緩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扔在扶蘇身上,又道:“這是上好的金瘡藥,你自己用它處理傷口吧!想必你等外面那些御林軍一走,便要趁機離開吧?不過,在你離開之前,記得處理掉這地上這幾滴血!本姑娘可不願再對其他人說這是貓血!”
貓血?一聽這話,扶蘇嘴角一僵,面色已是微微黑了一分。
傾城卻似是早料到他會這般反應,僅是不鹹不淡的懶懶瞥他一眼,而後轉身緩步走至牀榻邊,伸手垂下牀榻前那厚厚的垂簾,便和衣躺上牀榻入眠了。
殿內氣氛猝然安靜了下來,空氣也冷清得帶着幾分寂寥。
片刻,扶蘇暗暗的嘆口氣,才掙扎着坐起身來輕輕解開自己的外袍和上衣,細細的將傾城給他的金瘡藥小心的塗抹在身上那些駭人且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塗抹完後,他繼而回眸望了一眼傾城牀榻前那厚厚的垂簾,微微一笑。眸中雖然依舊有交織一片的冷然之色,但他的面容上,卻滑過幾分深意,宛若月般朦朧,寒潭般深邃!
次日,待傾城醒來起
身後,並在意料之中發現軟榻上早已沒了扶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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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那上好的花木地板,一塵不染,乾淨清透,還帶着幾分微微的光澤!
見此,傾城精緻的眉間盈出幾道滿意,呵,算那扶蘇識相,將這地上的血跡處理完後再走的。
走至梳妝檯前,傾城執起玉梳隨意的將自己的髮絲梳理了一番,而後,正當她想喚人打點水進來供她清洗面容時,卻不料殿門被輕輕推開,而後隻身進來了一個面容清秀且手裡端着一盆水的女子。
“娘娘,殿下猜得真準,你果然醒了!”春花朝着她燦爛的笑着,清秀的面容上帶着幾分乾淨的純然。
見狀,傾城僅是懶懶的撇着端着水盆朝她走來的春花,心頭蔓延出幾縷複雜。這春花的笑容,竟是如此的簡單和純然,只是……這裡面的簡單和純然,究竟有幾分真實?
想必,這傾城閣的所有人,都不簡單吧!畢竟,在她眼裡,花紫魅那妖孽從來就沒簡單到哪兒去!所謂有其主必有其僕,若是這些宮女太過簡單了,豈不是污了花紫魅這個主子?
就着春花端來的水,傾城慢吞吞的洗過臉後,便隨意的望着春花,道:“妖…太子又來了?”
呵,昨晚皇宮的御林軍搜刺客都搜到她這兒來了,也沒見妖孽那廝出現,今日一早,那廝倒是再度不請自來了!
此話一出,春花急忙朝她點頭,恭敬道:“娘娘,西院紫玉閣中的王侍妾昨晚突然猝死,御醫說是中毒身亡,殿下來此,也是想讓娘娘與他一起去處理此事!”
春花的話剛道完,傾城心頭便微微一怔。而後,她暗自垂眸神思了片刻,心頭泛起幾股疑慮和複雜。
昨晚剛有御林軍滿宮的搜察扶蘇,如今又傳出東宮死了一名侍妾!看來,昨晚這東宮倒是極爲不太平呢!
不過,東宮死了一名侍妾關她何事?另外,妖孽那廝的美人死了,他不急着去惺惺作假的哭悼緬懷,跑她這兒來是何意?難道,那廝真要她處理東宮後院這些侍寵侍妾之事?
一想到這兒,傾城心頭頓時涌出一縷低諷。剎那,她似是又憶起什麼一般轉眸在殿內掃視了一番,而後詫異的朝春花問道:“可曾發現殿內的那隻白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