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傾城眸色一深,一縷複雜漫過眼簾。
她暗暗壓抑着心頭的複雜,而後直直的望着花紫魅,緩聲道:“那個唯一關心的你人,是大公主?”
唯一關心他的人?呵,不得不說,花紫魅這話說得的確有些淒涼了。
見慣了他的妖媚,見慣了他的不羈,可此番略微蕭條的花紫魅,倒真讓她有些看不慣了呢。
傾城的話剛落,花紫魅卻眸色一晃,反而不語了。
他僅是朝着傾城淡淡一笑,妖媚的面容帶着幾分淺淺的疲憊。
“妖孽何須將話說得這麼淒涼。誰說大公主是唯一關心你的人?你身邊的風憶風惜,哪個不是真心關心你的?”見他不答,傾城白了他一眼,懶散的道。
說完,她本以爲花紫魅會有所感悟,可她卻見他面上再度盈出了幾分媚笑,在傾城的意料中,他又朝她拋來了一記媚眼,而後道:“怎麼?醜女可是在關心本公子?”
聞言,傾城臉色一沉,心頭不住咋舌。
這廝,變臉的速度堪稱卓絕。剛剛還一副疲憊懨懨、低沉蕭條的模樣,現在竟然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懶散魅惑。
所謂狗改不了吃屎,妖孽改不了魅惑,看來,的確有幾分道理。
毫不客氣的瞪他一眼,傾城慢吞吞的起身站起,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花紫魅,道:“收起你那魅惑姿態,少在本姑娘面前自作聰明的胡猜!”
呵,關心他?
稍稍未與他冷嘲熱諷,這廝便胡猜亂斷,竟自作聰明的認爲她在關心他!呵,不得不說,這廝倒是毫無自知之名呢!
傾城的話一落,花紫魅便懶懶散散的嘆了口氣:“本公子平日裡對付女人的招數,在醜女你身上用時,竟是無一招成功!醜女,如今本公子當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女人!”
傾城臉色再度微微黑了一分。然而,她精緻的眉目間依然帶着幾分從容不驚。
似是思量了片刻,傾城突然朝着花紫魅微微一笑,清透的眸子裡掠過幾縷調侃,道:“說來,本姑娘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此等奚落調侃的話語一出,傾城未見花紫魅臉上有一絲一毫的不自然和不悅。相反,他饒有興致的望着她,修長的眼瞼裡有流光魅惑掠過。
片刻,他也慢吞吞的起身站起,懶懶的掀着眼皮將傾城細細打量了一番,而後嬌嗔道:“是不是男人,你輕薄一下本公子不就知道了?”
說到這兒,他竟完全不顧傾城的臉色,似是十分自然的伸指理了理傾城紗衣上的少許褶皺,而後繼續道:“醜女今早不是說要與本公子比武嗎?不過,若是真比,倒是要浪費這件天蠶絲紗衣了!說來,醜女穿這紗衣倒是有點像女人呢!”
聽了這些話,傾城心頭更是不悅,“妖孽不是說番邦進貢了不少天蠶絲嗎?既然這樣,浪費一件天蠶絲紗衣又有何妨?”
既然浪費未有何妨,那麼比武,就勢在必行了!
說來,她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此番領教一番他的三尺紅綾,倒是未嘗不可。只不過……
說完,傾城便見花紫魅依然直直的望着她,他那深黑幽邃的眸子黑得徹底,讓她完全窺不到其中一絲一毫的情緒。
殿內氣氛再度沉默了良久,待傾城有些不耐煩之際,花紫魅突然淡淡一笑,妖媚的面容破天荒的帶上了幾分認真:“既然醜女想比,那就比吧!”
此話一落,他便乾脆的轉身,直往殿門行去。
見狀,傾城一驚。倒是未料到他這次竟是來真的了。
以前,若她說比武,他都會找盡一切藉口推脫,可此番……
望着他那單薄的背影,傾城暗自冷哼一聲,道:“今日就免了!待你傷勢好完後再比,免得說本姑娘趁虛而入,贏得不光彩!”
剎那,傾城便見花紫魅緩緩駐了足。他背對着她,似是僵持了片刻,才慢慢轉身,媚聲道:“醜女這番知道對本公子憐香惜玉了!”
說完,他便懶懶散散的搖着身子走至軟榻邊,並自然而然的傾身下去背對着傾城側躺在了軟榻上。
見狀,傾城再度咋舌。
看來,這廝對這軟榻似是‘情有獨鍾’呢!只不過,這廝此刻又準備睡在這兒了?
“起來,回你的花影殿!”傾城淡淡撇他一眼,冷聲道。
然而,花紫魅卻不爲所動。似是,毫無要起來的意思!
傾城與之又僵持了片刻,才聞花紫魅低低的出聲:“醜女,本公子的皇姐德才兼備,溫和絕雅。然她竟然愛慕蕭月!本公子自認聰明,暗中設計,定要讓蕭月娶她,可是,本公子卻未料到,正是因爲本公子促成她當上和親公主後,竟讓她死於非命!”
聞言,傾城微微一怔,倒是未料到花紫魅會突然說這些。
花紫魅的嗓音低沉,含着幾抹說不清的複雜、冷狠、淡殤和自責。
剎那,傾城眸色一深,心頭也涌出了幾分瞭然。
這花紫魅表面依然魅惑妖嬈,似是完全未將大公主的死放於心上,可她卻覺得,正是因爲他將大公主的死藏得太深,所以纔會這般偶爾剋制不住的低沉吧!
說來,笑着哭容易,而本是想哭,但卻必須逼着自己笑,倒是更顯淒涼。而花紫魅,又恰好是後者!
“這不是你的錯!你本是好意,只怪命運弄人罷了!”傾城微微一嘆,話語也多了幾分認真。
此話一落,傾城便見花紫魅慢吞吞的回眸,朝着她微微一笑,深黑的眸子卻宛若一方寒潭:“沒想到,醜女竟然安慰本公子了!”說到這兒,他眸色再度深了幾分,可他臉上的妖嬈之色卻是僅在瞬間內增了幾倍。片刻,他依然笑望着傾城,又道:“醜女以後可別對本公子好,要不然,本公子很可能會因爲你而動搖那嗜血的……計劃!”
剎那,傾城頓時一震,“妖孽,你究竟在計劃些什麼?現在,本姑娘也算是站在你這條船上,有些事,你若是瞞着本姑娘,怕是說不過去!”
什麼嗜血計劃?這廝究竟想幹什麼?
傾城的話剛落,她卻見花紫魅再度朝她柔柔魅惑的笑了笑,而後又突然將頭轉了回去,保持着背對着她的姿
態,懶聲道:“醜女是此番定是有點擔心本公子吧?只是,醜女的好意,本公子就不領了!畢竟,辜負醜女的好意,本公子……高興!”
擔心?好意?
剎那,傾城嘴角一僵,面色頓時再度黑了幾分。
這廝,又不正常了!他,竟然又在自以爲是的胡亂想象了!
呵,擔心他?虧這廝想得出來!
冷哼一聲,傾城極爲不滿的瞪着他的後腦勺,冷道:“妖孽,不想被本姑娘扔出去,就快些起來,這傾城閣可不是你呆的地方!”
她敢肯定,若是他再在此待一會兒,她定要被他氣得想拍死他的心都有!
片刻,見花紫魅依然不動,傾城頓時氣惱。待她正欲耐着性子再警告他一次時,她卻聞花紫魅慢吞吞的開口了:“等會兒見了蕭月,什麼都別答應!”
“什麼?”對於花紫魅突然說出的不着邊際的話,傾城頓時一愣。
然而,她的詫異聲
剛落,便聞得殿門被輕輕敲響,而後,一道小心翼翼的恭敬之聲從殿門外傳來:“殿下,娘娘,月國五皇子求見!”
聞言,傾城一怔,心頭再度佩服花紫魅的料事如神。
她剛剛還在詫異花紫魅的話,可那蕭月公子竟然說到就到了。
“本公子累了,醜女出去見他吧!”正當這時,花紫魅再度沉聲道。
傾城微微思量了一番,而後才低低的應了一聲,而後踏着緩步,慢吞吞的朝殿門行去。
踏出殿門,入目,便是院中藥圃邊正立着一抹墨蘭修長的身影。
此刻院中的風倒是有點大,他後背上的髮絲被吹起,倒是顯出了幾分羽化般的清透。
呵,說他丰神俊朗,倒是真不爲過。
“關好殿門後,你們就下去吧!”傾城隨意的撇了撇恭敬站在殿外的春花等人,吩咐了一句後,便慢吞吞的朝那墨蘭的身影走去。
待走至那墨蘭身影的旁邊時,傾城方纔止步。她隨眼望了一番眼前的藥花葯草,頭也不轉的開門見山道:“蕭月公子此番來這傾城閣,何意?”
說來,昨夜這月雨蕭引她出去時,那可是一襲黑衣裝扮,偷偷摸摸的將她引出去的呢。而他此番光明正大的踏進這傾城閣,又爲哪般?
莫非,他就這般忌憚花紫魅,沒能在御書房內讓花紫魅信他,所以追至傾城閣來解釋了?
“東宮後院最宏偉的傾城閣院落裡,竟然沒有花草芬芳,卻栽種着這些及其珍貴的藥花葯草,看來,紫魅公子對傾城倒是費心!”月雨蕭溫潤的嗓音微微道來,帶着幾分閒暇和清幽。
傾城眸色微微一深,精緻的眉宇間盈出一道複雜:“蕭月公子是在答非所問呢!另外,妖孽那廝懶散成性,豈會有精力對本姑娘費心?!”
聞言,月雨蕭微微一嘆,深黑的眸子裡迅速閃過一縷傾城無法捕捉到的複雜:“看來,傾城對紫魅公子完全不瞭解呢!”
傾城微微一怔,心頭頗有不悅:“這又如何?蕭月公子此番前來,難道是要與本姑娘說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