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終於緘默了。
傾城微微垂着眸,心頭複雜連連。
君逸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爲何要這樣說?
另外,他竟說孃親當年處處阻擋他殺她,難道娘早就知道君逸想殺她?
一想到這兒,傾城心頭陡然一緊。
“君逸,切莫在本姑娘面前胡言亂語!”傾城也斂神,話語暗含了幾分威脅和乾脆。
不會的,娘怎會知道君逸要殺她?若是娘知道了,怎會到了她陷害君逸時纔將君逸趕出惜月宮?娘對她視若珍寶,怎會容忍君逸這個大隱患呆在她身邊數十年?怎麼會?怎麼可能?
聞言,君逸再度冷哼一聲,而後似是極力在容忍着心頭的怒氣,慢吞吞的閉上了眸子!
“你走吧,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雖然我答應過她不能殺你,但你此番想讓我幫你查事,簡直是異想天開!”良久,他才閉眸朝傾城冷聲道。
聽了這話,傾城眸色更深。
她直直的盯着雙眸緊閉的君逸,心頭也是怒氣橫生。
想她霧傾城懶散一世,波瀾不驚,每次都會被自己的義兄視爲欲殺之而後快的仇敵,這滋味,真是……不太好受呢!
本來此番就不想來打擾他,僅是因爲惜月宮在這花國的據點太分散且她對花國地形完全不熟,又加之此事不是一般宮徒能夠辦到,所以,她纔不得以來找君逸的。
只可惜,本來此番還想與他好好談談,以圖冰釋前嫌,哪知……
一想到這兒,傾城微微一嘆,心下無奈。
有些事,並非有心便能做好!這君逸,似是從未想過要與她冰釋前嫌呢!
慢吞吞的站起身,傾城隨意的理了理白衣上的褶皺,而後儘量壓制着心頭的所有情緒,朝着君逸平靜道:“既然這樣,本姑娘便不打擾了!孃親最近身體不好,如今又閉關修煉,你還是回去看看吧,若是娘出關之日見到你,定會開心的!”
“既然孃親閉關,你不好好守着惜月宮,跑來花國……。”君逸冷着臉,嗓音似是冰魄寒潭,冷得讓人心驚,可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打斷。
“何事?”君逸嚥下後話,頗爲不悅的對着門的方向冷道。
“公子,樓裡來了一位紅衣的客官,非要嚷着要我們交出一位臉蒙薄紗的姑娘,您看……。”門外傳來一道小聲而已恭敬的聲音。
“紅衣?”聽了這話,君逸還未開口,傾城便突然詫異冷然的道了聲。
紅衣?花紫魅?
剎那,傾城心頭霎時蔓延出幾縷怒氣!如今那花紫魅竟然來這逸清酒樓,顯然是跟蹤她而來的!
他,竟然跟蹤她!
來不及多想,傾城乾脆的轉身便往門邊走去,卻完全忽略了君逸臉上層層涌起的冷然和複雜。
待傾城剛走至二樓的走廊上,果然見得一身招搖大紅的花紫魅正懶懶的支着腦袋坐在一樓中央的那個圓桌邊,而一襲白衣的風憶風惜,則是恭敬的立在他的身旁。
“你招惹上他了?”似是在詫異,更似是在憤怒。跟在傾城身後的君逸毫不客氣的朝她冷哼一聲,話語冷得
蒼然,隱隱中含了幾分淺淺的怨氣。
聞言,傾城歪頭瞥了君逸一眼,也不多言,回眸便往二樓的樓梯口行去。
待傾城和君逸終於走至花紫魅所在的圓桌邊,傾城淡淡的盯着花紫魅,道:“妖孽,你怎麼在這兒?”
她今兒倒是要聽聽他這下要如何解釋!
說來,剛剛本在君逸那兒受了些莫名的氣,如今這花紫魅,竟是好死不死的想往她的怒氣上撞,呵……
傾城的話剛落,花紫魅便慢吞吞的擡眸望向傾城,隨後,他那深黑的眸光又將傾城旁邊的君逸打量了一番,才頗爲委屈的道:“傾兒在此出牆,幸虧本公子跟蹤而來,要不然,你豈不是要成功了?”
說到這兒,他則是慢吞吞的站起來,伸出纖細的手指直指着傾城旁邊的君逸,又道:“怎麼,看上他了?”
傾兒?出牆?看上?
聽了這話,傾城心頭自是更爲不悅。
呵,先不提‘傾兒’二字的嬌呼,光憑‘出牆’‘看上’幾字,她就不得不說,這廝在她面前,果真不懂進退!
傾城瞪着花紫魅,正欲警告幾聲,可她的話還未說出來,卻被身旁的君逸搶了先:“紅衣風華,三尺紅綾繞腰身!面容俊逸,魅惑成態,想必,你便是天下四大公子之一的紫魅公子,也是花國的……太子殿下吧!”
君逸的話剛落,花紫魅便慢吞吞的收回手指,而後朝着君逸懶懶散散的媚笑一聲,不以爲然的道:“君逸公子好眼力呢!看來,花國首富君逸公子,並非滿身銅臭,你的眼光,也精明得到呢!”
聞言,傾城心頭微微蔓延出幾縷複雜和詫異。
沒想到,這二人見面,竟是熟知對方身份!
花紫魅魅惑盈盈的聲音剛落,君逸便毫不客氣的朝他冷哼,轉移話題道:“不知殿下今日來此,所謂何意?”
君逸的語氣雖然冷硬,但他說到‘殿下’二字時,卻說得極爲輕,似是有意替花紫魅遮攔身份,以防酒樓裡的食客知曉了。
聽了這話,花紫魅則是柔柔弱弱的朝傾城靠近了幾分,啓着魅惑的嗓音道:“還能幹什麼,當然是……。”
花紫魅剛說道這兒,傾城便眉角微蹙,乾脆的打斷了花紫魅的後話:“既然君逸公子不願幫忙,那本姑娘就先行離去了!”
說完,傾城便一把拉住花紫魅的手腕,拉着他就慾望酒樓外走!
此番動作乾脆且迅速,可即便她外表淡然不驚,但她心頭,也是微緊的。她敢肯定,若是再不拉走花紫魅,花紫魅這廝定會胡亂說話,惹得君逸知曉她此番來花國的目的。
而她霧傾城,又恰好不願君逸知道這事!畢竟,在君逸面前,她一直都是高傲的,即便小時候被他欺負,她也是高傲的!
“爲什麼要走呀,好不容易見着小舅子了,你要將本公子帶到哪兒去?”扭捏的話,帶着幾分柔柔弱弱的嬌嗔。
花紫魅這話一落,傾城霎時駐足,她頓時回眸瞪向花紫魅,卻見其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剎那,傾城不得不承認,花紫魅這廝定是故意的,他定是要讓君逸知道這事!
另外,
花紫魅這廝竟然稱君逸爲小舅子,難道他知曉君逸是她義兄?
“小舅子?”正當這時,君逸的冷聲在傾城的意料之中傳來,帶着幾分冷意和微微的詫異。
傾城微微皺了皺眉,暗歎了聲,而後才放開花紫魅的手腕,朝着君逸懶散一笑,平靜無波的道:“是啊!前段時間花國太子以百里紅綾迎回一位女子,難道君逸公子不知?”
既然他懷疑了,她也沒必要再隱瞞了。
“他迎回的人,竟然是你!”說到這兒,君逸冷哼,又道:“她允許了?”
他的嗓音依然冷,可冷然中卻暗含了幾分搖晃和壓迫。
聞言,傾城眸光微微一深,而後朝君逸微微一笑,緩道:“孃親正閉關,當然不知!所以,本姑娘此番倒是不能一直守着惜月宮,若是你仍對惜月宮有所眷念,便回去守着吧,也可斷了那些江湖人的僥倖和覬覦!”
“你……!”傾城的話剛落,君逸的面色霎時沉了下來。他俊逸的面容含滿了怒氣,帶着幾分無與倫比的雲涌:“你竟然瞞着她嫁人了?你可知你身份特殊,不可輕易對人託付終身,你竟然……。”
說完,君逸竟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傾城的手,死死捏緊後拉着傾城就往酒樓外走:“跟我回惜月宮!!”
他說得極爲乾脆和肯定。
可此刻的傾城,卻是微微一怔,可剎那間,她精緻的眉宇間,突然盈出了幾分諷笑。
身份特殊,不可輕易對人託付終身!君逸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在她身上,究竟有什麼她完全不知的秘密?
心頭陡然涌出縷縷難以排遣的複雜,傾城隨眼再瞥向站在一旁的花紫魅,卻見其正雙臂環胸,懶懶散散的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似是毫無要上前來幫忙的意思。
見狀,傾城眉宇間的笑意更是濃了幾分。
“君逸,本姑娘可未說過要回惜月宮!”傾城被他拉着,懶懶散散的走了幾步,而後,待她的話剛說完,她便手腕一扭,內力一出,霎時震得君逸防不勝防,連退了好幾步!
君逸不可置信的盯着傾城,冷峻的面容完全沉了一片。
他盯着傾城良久,才冷道:“若是不想死,就跟我回惜月宮!有些事,是你無法插手的,在四大公子面前,你最好躲得遠遠的!”
聞言,傾城心頭頓時蔓延出幾縷複雜和不悅。
呵,此刻,竟連這一向討厭她的君逸都說頗帶深意的話了呢!
片刻,傾城慢吞吞的斂了斂神,而後再度朝着君逸淡笑着,道:“呵,幾年前在本姑娘面前吃了大虧,如今,君逸仍是小看着本姑娘呢!本姑娘的命,又豈能隨意被人拿去?”
別說是人,即便是閻王要拿,她都得與他鬥個石破天驚!
說來,她霧傾城雖是懶人,但卻是個十分惜命之人呢!
聽了這話,君逸怒道大嘆一聲:“有些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身份特殊,是……。”
然而,君逸的話剛到這兒,便被花紫魅那柔軟魅惑的嗓音打斷了:“君逸公子這話,本公子可不愛聽!勸傾兒避開四大公子中的其他三位還好,怎能連本公子也得避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