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現在恨得牙直癢癢,可是又不知道該去恨誰,這可是克拉克親王親自交待下來的活,就算是心中有怨也要憋回去,當着孫易的面他也只是陰沉着臉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滿了。
他相信,孫易絕對會抓住任何機會來坑他,就算是任務成功了,孫易只要在克拉克那裡歪歪嘴,說不定就會讓克拉克親王對自己產生一些十分不利的想法,到時候他可是哭都找不到調了。
亞倫此時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了那些攔路的藤條和小路上,一把砍柴刀揮舞得虎虎生風,如同一面刀輪向前方滾去,孫易悠閒在跟在他的後頭,甚至還尋了機會遞過去一些水算做鼓勵,如果不是關係實在太僵的話,他還真想出言鼓勵一下。
現在孫易要是開口說話的話,亞倫這股氣一泄,肯定不會再砍了,受累了還不是自己,孫易纔沒那麼傻呢,如果不是兒子在克拉克親王的手上,他只會尋機幹掉亞倫而不是跟他一路同行。
有了怨氣的亞倫幹活速度很快,他們在這片叢林裡頭幾乎用正常的步速在行走着。
哪怕亞倫身爲大公,也扛不住這種體力上的消耗,到了中午的時候,已經累得很快要尿了。
雖說自己曾經跟他打過交道,甚至正面對抗過,但是並沒有真正地打出生死打出全力,倒是通過這一次小小地探出亞倫的實力,雖說力量和耐力並不能決定真正的實力,卻是實力最重要的一個因素。
孫易從亞倫的手上接過柴刀,柴刀現在已經鈍得不成樣子了,也虧得亞倫還能掄得動。
有道是磨刀不誤砍柴功,找了一塊相對比較平滑一些的石頭,倒上水刷刷地磨起了刀,在孫易的強力按壓下,鈍掉的柴刀很快重現鋒芒。
看到孫易在磨刀的時候,已經快要累尿的亞倫臉色更加難看了,有一種想要一頭撞死的衝動,自己真的就那麼蠢嗎。
拎起重現鋒芒的柴刀,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刀輪再一次向前滾動,孫易想試試他們之間的實力倒底差多少,既然拼不了生死,那就從力量上測試一下。
原始一般的叢林中前行,所需消耗的體力是驚人的,特別是還要在這種韌勁十足的藤條林裡前行更是如此。
很快,孫易就開始冒汗了,抹了一把汗水甩了甩接着劈,只是他沒有發現,在他留下汗水的地方,剛剛走出不遠,就有一些蛇蟲鼠蟻出現在這片痕跡上。
叢林從來都不是那些大型動物甚至是人類的世界,這些蛇蟲鼠蚊纔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那些黑色的小螞蟻叼着粘有汗水的樹葉甚至是泥土浩浩蕩蕩地向蟻窩中前行着,而那些蛇鼠之類的動物則不停地在汗水上打着滾。
沒多久,黃色的影子一閃,一隻豹子從旁邊的樹上跳了下來,閃躲過一條毒蛇的撲咬搶到了前頭在汗水上打着滾。
這些動物用一種難以言喻的方式在爭搶着,卻沒有發生真正的打鬥,甚至動作都是靜悄悄的,似乎生怕會打擾到前面的孫易。
幾個小時以後,以孫易變態般的強悍身體也有些撐不住了,雙臂在不停地發抖着,炎熱和潮溼讓他汗透衣衫,跟在孫易身後的亞倫抽了抽鼻子,嗅覺靈敏的血族發現有一些不同。
雖說在叢林當中,但是這種原始叢林中腐葉深厚,除了草木的清氣之外,更多的則是一股腐味。
可是現在滲入鼻端的,卻是一股淡淡的,卻直泌入心肺的淡淡草木香氣,這股香氣並不重,可是在這充滿了腐味的叢林當中,卻如同變得有形有質一樣圍繞上來,讓亞倫的精神都是一震,四下尋找着這股味道的來源。
以亞倫的年紀和經歷,認爲自己是遇到了傳說中的寶藏,急切地尋找了起來,甚至顧不上正在前頭奮力開路的孫易。
不知不覺間兩人拉開了距離,亞倫使勁地抽抽鼻子,那股味道似乎變得淡了許多,剛剛一轉身,腳踝上就是一疼,一條暗黑色的毒蛇狠狠地一口咬到了他的腳踝上,腳上一震再一跺將這條毒蛇的腦袋踩得稀巴爛,傷口頓時變得紅腫起來。
血族不愧是以生命力強大而稱露黑暗界的一個種族,足以毒翻一頭蛇的毒素竟然只是讓皮膚紅腫發熱,並沒有太多的中毒跡象。
只是亞倫還沒有來得及處理傷口,只覺得腿側有些發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數條水蛭已經咬到了他的腿上,鮮血吸得滿滿的,像是兩根增生的肉絲似的。
亞倫狠狠地將這兩隻水蛭拔下來甩到一邊,跟着嚇得大叫了起來,只見一個足有一米多高的黑色圓球自遠處滾過來,所過之處,羣獸退避,無敢爭鋒,竟然是一大力的螞蟻。
這東西出現那麼十隻八隻的,隨便兩腳就能踩得稀巴爛,可是量變產生質變說的就是它們,一旦達到一個恐怖的數量之後,就算是一頭大象也會被吞得只剩下遍佈咬痕的骨頭架子。
亞倫對執着的小東西有着極其深刻的印象,甚至引起了他極爲遙遠的回憶,在那遙遠的年代,甚至有親王被這東西吞得只剩下了骨頭架,他一個小小的公爵又算個屁啊。
亡命奔逃的亞倫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念過孫易,好像跟他一塊的時候除了被蚊蟲咬上幾下之外,從來都沒有碰到這這種東西吧
亞倫現在也不知抱的是什麼樣的想法,撒腿就跑直向孫易的方向奔去,一副要死大家也要死在一塊的樣子。
孫易正在鼓足了力氣開路,爲了自己的孩子,也爲了測試一下自己與亞倫這種血族公爵倒底相差有多遠。
孫易剛剛砍倒了兩根格外粗韌的蔓藤,還沒等緩上一口氣呢,就見亞倫像是一條脫了繮的野狗一樣狂奔了過來。
孫易把柴刀向肩頭一扛,先喝了兩口水,然後才笑道:“堂堂血族大公,怎麼這麼狼狽,被狗追啊”
亞倫這時才扭頭一看,哪裡還有什麼東西追他,那個如同大球狀的螞蟻早就不見了影子,再看到孫易那揶揄的目光,更是老臉上一紅,指着身後指了半天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孫易哈哈地笑了兩聲,也沒當一回來,掄起柴刀來接着劈砍,心裡卻還在記着呢,自己比亞倫多喝了兩次水,差距還是有的。
孫易骨子裡頭的那股不服輸的勁犯了,咬着牙向前衝,一口氣衝到天色漸暗,哪怕是以他的身體素質也全身發軟了,不過孫易卻笑得挺開心的,畢竟從總量來算,自己並不比亞倫差多少,如此算來,就算是拼起技巧來,相信自己深受華夏武學薰陶也不會比亞倫的經驗差多少。
亞倫驚魂稍定的時候就看到孫易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忍不住心頭一驚,可是誰成想到,孫易只是隨便地弄了一個草窩子,也不吃飯,只是喝了點水倒頭就睡。
兩人相距不過七八米遠,可是這山裡無處不在的毒蚊子不咬他偏偏咬自己,劈里啪啦地拍了足足一夜的蚊子,身上被蚊子咬了不下上百次,可是再看孫易,除了草枝樹葉壓出來的痕跡之外,什麼事都沒有,好像自己在他的面前就是用來吸引蚊子的,只咬自己偏偏就不咬他。
清晨起來的時候,孫易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只見亞倫滿臉滿身都是一個個的小紅點,虧得亞倫是個血族大公,蚊子啃了一夜也只留下了一些小紅點,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滿身都是蚊子咬後的大包,哪怕如此,亞倫也忍不住要撓上幾把,偏偏這種蚊蟲叮咬是越撓越癢,裡子面子這一塊都丟盡了,這絕不是他的意志所能改變的。
看到孫易那一副要笑還憋着不笑的模樣,亞倫的臉都快要能滴出水來了,一把搶過柴刀狠狠地掄劈了出去,意圖以身體上的消耗還打消這種無法用意志控制的癢感。
亞倫滿念怒氣地掄起柴刀來向前頭劈去,才劈出十幾米遠去,手上突然一空差點把他的老腰閃脫臼,就這麼一下子,前頭一下子就空了,突然之是就從密密實實的叢林裡一腦袋扎進了一片山間小平原中,這種小平原在這種地方非常少見,偶有見到一塊的,無論有多偏僻,都會出現各種村落,然後種上各種農作物。
哪怕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也是如此,四面八方都沒有路,十分突兀地就在這山腳下出現了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小村落,一方方的稻田下,稻苗正值第二茬的青綠色,偶爾還能看到戴着斗笠的老農在田間侍弄着莊稼,華夏人無論在多麼惡劣的環境下,都能種植出想要的農作物來,這是專屬勤勞勇敢的華夏人的一種能力。
十分突兀的環境變化讓亞倫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舉起柴刀來緊盯着前方,也不知他在盯着什麼,倒是孫易很有一種親切感,雖說他一直生活在北方山中,那裡並不產稻米,只產土豆玉米之類更加粗獷的農作物,可是骨子裡頭的那種烙印卻是互通的,一把推開了亞倫,向離他最近的一處田間行去,遠遠地向田中直起身來的老農叫道:“大叔,有吃的嗎討口稀飯剩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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