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易現在很想揪過這位包着大包頭的長老來問問,自己真的看起來就那麼二嗎?先是被紫鴻忽悠着要去幹什麼盟主,現在又被這個阿壯長老忽悠成了什麼南詔之王,自己看起來就是一副人傻好騙的模樣嗎?被紫鴻那種老奸巨滑之輩騙也就罷了,現在一個山溝溝裡的老頭也敢跟自己滿嘴跑火車,真當自己缺心眼了。
“阿壯長老!”孫易沉聲道,然後眯着眼睛點了支菸琢磨了一下措詞,這位長老對自己還算不錯,就衝他爲了招待自己還殺了一頭豬這一點,自己就不能像對待紫鴻那樣口出惡言。
想好了措詞的孫易揚了揚手上的菸捲,慢慢地道:“阿壯長老,您前面說的話我信,包括龍王洞主之類的我都信,甚至你們擁有一個南詔之王這一點我也信,可是最後一句,我是說什麼也不信的,我是一個固執的人,如果你要我相信,就必須要給我一個可信的理由!”
阿壯長老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理由其實很充份,因爲你是藥王傳人,只有藥王傳人才可以來這裡,踏足這裡!”
他不這麼說還好,越是這麼說孫易就越要抓狂了,每個人都說自己是藥王傳人。
最早的時候是謝老這麼懷疑的,後來是紫鴻這幫老不死的,真要是傳人也就罷了,可是總得讓自己知道自己的上一代是誰吧?那個藥王長什麼模樣,拉出來給自己看看。
從他有記憶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是跟着老孫頭一起生活的,而自己也是老孫頭在趕集的時候撿回來的沒人要的孩子,全身上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直到那次河邊偷看羅丹洗澡,然後出現的一場意外,差點把那一嘟嚕廢掉之後纔出現了不同尋常的變化。
可現在問題又回到了原點,藥王是個啥,謝老是見過真正的上一代藥王的,自己也拿老孫易的照片給他看過,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老孫頭只是一個在溝谷村都混得不咋地的孤老頭子,也只是跟六叔家還有老黃頭家關係不錯,小小的村子都跟人處不來,還藥王個屁,最後還不是死在一場嚴重的心臟病下,連醫院都沒有送到人就沒了,喪事都是自己親手操辦,六嬸子從旁協助了,自己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還在六嬸子那裡借了好幾千塊纔在鎮上疏通好了,沒有火化就裝棺材埋了。
要說死人復活,孫易打死都不信,雖說是走了後門用的土葬,可是老孫頭死的時候,可是在鎮上的太平間裡頭存了七八天呢,冰櫃裡頭人都凍得像冰棍了,人可不是青蛙還能冬眠,凍成冰棍還能活過來。
看到孫易一臉抓狂的模樣,阿壯長老笑了笑,然後輕輕地拍了拍孫易的手臂,他的手雖然粗糙,卻十分溫暖,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起來,“藥王從來都不會是某一個人,更不會是什麼組織,而是它,而我們也只認它!”
阿壯長老說着從懷裡摸出孫易送給他的那個藥瓶,瓶子裡頭還有好幾粒藥王丹,孫易一般都是拿它送人的,自己也沒當一回事,自家的幾個人都是拿它當糖豆吃,反正也沒什麼副作用,反倒是越吃越健康。
孫易甩了甩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然後向阿壯長老道,“也就是說,現在這裡我能說了算?”
“當然,哪怕讓他們去死!”說着,阿壯長老一指那些正興高彩烈地支着桌子端着菜,甚至不時抹一把口水的村民們,一些心智不足的人甚至已經開始偷吃桌子上的菜食了。
“我不讓他們死,我只要去龍王洞,然後帶走一樣東西!”
“沒問題,只要你能進得去!”阿壯長老道。
孫易向不遠處揚了揚下巴,那個被稱爲龍王洞主的少年已經醒了過來,正是使勁地揉着肚子,“他能同意嗎?”
“必定會同意,這絕沒有任何問題!”阿壯長老用極爲肯定的語氣道,“錯生洞主也要服從藥王的安排,哪怕……”
“哪怕讓他去死!”孫易把後頭的話接了過來,覺得挺膩歪挺無聊的。
不過阿壯長老似乎覺得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一樣,他已經是第三代長老了,每一代長老受到的都是這種教育,這種思想早已經深深地印刻到了他們的骨子裡頭。
孫易對藥王越發反感起來,如果說從前可以頂着藥王傳人的名頭多少還能讓他得到一些方便的話,現在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的行爲,就讓孫易覺得有些噁心起來。
看到孫易微微皺眉,而且眼中顯出幾分厭惡的神色來,阿壯長老似乎也是微微地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和詳起來,向孫易輕聲道:“其實這條規則,包括自我封閉在這片大山裡頭,並不是藥王的意思,而是我們自願決定的,甚至藥王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阿壯長老輕笑了起來,向四周指了指,層層疊疊綿延無盡的大山讓人看着就有一種望而生畏般的感覺。
“就算不這麼做,你認爲我們有可能走出這片大山嗎?”
“那錯生……”
“我們知道,甚至知道那樣的壞處,可是,只要出現一個天才,就可以引領我們走上新的路途,這是一種嘗試,殘酷的嘗試!”
孫易輕嘆了口氣,向阿壯長老問道:“那個龍王洞裡封的是什麼?”
“魔鬼,一個藥王封在那裡的魔鬼,而我們的責任就是看守這裡,守住魔鬼不讓他逃離!”
孫易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後斬釘截鐵地道,“這個魔鬼,我帶走,你們從此以後,自由了!”
阿壯長老擺了擺手,然後轉身向飯桌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只要你手上有藥王丹,隨時可以做出任何決定,至於我們……”
阿壯長老搖着頭,包頭使得他的腦袋顯得極大,甚至在搖晃的時候還有些滑稽,可是孫易卻沒有笑,阿壯長老的無奈和落寞讓他深有感觸。
開飯了,整個村子的人都像是瘋了一樣撲了上去,一時之間盡是大嚼大吃的聲音,孫易端着個飯碗,剛剛吃了一口飯,筷子一探出去的時候,桌子上已經空了,甚至連湯水都不剩,這些村民不但身手好,搶菜的速度也一點都不慢,還好在做飯的大鍋裡頭還剩點菜湯,孫易準備泡點飯對付一口算了。
可是還沒等走到鍋跟前,就見那個兩米多高的壯漢撲了過去,舉起已經涼下來的鍋子對嘴就倒了下去,把最後一點菜湯也喝了進去,還伸着舌頭舔了一圈,鍋子乾淨得像是用百潔布擦了上百遍一樣。
不僅僅是鍋子,就連桌子的碗和盤子片刻間都變得光可鑑人,孫易端着飯碗,有些微愣地看着這一幕,還是阿壯長老分給他幾片臘肉纔算是勉強將這一大碗飯吃了下去,那些村民吃得如此乾淨給了孫易很大的壓力,他實在沒有勇氣把飯剩下,甚至沒有勇氣讓碗裡剩下一粒米,只好像其它人那樣舔得乾淨纔算是罷休。
可憐的亞倫一直像是一根人棍似的躺在角落裡頭,到最後連孫易都將他遺忘了。
孫易被安排在村子裡最好的房子裡頭,是一座石木混制的房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屋子燒了火驅走了所有的潮氣,甚至還用粗麻布搭起了一個蚊帳,屋子裡再薰上艾草,蚊蟲蹤跡難尋。
夜裡,熟悉的味道飄來,那個姑娘又一次悄悄地摸了進來,不聲不響地爬到了孫易的牀上,只是這一次停留的時間更長,似乎對孫易可以連繼做戰兩次感到微有些驚奇。
其實孫易很想告訴她別白廢力氣了,自己的情況特殊,正常狀態下很難讓女人的受孕的,只是稍一琢磨還是算了,說出來只會讓雙方尷尬,不如留給對方一個念想。
這一次姑娘在黑夜裡多陪了孫易一會,直到後半夜才悄悄地下牀穿上豔麗的衣服悄然離去,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這夢做得多了,自然睡得晚了一些,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日上三杆了,今天要去龍王洞,孫易這纔想起亞倫來。
亞倫像是一根人棍似的被扔在磨臺旁邊餵了一夜的蚊子,在他的身邊鋪了至少數百隻蚊子,都是吸過他的血以後直接倒下的,哪怕是壯裂犧牲也擋不住蚊子對鮮血的渴望。
看着亞倫身上佈滿了小紅點,孫易都忍不住咧了咧嘴巴,簡直太殘暴了,找來少年錯生讓他解開毒,錯生只是一個勁地搖着頭,兩人言語不通沒法交流,還好有阿壯長老。
錯生身上的毒是自小浸入的,他早已經習慣了,而且這種以秘法集南疆百毒於一身的毒根本就無從可解,亞倫中毒之後,只需要三天就會僵硬而死,哪怕全身腐爛的時候也是僵硬的,他們管這個叫殭屍毒。
沒有亞倫肯定是不行的,孫易一咬牙拿出一顆藥王丹來塞進了亞倫的嘴裡頭,嘀咕着便宜他了,至於能不能吞下去會不會有效果,只有天知道了,若是一個漂亮妹子的話,他還有興趣以口相渡,至於亞倫,全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