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時候,鉛灰色的黑雲已經壓了下來,似乎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一樣,揚揚灑灑的雪粉也從空中飄落,雪不大,但是雪粒很大,藉着風勢打在臉上生疼。
後頭跟隨而上的喬哥等人心中一沉,雪如果下得再大一些的話,只怕他們就要失去對方的蹤跡了。
任他們如何提升速度,就是無法追上對方,身後不時地還有狼羣襲擾,更是拖慢了他們的速度。
不過到了下午下雪的時候,狼羣不知何時悄悄地退去了,連嚎叫聲都聽不到了。
前頭正在趕路的孫易抽了抽鼻子,心頭微微顫抖,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難道是追兵追上來了?
孫易放下了身上的柳姐,十分警惕地向四周張望着,看起來像個傻狍子。
突然,不遠處的一片枯黃的草叢裡,一道黃色的身影一躍而出,蕩起一片片的雪浪。
“老虎!”孫易一驚,一把將柳姐推開,身體一沉,全身的肌肉都是一崩,發出一聲低吼,“正好缺個坐騎,就你了!”
黃黑條紋,體長足有兩米多的東北虎發出一聲低嘯,奔騰着向孫易撲了過來,這隻東北虎的體形稍小,比孫易之前遇到的那隻小了一圈。
孫易蹬蹬地踏上兩步,每一步都讓他的身體一沉,腳下像是生了根一樣,面對這種陸地上最強大的捕食動物,孫易也不敢有任何的輕慢之心。
柳姐聽說過孫易與虎搏鬥,可是現在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覺得心臟都像是被狠狠地捏住了一樣,想叫出來,可是嗓子幹得厲害,只能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讓自己出聲打擾了孫易。
東北虎終於撲到了孫易的身前,半個身子騰空而起,粗壯的虎爪斜斜地向孫易的肩膀處拍擊了過來。
“哈!”孫易發出一聲大喝,一記沖天拳轟了過去,正中老虎的下巴,這隻老虎的爪子只來得及在孫易的胸前劃過,嘶啦一聲,把衣服劃出幾條大口子。
龐大的虎身也一個倒仰向後翻去,撲通一聲摔到了雪地裡頭。
孫易甩了甩生疼的拳頭,合身就撲了上去,在老虎剛剛翻身要站起來的時候,一個縱身就騎到了虎背上。
都說騎虎難下,那是對別人而言,對孫易來說就沒有這個問題,雙腿緊緊地夾住虎腹,然後雙手一探,自上而下地扣住了老虎的兩條前腿,在老虎剛剛擡腳有動作的時候就是狠狠地一拽。
這隻老虎的兩隻前爪騰空,撲通一個栽蔥式,一腦袋就扎到了雪堆裡對。
老虎發出一陣陣的低吼聲,張嘴就向孫易的手臂上咬去,孫易一縮手,梆的一拳頭砸在它的腦袋上,把老虎打得一個橫身又栽倒了下去。
孫易騎在老虎的肚子上,像是要強了它一樣,雙手死死地按着它的兩隻前爪,劇烈的掙扎像是要撕裂了他的肌肉一樣。
至於兩隻後爪根本就不用考慮,根本就碰不到自己,但是粗硬的老虎尾巴抽 看書;;:網!競技^在後背上啪啪做響,像是鞭子一樣,好在還能忍得住。
孫易一個頭槌撞在老虎的腦袋上,呲牙咧嘴地吼道:“怎麼樣大貓,服不服氣,當不當坐騎!”
這隻老虎劇烈地掙扎着,卻被孫易全力地按住,不讓它脫手。
“哈哈,你就叫吧,叫破嗓子也沒有人來救你!”孫易衝着老虎的巨口呲牙咧嘴的大吼着,那對的柳姐臉都要黑了,孫易這是要逆天啊,簡直就是跨了種族,更重要的是,這好像是一隻公虎吧。
孫易按着這隻老虎不放,老虎也在掙扎不服,一時之間僵持了起來,這纔是真正的騎虎難下。
與虎搏鬥,哪怕是寒冷的冬天,也讓孫易一腦門的熱汗,天空飄下的雪粒打在臉上,融進了汗水當中,順着下巴流下來,然後滴進了這隻老虎的嘴裡。
這隻老虎的身體一僵,然後不停地伸着帶着倒刺的舌頭,舌頭勾勾卷卷地向孫易臉上舔了過來,一不小心在臉上掃了一下,頓時火辣辣的疼,虧得他躲得快,被掃掉了一層油皮,要不然的話,被帶刺的舌頭卷一下,非要連皮帶肉的捲走一層不可。
這回這隻老虎也不咆哮掙扎了,乖巧得像一隻小貓咪,孫易嘿嘿一笑,終於把它打服了。
心懷警惕地鬆手後退,這隻老虎一個骨碌爬了起來,沒有躲開,反而向孫易湊了過來,毛哄哄的大腦袋在他的身上頂動着,倒刺舌頭在身上舔動着,刮動着戶外衣服刷啦啦做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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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樣子是服氣了!”孫易抹了一把汗水,這隻老虎立刻就在孫易的手套上舔了起來,把手套都弄破了。
柳姐一個勁的搖着頭,說什麼也不肯騎到老虎身上去,萬一扭頭來一口,自己一條大腿都不夠喂的。
孫易一再保證,柳姐纔不情願地騎到了老虎的身上,這隻老虎很不舒服,不停地扭着身子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孫易伸手在它的腦袋上抽了兩巴掌,立刻就把它打老實了,只是腦袋一個勁地往孫易的衣服裡頭拱,好像特別喜歡他的衣服似的。
這種戶外服裝透氣不透水,身上出了汗,一時半會排不出來,孫易一邊走一邊換了一套衣服,把已經半溼的衣服直接扔給了這隻老虎。
這隻老虎好像有戀物癖似的,叼着孫易的這套衣服不撒口,用一件衣服換一隻老虎當坐騎,這事怎麼看都划算。
柳姐提心吊膽地騎在老虎的身上,兩人一虎在越來越大的雪中一路向南,其實騎老虎聽起來威風,實際上並不舒服,老虎的腰長且軟,走起來扭來扭去的,扭得人腰生疼,好在有個借力的地方,至少不是那麼累。
雪越來越大了,從最初的漫天雪粒子,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漫天的鵝毛大雪,大白天的可視距離不超過十米遠,一會功夫,雪層就增厚了數釐米。
還在後頭追趕的喬哥等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任他們叢林經驗再豐富,一場大雪覆蓋下來,足以把任何痕跡都抹得乾乾淨淨。
“原地休息,我們準備撤回去吧!”喬哥看着越來越大的雪嘆了口氣,視線受阻,連他們也不敢再往前走了,一個不好迷失了方向,怕是要葬身林海雪原了。
孫易他們卻還在頂風冒雪地往前走,勉強能辨識方向,而且老虎的方向感要更好一些,一直越過一條封凍的大河,在林子裡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纔停了下來,此時孫易已經變成了一個大雪人,柳姐也好不到哪裡去,倒是這隻老虎,抖抖身子,雪花從柔順的皮毛上滑落,丁點不粘。
頂着風雪走了一下午,只走了十公里左右的樣子,幸好到了晚上,大雪已經開始變小了。
雪停了,老虎把嘴裡叼的那件衣服在雪地裡刨了個坑埋好,還在附近撒了泡虎尿,相信沒有任何動物膽敢向叢林王者的尿挑戰。
看着這隻老虎沒入到叢林當中,柳姐也長出了一口氣,“它走了?”
“可能吧,堂堂百獸之王讓你騎了一下午,還有啥不知足的!”孫易一邊架起收集好的乾柴一邊道。
“我倒寧可不騎它!”柳姐苦笑着道,今天她算是開了眼界,相比之下那些商界上的事情簡直就不值一提。
剛剛把火升起來,一陣低吼聲傳來,那隻老虎又回來了,嘴上還叼着一隻半大的野豬,見到火光就發出低吼,一時不敢過來。
孫易用一些樹枝擋住了一側的火光,這隻老虎才叼着野豬走到了十米開外,放下了野豬撒扯着開始大餐。
孫易拎着軍刀湊了過來,一副商量的口吻道:“虎兄,借點糧食唄!”
一邊說着,一邊用刀子割了野豬的前蹄膀,見這隻老虎沒什麼反應,又割了好大一塊肋條,正準備再割點後腿肉的時候,虎兄不幹了,爪子一搭把整隻野豬都摟進了懷裡頭,一臉不滿地瞪着孫易。
“最後一樣,豬肚!”孫易嘴上商量着,卻強行把野豬拽了過來,把豬肚掏了出來,這東西要當鍋用呢。
沒有調料的野豬肉味道還真是挑戰人的腸胃和嗅覺,煮好的野豬肉透着一股腥騷的氣味,燒紅的石頭反覆滾燙,也只是勉強地去除了一些異味,多了一些礦物質鹹澀感。
吃飽喝足了,雪屋子裡頭鋪好了衣服準備睡覺的時候,這隻老虎把埋好的衣服又給刨了出來,叼着衣服先擠進了雪屋子裡頭,它倒是不客氣。
它不客氣,孫易更不客氣了,就把這隻老虎當枕頭,當被子,先讓柳姐擠進它的懷裡頭,皮毛覆蓋,就算是零下四五十度也毫無壓力。
只是與老虎同眠,這種事放誰身上都要肝顫,也只有孫易這種膽大包天的人才會這麼做。
只是這隻老虎對柳姐毫不感興趣,睡覺的時候非要把自己毛哄哄的大腦袋拱進孫易的懷裡頭,形如小受,孫易一臉的無奈,好歹腦袋也算皮毛吧,摟在懷裡頭怪舒服的,只要它別半夜飢餓,一口掏了自己的腸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