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吃飯是用碗的,可是孫易用的是盆,米飯是六嬸子用竈臺大鍋蒸的,老式的鋁盆另放米淘洗乾淨,加入適當的水,這一步可是很考驗一個人的蒸飯水平的,水稍多,則蒸出來的米飯發粘,吃着飯不像飯粥不像粥,可若是水少了,米飯又會發幹吃着太硬。
六嬸子無疑是蒸米飯的好手,一大盆的米飯蒸得晶白似玉,粒粒飽滿,口感十足,北方的大米每年只產一季,生長週期長日照充足,所以口感更好,彈性十足,不似南方產的米,吃着毫無口感可言。
哪怕是隻吃米飯都能吃出一頓香甜的美食來,再加上這些大鍋燉出來的菜,更是吃得滿頭是汗,孫易一個就幹掉了一小盆米飯外加大部分的菜,看孫易吃得香,兩個小丫頭也跟着一個勁地猛吃,然後拍着肚皮直哼哼,一不小吃得撐到了。
把所有的東西都向廚房一堆也不收拾,炕頭一躺,被子一拽,先美美地睡一個午覺。
孫易向炕頭一躺,不到兩分鐘就打起了不輕不重的小呼嚕,看他睡得香甜,就連白雲和柳雙雙都有些困了,向他的身邊兩側一躺,每人抱着一隻手臂也跟着睡了起來,只是白雲睡覺也不老實,那隻賊手總琢磨着要向孫易的要害上摸。
這一覺睡得太香了以至於忘了時間,當柳雙雙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原來已經到了晚上,伸手在旁邊一摸,竟然沒有摸到人,趕緊起身,只見孫易坐在沙發上,哪怕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力。
白雲也醒了過來,嘀咕着爬了起來,伸手打開了燈,然後嚇了一跳,盤坐在沙發上的孫易裸在外面的皮膚都變得通紅,面孔也扭曲着,額頭的青筋之跳,面目猙獰得別提多嚇人了。
“哥,你怎麼了?”柳雙雙趕緊跑了過去,卻又不知該怎麼做,急得束手無策,白雲這會還算鎮靜,趕緊把孫易新煉出來的藥丹找了出來,可是他牙關緊閉,怎麼也喂不進去。
正在她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孫易的身體一顫,一張嘴,一口鮮血呈箭狀噴了出來,一直噴到了幾米之外的牆壁上,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幅血色的豔麗圖畫。
這口熱血吐出來,孫易的臉色也瞬間轉變成了蒼白色,身體也鬆了下來,白雲趁機把藥丹給孫易餵了下去,可是他的臉色仍然是那麼難看。
柳雙雙和白雲對視了一眼,她們兩個都只是會一些花拳繡腿,再加上有孫易給她們的藥丹來養生,花拳繡腿對付三五個流氓不在話下,但是碰到孫易這種層次的傷可就沒什麼辦法了。
柳雙雙拿着電話在翻動着,尋找着可以求助的人,本來想打給菲菲的,但是這個女人太詭異了,給人一種很不踏實的感覺,最後還是決定打給冷玉,希望那個多吉大和尚還在,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很厲害的高手呢。
冷玉接了電話,她正準備出國呢,不過要先送多吉大和尚,如果再晚幾分鐘的話,多吉大和尚就要在廣南那邊的省會上飛機回高原了。
多吉大和尚接過了電話,聽柳雙雙快速而又清晰地把事情說完,稍一沉吟之後道:“這件事,我們誰都幫不上忙,這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緣!”
如果是平時的話,柳雙雙這個乖巧的孩子或許還會接受他的說話,然後再陪他說上幾句不清不楚的禪機,可現在孫易都吐血了,那一口血吐得都快要有一瓶子的量了,要是再吐幾回一身血都要吐光了,光看那些暗紅色的鮮血都覺得嚇人,內臟要傷到什麼樣的程度纔會出這麼多的血啊。
“多吉大師,現在他的情況非常嚴重,我需要知道誰能幫上忙!”柳雙雙嚴肅地道。
多吉大和尚仍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哪怕在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空乘人員催促蹬機的聲音,他仍然不着急,冷玉向身邊的助理點了點頭,讓她給多吉大和尚把機票改簽,然後一行人向機場外走去,尋了個人少的咖啡廳坐下,多吉大師一邊走一邊向柳雙雙解釋着。
“孫易的事情,我聽我的幾位師侄提起過,他修煉的是九圖邪功,嗯,在從前,這屬於一種邪派功夫!”
“都什麼年頭了,哪來那麼多邪不邪的!”柳雙雙情急之下說話的語氣都有些不禮貌了。
多吉大和尚並沒有在意她說話的語氣,而是詳細地給她解釋道:“九圖邪功也稱爲九轉造化功,是一種靠自傷來提高潛力、實力的怪異武學功法,而這種自傷不但傷及筋骨,甚至還會傷及臟腑與經絡,而修煉這種功法的往往是需要靠殺戮來平息體內毒火,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邪派功法,在戰亂年代,修習這種武學功法的無一不是一代猛將!”
白雲直接把電話搶了過去開了免提,大聲叫道:“大和尚,我們只要結果,這些經過你可以不用解釋,我們也沒有興趣聽,你的意思是,讓易哥現在就去殺人?”
“當然不是!”多吉大和尚笑着道,若是在國內放開了殺,任你有三頭六臂怕是都擋不住人民專政的鐵拳,必死無疑。
“這種自傷,也唯有孫易能夠熬得過去,別忘了,他的手上可是有那種神奇的藥丹呢!”
“可是不管用啊!”白雲叫道,剛剛已經餵過一顆了,可是現在孫易的臉色仍然蒼白,不見有什麼好轉。
多吉大和尚沉默了片刻,然後淡淡地道:“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隨緣!”
“我靠,我隨尼瑪的緣啊!”白雲徹底地怒了,忍不住叫罵了起來,多吉大和尚佛法精深,早已無相無我,對於這種程度的怒罵早就不在意了。
當白雲還要再追問的時候,一隻略顯蒼白的手伸了過來,在這手上,還在剝落着一層層白色的皮膚,讓蒼白的手都變得白嫩了幾分。
電話被接了過去,孫易用帶着嘶啞的聲音道:“謝謝多吉大和尚,我明白了!”
“唔,看樣子你可以迴歸了!”
“不,我只是多想起了一些東西!”孫易淡淡地道,然後掛斷了電話,然後把電話遞還給柳雙雙,柳雙雙有些發愣地接過電話,再從呆滯中的白雲手上接過那個小藥瓶,倒出了一粒藥丹含進了嘴裡頭。
看着孫易那雙閃亮的目光,柳雙雙和白雲的心中都是一跳,從未見過孫易的眼睛可以這麼亮。
“是不是……”
“我想起了一個地方,幫我訂張前往京城或是海城的機票吧,對了,我的護照還在吧!”孫易問道。
“護照需要補辦才行!”柳雙雙道。
“那就補辦一個!明天出發!”孫易道。
孫易的臉色不好,白雲也老實了起來,不像之前那樣總是動手動腳的,只是一個勁地追問着孫易有沒有想起自己來,可惜孫易還是一個勁地搖着頭,氣得白雲牙直癢癢,“那你告訴我,你想起哪個女人來了?”
“她叫洛宣!”孫易淡淡地道。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柳雙雙和白雲都愣住了,她們竟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在哪裡認識的,可惜孫易不肯再多說什麼了,只是盤坐在沙發上像是老僧入定一樣,原本已經緩過來一些臉色又一次變得猙獰起來,把她們兩個嚇得不敢再吭聲了。
這一夜太難熬了,孫易不停地吐着血,然後再磕着藥,弄得一屋子都是血腥氣。
這一夜的時間,孫易不知吐了幾回血,光那些新煉製出來的藥丹都吞了十顆,天亮的時候,孫易的臉色都變成了如同透明般的蒼白色,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比,可是精神狀態卻極佳,至少不像他們初見時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樣了。
開車直奔林市,等到了林市的時候,孫易的臉色已經好多了,然後去補力護照,如果走正規流程的話怎麼也要幾天時間,柳雙雙沒時間等,給劉國裕打了一個電話。
劉國裕本來已經調到省城了,不過正好因爲工作會議又返回了林市,接到了柳雙雙的電話,立刻抽空出來,見到孫易時候更是一臉的吃驚,柳雙雙稍加解釋了幾句,劉國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他上調到省城升職以後,多少也聽到一些風聲,身在官場,不該問的絕對不要問,否則的話輕則牢獄之災重則殺身之禍,以他現在的職位,在真正的權勢大員手下連枚棋子都算不上。
劉國裕親自陪同着去辦理護照掛失手續,他在林市工作多年,又升職上調,人脈關係深厚,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把手續全都辦完了,當走出警務大廳的時候,劉國裕試探着道:“孫兄弟,要不咱們一塊喝點,可是好久都沒聚聚了!”
孫易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吭聲,他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這個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中年倒底是誰,還好身邊還有柳雙雙,悄悄地拽了劉國裕一把道:“劉局,要不下次再聚吧,我請客!”
劉國裕笑着說了一聲好,柳雙雙的年紀跟他兒子的年紀相仿,不過從孫易這裡來論的話叫自己一聲大哥還真沒錯,所以在這稱呼上一向都是各論各的,愛怎麼叫就怎麼叫,他還挺樂意中近小姑娘叫自己大哥的,顯得自己很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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