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易卻一把揪着他的頭髮把他從地上揪了起來,“苦勞?你還有苦勞?你怎麼不說你跟華青幫勾結,壓低補償款,逼死一家三口的事呢?那個小孩子才三歲,活生生地被埋在廢墟里頭!”
“不關我的事情,是龍浩天他們搞出來的!”尹平拼命地爲自己辯解着。
“是嗎?殺雞嚇猴的言論可是你提出來的,背後坑冷玉一把也是你說的,別說我冤枉你,我沒那個興趣,視頻和語音資料已經在省城警方的手上了!”孫易冷冷地道。
冷玉擺了擺手,“把他交給省城警方吧!柳姐,省城那裡,你幫我盯着一些!”冷玉說完,心灰意冷地進了臥室,一會功夫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昏過去的保姆這時也醒了過來,屋子裡血腥味重,還有一個受了傷的尹平,嚇得說不出話來。
“柳姐,幫我照看一下平安,我送梅姨去醫院!”冷玉淡淡地道,她的脖子上還有清晰的淤痕。
“噢,好,好!”柳姐有些慌亂地點了點頭,趕緊進了臥室,小小的嬰孩現在睡得正香呢。
孫易探頭看了一眼,心裡頗不是滋味,又縮了回來,一把將尹平拎了起來,“得,我去省城,他在這裡髒了地面,對了,你的地毯該換了!”
“不必了,回頭直接換一套房子吧!”冷玉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的神色,然後扶着還昏沉沉的保姆出了門。
孫易像拖死狗一樣的拖着尹平跟着一起出了門,一起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孫易與冷玉相顧無言,兩人的眼神都複雜無比,至於兩個看客,一個還半昏着,一個已經被嚇得失去了人生目標,目光散亂,根本就沒有心情去關注他們。
“你……”
“你……”
孫易和冷玉半句話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孫易伸了伸手,“你先說!”
“嗯,謝謝你!”冷玉猶豫了好一會才道。
還不等孫易說出一句苦澀的客氣話,電梯就已經到了樓下,兩人出了門,各奔一輛車,二人再度會面,卻以沉默和客氣分開。
孫易把尹平向車裡一扔,不緊不慢地開着車,煙也是抽了一支又一支,旁邊的尹平抱着一隻殘手,在冷風中吹了一陣子總算是緩過神來了,臉上哀求之色地道:“求你了,開快一點吧,我的手……”
“你還想保住你的手?”孫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扔雪堆裡,死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尹平被孫易冰冷的目光嚇得打了個寒顫,他相信,孫易絕對能幹出這種事來,不敢再開口,只是努力地把斷手使勁地向斷臂上按,希望這樣能夠救自己的手一把。
孫易冷哼了一聲,用了三個多小時纔開到了省城,卻沒有去醫院,他沒有興趣給尹平治傷,而是先給老耿打了個電話,讓他派人把尹平帶回去。
尹平在豪聖集團省城分公司屬於關鍵人物,把尹平帶回來,再加上之前的證據,絕對可以把豪聖集團給弄回來,劉飛想吞了豪聖,可沒有那麼容易。
由於是大案,老耿顧不上休息,大半夜的帶了人把尹平接走,被警察接走,對於尹平來說就像過了年一樣,再不救治,他的手就真的保不住了。
老耿趕緊帶 ??人把尹平送到了醫院,至於這傷是怎麼來的,尹平絕口不提,孫易也沒打算說,老耿更加不會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尹平也不想自己的身上再多一個罪名。
只不過到了醫院,醫生只是檢查了一下就搖頭,可以直接切掉了,根本就沒有救治的必要。
尹平又鬧騰了一陣子,醫生沒有辦法了,把片子一擺指點了起來,那隻半斷掉的右手斷血已經超過了五個小時,一般來說,六個小時之內都有救治的可能,特別是北方的冬天又冷,低溫之下這個時候還能稍延長一些。
但是尹平那隻斷手被破壞得太嚴重了,就像醫生所說那樣,斷掉之後似乎又被卡車給壓了一遍,表皮沒有破損,但是內部肌肉組織還有筋腱骨頭都出現了嚴重的損傷,強行接回去非但救不回這隻手,還有可能引發敗血症。
現在擺在尹平的面前就兩條路,要麼截肢,下半輩子用左手,要麼強行縫合,在出現了敗血症的徵兆時再截一遍,下半輩子還是用左手。
最後還是老耿強行簽了字,把右手給截掉了,這樣只用幾天時間就可以提審了,雙方都省時省力。
在省城找了一家賓館住下,第二天一大早纔給關涫打了個電話道謝,他也打定了主意,如果關涫獅子大開口的話,自己還可以出點血,把家裡的藥材再分她一部分。
不過關涫只是淡淡地說讓他去京城的時候請她吃個飯就好了,現在她已經調離了原崗位,不在其位不謀其證,關於新式緊實應用的藥物也停止了研究,畢竟這其中涉及到了數家背景深厚的醫藥公司,有很大的利益糾葛。
孫易也長出了一口氣,還真怕她會獅子大開口呢,剛剛放下電話,蘇子墨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她今天就走。
“嗯,怎麼這麼快?”孫易一愣。
蘇子墨嘆了口氣,“那邊的東方石油已經組建完成,工作人員需要到崗,所以我只能提前調離了!”
“行,你什麼時候走?我給你送行,我在省城呢,今天也能趕回去!”孫易道。
“怕是來不及了,已經訂好了林市的機票,還有一個小時就起飛了!”蘇子墨的聲音中還有着淡淡的,掩不住的愁慮。
孫易的心頭也是一緊,蘇子墨這一走,怕是就不會再回來了,而他們之間怪異的關係,只怕也要就此中止了。
哪怕此前已經打過了預防針,但是真到了這一天,心頭仍然是酸酸的,澀澀的。
甚至他都不能親自去送一送,省城離林市足有二百多公里,一個小時根本就趕不回去。
兩個人隔着電話,聽着彼此的呼吸聲,誰都沒有開口,蘇子墨更不敢開口,她的心頭酸澀得很,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哭出來。
“跟陸青說幾句吧!”蘇子墨說着把電話遞給了一旁的陸青。
陸青仍然是冷冷的,淡淡的,但是眼中卻有着一種莫名的複雜光芒,接過了電話,十分乾脆利索地道,“孫易,以後自己保重,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說完,陸青直接就掛斷了電話,然後還給了蘇子墨。
蘇子墨的眉頭一挑,“就不再多說幾句?”
“早都知道有這一天了,索性乾脆一點,又不是再無相見之日,現在交通這麼方便,坐飛機一天能跑個來回,那麼矯情幹什麼!”
“好你個陸青,竟然說我矯情!”蘇子墨被陸青的話說得心頭微微一鬆,跟她開起了玩笑。
孫易看着電話深深地嘆了口氣,收起了電話,出了賓館,依在車門邊,吹着北方凜冽的寒風,看着自己呼出的一團團霧氣,突然有了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似乎前方一片迷茫,不知該往哪走。
找了個修配廠,把車子一扔讓對方好好修着,對於這種車子,廠主也不敢怠慢,發誓一定要好好修理,絕不會讓孫易失望,更不會讓許哥失望,這地方還是許星給介紹的呢。
孫易剛要走,突然看到一輛黑色的,但是看起來很眼熟的車子,細細地打量了幾眼笑了,這不是北京吉普嗎,外形一模一樣,只不過噴的是全黑的漆,看起來上檔次了很多。
“易哥也喜歡這車?那你就先開着,這車是經過我們改裝的,絕對是男人才開的好車!”老闆拍着胸脯道。
“行,那就借我開幾天!”孫易笑着道,接過了車鑰匙。
內飾都是經過高手改裝的,看起來十分舒服,竟然還有電子導航之類的先進電子系統,坐椅也十分舒服,半包圍的結構讓人有一種坐沙發般的感覺。
吉普車四輪驅動,動力強勁,不過再強勁的動力,在城市裡也跑不起來。
孫易開着這輛吉普車先轉了一圈,覺得沒什麼意思,把許星拽出來喝酒,他也沒打算再走,要不了幾天柳姐就會到省城來接手豪聖分公司。
自從他與冷玉的關係破裂之後,已經很少關注豪聖的事情了,但是現在柳姐要來接手,他不能不管,上次一個不小心就差點有了牢獄之災,正值多事之秋,自己不在身邊也不放心。
孫易的心情不爽,許星可就爽壞了,被孫易抓着灌了好一通酒,喝得他當場就鑽桌子底下去了。
兩天之後,柳姐終於到省城來上任了,她雖然沒有管理大公司的經驗,好歹也曾經跟隨孫易做過大工程,再加上有最專業的秘書幫助,短時間之內就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
但是柳姐面臨的最大問題仍然是資金問題,省城地產開發,前期光買地和徵地補償,就足足數億的投資,讓整個公司的資金鍊都面臨斷裂了。
本來也不難,地皮抵壓銀行貸款,或是圖紙一出來就開始賣房子,中間可操作的手段多了去了,資金很快就可以回籠,可現在偏偏遇到了這麼一碼子事,工地還有銀行的款子都被凍結了,案子沒有結束之前,誰都動不了。
柳姐現在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再這麼下去,連發工資都難了,現在施不了工,最緊張的就是把銀行凍結的資金搞定。
別說是柳姐了,就算是孫易都是兩眼一抹黑,他在省城認識的人很少,這方面老耿也幫不上什麼忙,畢竟不是一個系統的。
而許星只是地頭蛇,還沒有多高的地位。
這點事也不好麻煩安琪和關涫她們,孫易只能自己想辦法,不過辦法還真被他想到了,匯賓樓的衛子國衛胖子可還記得他呢,這個大胖子號稱省城第一人精,頭頭面面都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