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具並未腐爛的屍體,賈仁兩眼放光,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爲他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他圍着屍體轉了幾圈,嘖嘖道:“好,好東西啊,能讓真皮不腐,還保持如此鮮活,除了苻堅這種辦法外便別無他法。可是他這種辦法對自己的損害也非常的大,易容不是爲了毀掉自己的容貌,我是不贊成他那種做法的,但有了你們這種東西……可是將那些真皮面具保存很好嘛!”
賈仁的一番話讓衆人一陣噁心,顧悠悠忙解釋道:“老先生,這種東西雖然可以用來保存屍體,但是活人不可以用!”
“怎麼?”
顧悠悠說:“這種液體其實是一種毒性及強的毒液,活人不能用。”
他要是用這玩意兒來保存假面的新鮮,那假面多半以人皮面具爲主,那得多滲人?
“是毒液啊?”賈仁好奇的想去摸那水,卻又將手縮了回來。
他頗爲遺憾的道:“既然如此就算了,我方纔才說了,易容不是爲了毀容,要是換了容貌人卻死了,自然也沒意思了。算了,你們先將他撈起來吧,我去準備些東西,明天開始爲他拆除假面。”
……
“旭堯?”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待到無人之際,顧悠悠還是忍不住叫出來。
靳旭堯轉過了臉,在他身後,是一片在清風吹拂下浪濤起伏的竹海。
靳旭堯蠕動着喉嚨,叫了一聲:“王妃!”
顧悠悠忍着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激動的上前一步,伸出手來想要撫摸那張並不真實的臉。
他撇過了頭,將自己的臉重新面向了竹海。
“這是假的!”他帶着微微顫抖的聲音說。
“我知道!”顧悠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
無數次的睡夢中,她想像着兒子長大後的樣子,卻不想,他們再次相遇,是人在對面不相識,不光是她,連他自己都沒能見到過自己長什麼樣子。
“戴着這張臉,我愧於見到你們!”靳旭堯對着竹海低聲的用,那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聽得到,一陣風,就吹得毫無蹤跡。
他只是自語,本就不打算讓顧悠悠聽到。
可是他所不知道的是,顧悠悠的耳朵一向比常人厲害,別人聽不到的聲音,不代表她聽不到。
聽到這樣一句話,她徹底繃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原來他的逃避,是因爲這張臉?
靳子衿說他去找賈仁了,就是因爲這張臉。
一張臉,將他們阻隔成兩個世界的人。
顧悠悠迅速的擦乾眼淚,吸了一口氣,將所有悲傷的情緒掩藏起來,輕聲道:“我走了,那你在這後山中散散心,多吹吹風也好,這裡風景好。”
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現實總是與人們想像中不太一樣,她所預想的N種相遇方式,沒有一種像真實的這般尷尬又折磨人心。
明明他就站在那裡,明明大家心裡都清楚彼此的身份,他那聲娘叫不出口,她只想像小時候那般觸碰他,那隻手也伸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