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笑得詭異,全然不知道身邊林淺晴驚慌失措的叫喊,還有林夫人正焦急的指揮着丫鬟們把火盆裡的火扒得更旺一些,再去拿她的馬車裡放着的狐狸皮子。
另一邊,龍王與龍母的神像後是一個空曠的大殿,穿着道袍的白髮老者正拿着拂塵燒着一張黃紙。不知道那黃紙是什麼材料所制,燃燒的火竟然不是平常的顏色,而是剔透的藍色,很是漂亮。
火舌席捲脆弱的黃紙,眼見着就要將它全部化爲灰燼,突然大殿門被打開,一陣寒風吹過,生生將那燃了一半的火吹得熄滅。
老者皺起了眉頭,擡眼看那開門的人。
來人頓了一下,似見到老者驚訝萬分一般,又恭敬的道:“原來師叔在這裡,子衿可有打擾到您?”
老者注視他半晌,眉頭舒展開,笑道:“正好,本座找你有些事要問。”
“哦?”靳子衿跳了跳眉,一臉閒適的踏入大殿,“師叔所問何事?”
玉璣子道:“聽卓青說,曾在清水鎮偶遇師侄,師侄已過起了清閒自在的鄉間生活,還娶了妻子,不巧,那女子還是我精心養育的藥人?”
靳子衿收起笑意,冷哼道:“叫那卓青出來,我與他對峙。”
“對峙?”玉璣子撫着鬍鬚輕念道。
“不錯,我倒是要跟卓青好好對峙,他哪隻眼睛看到我娶妻的,還是你們的藥人。別人不知道,師叔您還能不知道嗎?我師父可是一心要讓我繼承他的衣鉢,我早晚要得道的,豈能沾染那等俗事,這要是傳出去了,將來在道家天宗裡,我又怎麼服衆?”
玉璣子注視着靳子衿,忽又哈哈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贊同道:“不錯,卓青這小子平時功課就怠慢,素愛扯些有的沒的,他的話自然是信不過。俗世裡的娶妻生子與天宗掌門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外人不知道,只有咱們這等道法歸心之人,方知求真的妙處。子衿啊,希望你的道心穩固,能夠始終如一,也不枉你師父對你的栽培教導。”
靳子衿拱手行禮:“師叔教導得是。”
“嗯。”玉璣子點頭道:“那蓮花村那女子……”
靳子衿忙正色道:“不巧得很,她是周大夫的弟子。正好那段時間阿鏡也在蓮花村,也正好拜了周大夫爲師,他們現在是師姐弟,還在嶺南合開了一家醫館……”
聽着靳子衿的胡扯,那玉璣子的臉色一點點黑下去。
會胡扯的人很多,月如鏡就是各中好手,可跟靳子衿這種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比起來相差甚遠。
幾年不見,靳子衿無疑是變了。
玉璣子猶記得第一次在天機子身邊看到那個總是神情淡漠的小男孩兒,剛正不阿,一身正氣,與天機子是同一類人。
這種人最好對付,因爲他們固執又偏執,有着自己的氣節,不屑於玩些陰謀算計。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一根筋,不懂得變通。所以他從來就沒把這天宗大弟子放在眼裡,可……若是他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