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在被子底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深吸一口氣擡頭與殷離對視,“你自己做的事,你心裡不清楚嗎?”
殷離沉默了,而我也將雙眼閉上依靠在病牀上。
“我會對你負責的。”他忽然出聲,聲音那麼輕,卻把我驚醒。
我訝異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懵然和不明所以,“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對你負責。”他再次重複,臉上依舊是淡漠的。
“我聽不懂你再說什麼。”我也是懵了,這個男人忽然就出現了,還說要對我負責,“你應該看清楚,我是苗月月,不是梨葉。”
“原來那天晚上的女人是你,在我身邊的苗月月是假的,你纔是真的。”
我雙手再度緊擰在一起,眼睫發顫的看着殷離,“如果說,那天晚上的人是假扮我的上官玲瓏,你也會對她負責嗎?”我想要知道他今天來找我真的是因爲責任嗎?
“你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的。”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便離開了。
他走了,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殷離走後沒多久突然走進來幾個護士,有男的也有女的。
“苗月月小姐,您現在要轉病房了。”其中一個女護士溫柔道。
我點點頭,“哦。”
幾個護士推着我來到了新病房,是個單間,我頓時皺緊了眉頭,這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不好意思,我好像沒有辦理VIP病房。”
“哦,是一位先生幫您辦理了VIP病房。”
我下意識想到的人,就是殷離,除了他沒有別人會這樣做。
沒多久爸媽就回來了,“月月啊,聽說有男人給你辦理了單人病房,是誰,你男朋友嗎?”我媽問。
話音落下的時候,我爸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個殷離爲什麼在你出事的時候,沒有在你身邊,你們兩個不是重修舊好了嗎?又鬧彆扭了?”
“我們沒有鬧彆扭,只不過上次去了山宮古墓之後,殷離丟失了對我的記憶。”我說到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想苗老頭也是聽得懂。
“那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媽媽出去一趟。”我爸低聲道。
病房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的傷勢也沒什麼大礙,只不過因爲那場車禍太嚴重了,所以需要留院再觀察幾天,而且我的腳崴了,根本下不了牀。
外面風雪依舊,白茫茫的一邊,那雪下的非常密集,外面的事物也都是模糊的。
殷離手中撐着一把黑色的傘,他停留在醫院的門口,看着自己的右手出神。
身邊出現假的苗月月時,他沒有任何的感覺,雖然她們的臉是一模一樣的。可即便變醜完全換臉的苗月月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對他曾經的奇怪感覺,有涌了出來。
今天見到她的時候,那種微妙奇妙的感覺更是非常的濃重,將他的心渲染着。
她出事的時候,他感應到她遇到了危險。爲什麼他和那個女人之間會有情絲的牽引?這代表的什麼,他身爲陰狐一族是心知肚明的。
想起那女人之前說得話,莫非他們二人從前的關係,非比尋常嗎?
他將紊亂的呼吸整理好,拿出手機給白薰打了個電話。心裡已經認定,那個傢伙有事情瞞他。
夜幕漸漸降臨,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吃過晚飯爸媽應了我的要求。將我抱在輪椅上,在窗邊隔着玻璃窗戶看着外面的白雪。昏黃的燈光將雪也映成了昏黃色。
“爸媽,我自己一個人可以,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吧。”
待父母離開之後,我才從輪椅上爬到了牀上,準備休息。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我還沒能睡着,便聽見房間的門傳來了悶悶的聲音。
我睜開了酸澀的眼睛,是誰再敲門?應該不是爸媽,要是他們的話就會喊我的名字的。
“誰?”我狐疑道,難不成,是護士查房?
外面敲門的人依舊沒有說話,那陣悶悶的敲門聲再度傳來。
我深吸一口氣,下牀單腳來到了門前。
打開病房門的那一刻,外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而就在下一秒,我的眼前突然閃過一抹黑影,那東西的速度非常快。一閃出現,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我的脖子上有什麼東西被偷走了涼涼的,我反應慢了半拍,等我低下頭的時候就發現,我脖子上面的梨玉不見了!
站在原地的我有些驚慌,天哪剛纔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他爲什麼要偷走我脖子上面的梨玉!
那傢伙不見了,而我現在又行動不便,根本就沒有能力去追他找他!
梨玉也算是對我非常重要的東西,現在卻弄丟了,這可如何是好,沒有了梨玉,我的身份要怎麼掩藏。
忽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我嘆了口氣,目光落在了發出聲音的別處。
昏暗的走廊中,我看見一抹高長筆挺的男人朝我走來,他的手中還拎着一個什麼東西。
待他走近的時候,我才訝異的發現,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殷離。
他將手中拎着的那個東西丟在了地上,我的目光也隨之落下。
地面上有一個侏儒小人兒,那小人兒通體烏黑,一副痛苦的模樣在地面上掙扎着,嘴巴里面不斷的傳來,“哎呀大人饒命,我就是想用那玉改變自己的樣貌而已,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殷離沒有理會地上的侏儒小人兒,而是將他手中重新奪回來的梨玉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如此近距離的跟他接觸,我有些不適應,半垂着眸子不去看他。
“你想怎麼處置這個偷東西的傢伙。”殷離低聲問。
我蹙着沒有好奇的看着地上的侏儒小人兒,很是不解的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是妖怪。”殷離低聲回道。
“妖怪是你抓的,你看着處置。”我興致淡淡,說完便轉身回道病房。
“滾!”殷離也似乎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去處理那小妖,便讓那侏儒妖滾蛋。
我的腿腳不靈敏,十分艱難的邁着步子往病房裡走去。
下一秒,我的身子忽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我人就被殷離抱在了懷中。
“你受傷了不方便,我幫你。”他先發制人的說道,而我也只能被他老老實實的抱着。
殷離將我放在牀上之後,他自己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微妙,還有尷尬,我對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便坐在牀上一言不發。
良久之後,殷離看着我,他說,“我們兩人的事情白薰已經跟我說了。”
我十分訝異的看向殷離,也就是說,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原來你肚子裡面的孩子,竟然是我的。”他失笑。
“所以呢,你不是已經把我忘記了嗎?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這聲音裡面有我控制不住的幽怨氣息。
殷離慢慢的站了起來,他望着我雙眉緊緊的皺在一起,他不可置信的說道,“就算知道我們過往的事情,我也還是理解不了自己,爲什麼會跟你在一起。”他說着,伸出大手將我的衣領扯開。
我十分訝異殷離突如其來的動作,他這樣忽然將我的衣服扯開,也未免太輕薄了吧。
“殷離,你混蛋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我驚訝的反抗着,雙手緊緊的攥着殷離落在我衣領上的手。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可他的目光卻落在我的鎖骨上,他就靜靜的看着我鎖骨,一言不發。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我的目光也看向自己自己的鎖骨。
因爲和殷離成婚相愛,我鎖骨有了陰狐的圖騰,我頓時明瞭,殷離這麼做究竟是爲哪般了。
他大概就是還在質疑我和白薰的話,想要親自驗證一下。心中有些鈍痛和難過。我煩躁的推開了他的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衣領,道,“你想不相信我們的過去,對於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既然你現在想着別的女人,爲了別的女人將我忘記,我也無話可說。你走吧,去找你的梨葉去,我還有肚子裡面的孩子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和你在一起,你是火鳳凰,是我要憎恨報復的人,我又怎麼會愛上你?”殷離還是不接受不承認他的過去。
我頓時失笑,“這些問題應該問你自己吧,原來,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火鳳凰了,卻沒有把這件事情挑明。你該不會是,還想要報復我吧。”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嗎?我的心還是擔憂了起來,雙手不禁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會不會因爲對火鳳凰的仇恨,轉移到我腹中無辜的孩子身上?
想起自己和他前世的關係,我的心就悶痛,畢竟殷離最開始的時候接觸我,就是爲了報復我。我也深知,自己和現在的殷離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因爲他現在愛的女人,是梨葉。
殷離再度的沉默,我也半垂着眸子不去看他。
忽的,殷離嗤冷的笑了,他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