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武帝原本在御書房議事,聽說楚遙入宮去了鳳藻宮,便讓朝臣下午再來議事,只留下了南謹軒,隨後便起駕去了鳳藻宮。
官員們紛紛感嘆,沒想到七公主嫁了人,帝寵卻是有增無減,當然還有便是對這位南忠公庶子的羨慕,單看睿武帝對七公主的疼愛,這位駙馬爺日後的官途必定順暢無比。
南謹軒向來不理旁人的目光,只想着今天能這麼早見到嬌妻,心情頓時也好了起來,連面上的漠然清冷都消散了不少。
他的表情,自然是落在睿武帝的眼裡,想着女兒的眼光果然是極好的,竟是將埋入黃土的寶玉給挖了出來。
別看南謹軒沉默寡言的樣子,在御書房議事時也常常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但是衆人說到爭執不下時,他總能輕描淡寫地點出關鍵之處,讓人恍然大悟後陷入沉思,也由此,睿武帝纔會對這個不多話的女婿越發地滿意了。
睿武帝素來喜歡不多話的人,如文習凜這樣成竹在胸,不驕不躁的人,只可惜圍繞在睿武帝身邊的人大多都想抓住難得的機會表現,只是這樣的人也容易失了本心,而南謹軒這個不顯山露水的年輕人,沉穩的性子和出衆的能力倒是同文習凜有些相似,自然讓睿武帝心下欣喜。
不過,因爲他駙馬的身份,睿武帝並不願對他顯示出太多的欣賞,就怕他過於驕傲而委屈了楚遙,若是這個年輕人得女兒鍾情,又有能力,睿武帝並不介意舉賢不避親,更器重他一些。
南謹軒並沒有察覺身側轎攆上睿武帝的思索,他不太喜歡揣測帝心,在他看來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好,至於其他的評判或是什麼,自有人來做,他只要不愧對自己的心便是了。
一到鳳藻宮,睿武帝便走到楚遙身邊打量了一番,這才偏頭朝南謹軒說道:“小七面色不錯,你照顧得不錯。”
這樣一說,楚遙忍不住‘撲哧’一笑,立刻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你在父皇心裡,就是個小丫頭。”說罷,睿武帝還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滿臉寵溺。
南謹軒跟在睿武帝身後,看着楚遙的目光亦是滿臉寵溺,旋即他走上前,微微躬身:“母后聖安。”
“謹軒也來了?”文皇后偏頭看向睿武帝,“不知道烽兒在沒在宮裡,若是在的話叫他一起過來,我們一家人正好可以在一起吃頓飯。”
“回母后的話,三哥今日沒在宮裡,早朝過後便出宮辦事去了。”南謹軒沉穩回了一句。
他如今也算得上是楚御烽身邊得力的一員了,雖說明面上是睿武帝親封的廉政司副都史,但是大家都知道三皇子殿下對這個妹夫亦是十分信任,許多事都交由他來處理,可以說,自從他成爲七公主的駙馬之後,就得到了大凌最尊貴的兩個男人的器重和信任。
“回京之後三哥就整日地忙,人家都好久沒見他了呢,下次女兒同三哥約好一起陪父皇母后用晚膳。”楚遙提了一個異常貼心的建議,自然得到睿武帝和文皇后的答應。
“待年後你三哥也要出宮開府了,到時候母后想見你們兄妹一面,怕是不容易了。”說到這裡,文皇后沒來由地一陣傷感,依稀還記得他們兄妹倆剛出生的樣子,一眨眼兩人都大婚了,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
“這有什麼,你什麼時候想見他們,招他們入宮便是,再說他們兩人隨時都能入宮,你還怕見不着他們麼?”睿武帝安撫地拍拍文皇后的手。
只是這自然是不同的,就像楚遙從前住在碧霄宮,不說每日過來請安,就是隔日也會過來陪文皇后說說話什麼的,哪裡像現在十天半個月才入宮一次,她思念女兒也不好整日讓女兒入宮來陪,畢竟小七不僅是她的女兒,也是人家的媳婦,她也不想讓小七爲難,造成婆媳的問題。
“遙兒常對女婿說起父皇母后對她的偏寵,如今她嫁了人,也依然是母后的女兒,經常入宮來陪母后說話也是應該的。”這是南謹軒的真心話,他們成親這些天閒暇聊天時,他經常會聽楚遙提起兒時的事,文皇后對她是真的疼愛,毫無條件地寵溺就連他這個女婿都感同身受,這樣的孃親,本就該好好孝順纔是。
“謹軒說得沒錯,你想這丫頭了就讓她入宮來陪你便是了。”睿武帝不以爲意地笑說,縱是帝后感情再好,許多女子心裡的事男人總是難以揣摩得到的,在睿武帝看來,經常召楚遙入宮陪伴便說明了公主受寵,南忠公府只怕是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有什麼想法,但是在文皇后來看,只怕南忠公府會覺得他們皇家是想借此敲打他們提醒他們的了。
不過此事,文皇后自然不會同睿武帝爭辯,只是淺淺地笑了笑,便過去了。
“原先不是說三哥今年就該出宮開府了麼?”皇子年滿二十,便要出宮開府,楚御烽年初便滿二十了,早該有自己的皇子府了。
“是你父皇的意思,說是再留他一年,今年你們幾個大婚,甚是忙碌,便也不急於一時。”文皇后如是說道。
楚遙點點頭,這倒是,出宮開府也不急於一時,左右就是個住的地方,以她來看他們住在宮裡倒是更好,穆姐姐性子溫軟,才情過人,能代替他們兄妹陪着母后亦是極好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穆姐姐這樣的性子在宮裡頭,若不是有母后和三哥護着,怕是要被人拆分下肚的,宮裡人心不古,那些望向爬上三哥牀榻的宮女可不在少數,尤其是那些官家出身沒有通過選秀而成了宮女的更是如此,這樣看來出宮開府也是隔開這些髒事的辦法。
“父皇,不如趁此機會,讓五哥也出宮開府吧?”楚遙忽然突發奇想似的插了一句。
睿武帝倏地皺眉,疑惑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