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南謹軒冷聲問道。
車伕還沒回話,便響起一道更野蠻的聲音:“是誰啊,不長眼擋了小爺的路,這是不要命了嘛?”
“是你們的馬車朝着我們撞上來,怎麼還惡人先告狀?”車伕反駁。
“一個狗奴才,竟然敢這樣對小爺說話?真是膽子不小。”那人跋扈的聲音再次響起。
南謹軒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楚遙,眸色微冷,扶着她坐穩,掀了簾子站到外頭,視線掃過外人那人,原來是京城黎家的公子,還一個許世斌,真是冤家路窄,他那廂剛抓了他爹,這剛到京城他兒子就撞了上來。
說起來,朱光虎的案子雖然在江北結案了,但是到京城的調查還沒開始,這個許世斌似乎還不知道他爹的事,若是知道,大概也不敢還在外面亂跑了的吧。
“黎大少,別來無恙。”南謹軒沉冷的聲音響起,視線定定地落在黎乾的身上。
這位黎家大少爺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氣,和卓家的表少爺,顧家的顧淮,並稱京城三公子,當然這三公子可不是什麼好的,而是因爲這三位皆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的典範。
“南謹軒?”黎乾認了半天,才認出來者是誰。
不過認出了人,眸中的輕視卻是更深,不過是個靠女人的駙馬爺罷了,沒什麼了不起的,當然這時候他壓根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人。
“聽說前幾日黎大人還臥病在牀,黎大少不在跟前侍疾,反倒在大街上亂跑,。”打蛇打七寸,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黎大少最怕的就是他爹,只可惜黎夫人太過寵子,才弄得黎乾如今這副樣子。
“哼,黎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手了?哦對了,我倒是忘記了,你現在可不是南忠公府的庶子,而是七公主的駙馬爺了。”黎乾勾脣冷笑,滿臉不屑,“不過就是攀上個金枝玉葉罷了,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看不得別人的好,黎家當初也是一心想攀附上七公主這門婚事的,只可惜黎大少實在不爭氣,黎大人也真是不好意思拿出手,剩下幾個庶子身份太低,更是沒法說事,這才絕了同皇家結親的念頭。
黎乾本是好色風流的人物,最喜流連煙花之地,當初聽說他爹在想辦法攀附上這門婚事,直接住到青樓不回來了,他可是半點都不想娶公主的,只是後來楚遙下嫁南公中府,可是把他爹給氣壞了,沒來由地把他給禁足了,還收走了他所有的銀子,那時起黎大少就對南謹軒痛恨至極。
“黎大少貴人多忘事。”南謹軒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旋即看向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許世斌,淡漠地說道,“今日倒是巧得很,許侍衛是爲五殿下辦事麼?”
許世斌背脊一涼,只覺得被眼前這位盯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涼意。
“駙馬爺,這麼巧。”許世斌到底是楚思淵身邊的人,自然不敢對南謹軒不敬,不過方纔見黎乾羞辱南謹軒,他也是在旁樂得看戲的。
“許侍衛是五殿下的人,若是出來辦事,還是早些回去爲好,萬一被人看到你同黎家的人在一起,傳到皇上耳中,定然是要指責五殿下的。”南謹軒口吻清淡,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
睿武帝最恨有人結黨營私,若是知道楚思淵的手下同黎家交好,定會不高興。
“是,屬下知道了。”許世斌低頭應道。
“哦對了,皇上屬意武殿下協助一起調查江北朱光虎的貪污案,許侍衛還是早些回去幫忙呢纔是。”南謹軒又說了一句。
許世斌面色一變,匆忙辭別黎乾,轉身就走。
“等會兒啊,不是說好了……”黎乾話沒說完,那邊就沒了人影,他恨恨地轉過頭來瞪南謹軒,都是這個人,沒事說的些什麼有的沒的。
“你的馬車撞到了我的馬車,賠錢吧。”憤憤的黎乾遷怒了南謹軒,惡狠狠地瞪他。
“瞧着這架勢,配個百兩銀子也就夠了。”南謹軒的視線從兩輛馬車掃過,“黎大少覺得呢?”
百兩銀子在黎乾看來真的不算什麼,不過若是能從南謹軒的口袋裡頭得銀子,那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了。
“少說也要給三百兩銀子。”黎乾眯起眼,獅子大開口了起來。
三百兩銀子,別說是修一修馬車了,就是再買幾輛也是可以的。
“既然黎大少如此慷慨,那在下就感謝不敬了。”南謹軒居高臨下地望着同樣立在馬車外頭的黎乾,淡漠地說道,“不過在下趕着回府,這三百兩銀子若是黎大少方便就現在給了,若是不方便回頭在下派人去府上收,也是可以的。”
什麼?黎乾瞪大了眼,有點吃不準南謹軒是什麼意思?不是他要給他賠錢,而是他黎乾遙給他南謹軒賠錢?開什麼玩笑。
“南謹軒你敢耍我?別以爲做了駙馬就了不起,本公子照打不誤。”說話間,黎乾腰際的長鞭已經甩了出去,南謹軒側身閃開,鞭子甩到了馬的身上,這可不得了,吃痛的馬撒腿丫子就跑了起來,朝着大街上的攤子就橫衝直撞起來。
一回眼就看到黎乾得意地把玩着鞭子,南謹軒也顧不得把他扯下來,只是迅速撩起簾子伸手將楚遙扣入懷裡,倏地飛身飄下了馬車,沒了車上的人,馬伕自然也就放心了,專心致志地拉緊繮繩,讓吃痛撒野的兩匹馬停下來。
楚遙靠在南謹軒的胸前,面色不善,原本這一路風塵僕僕的就累得很,又跑了一趟皇宮,她正想早早回府歇息,路上又鬧了這麼一出,楚遙心裡正窩着火呢,見黎乾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簡直想把這人的笑臉撕碎。
不過下一秒,她便忽然昏了過去,南謹軒神色一緊,手心被人捏了一下,眸中閃過精光,神情異常緊張,焦急萬分:“遙兒,你怎麼了,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