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倦了,淚也幹了,願來生還能再度擁抱.....
低沉而憂傷的聲線將楊虹的心,觸動得異常的酸楚。
她真的很羨慕眼前的周辰,他那冰凌的眼光中,似乎已經沒有了憂傷。
願來他竟然可以如此沒心沒肺,肆意瘋狂掌控着感情,果真是高智商的傢伙。
楊虹輕嘆着氣自認不如,繼續周旋於客人之間,沒有時間再去猜測他的內心了。
“瞧,那個勢力的女人,竟然跟王鬆搞上了。”肖沫提着酒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楊虹,示意她看一下隔壁的兩桌子人。
肖沫的咂着嘴,輕蔑的眼裡放射出鄙夷的光芒。
楊虹順着她的視線望向周若瞳負責的桌子,怔在原地,傻了眼。
周若瞳面若桃花,眉眼裡全是媚笑,她坐在王鬆的懷裡,雙手親熱地抱着他的脖子。
旁若無人的熱吻着,似乎你儂我儂,深情癡綿。
楊虹忍不住望了一眼周辰的方向,他好像並不在乎周若瞳的舉動。
一張俊臉依舊盯着窗外,彷彿外面有更吸引他的如畫美景。
楊虹有些不明白,他到底來紅坊是爲了什麼,周若瞳不是跟他是情侶?
兩人這種奇怪的對峙樣子,更像是兩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啊。
難道真是純粹爲了管理紅坊的生意,不至於啊。
白家家大業大,這紅坊完全就是他隨時可扔掉的玩具般存在。
“喲喲,瞧,又跟旁邊的那男人親上了。”肖沫伸出手拍了一下走神的楊虹,小聲尖叫着朝着楊虹輕吼。
聲音裡帶着不可思議的語氣,完全像是火星撞了地球。
“她什麼時候勾搭上人家了?”另外一桌的推銷酒水的小姑娘也湊過腦袋,帶着濃濃的好奇心問向低語的肖沫。
幾個人就那麼圍成一堆,看動物園裡的猩猩眼神打量着越來越大膽的周若瞳。
“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上午她讓一個電話叫出去了一趟。”肖沫像個八卦精兒,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
楊虹又轉向周若瞳,她旁邊的男人一臉痞子相,肥胖的手在她飽滿酥胸上不停的蹂躪着。
她不但不反抗,反而露出一副樂在其中的享受賤樣兒。
楊虹剛想撇開眼,突然發現她朝着周辰的方向望了一眼,神情裡帶着淡淡的憂傷。
果然是故意輕佻表演給周辰看的,她不由得對周若瞳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憐憫之意。
“散了吧,趕緊去賺錢去。”楊虹收起視線,拿着酒朝着顧客們走去。
她掛上僞裝的笑容,挨個兒推銷着這些昂貴,可以給她帶來收入的酒水。
今晚的客人不算多,她有些擔心那欠下的藥費,看樣子沒有什麼希望了。
生意越差,人越會顯得困頓不堪。
“啊,真是噁心死了。”肖沫望着不遠處的周若瞳,她竟然又抱着另外一個男人賣力的激吻着。
這種出格的舉動,像是無聲的抗議與示威,分明就是故意的。
楊虹注意到周辰只是輕描淡寫朝着周若瞳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依舊穩坐泰山,絲毫沒有任何行動。
楊虹看到這種情況,心裡竟然有一絲絲竊喜。
想起當初他們在一起時,他那愛吃醋的模樣,她的嘴角掛起了沉溺於回憶的笑容。
人來人往的紅坊大廳,表面喧囂而浮燥,到凌晨,已所剩無幾位顧客,顯出一片繁華過後的蒼涼感。
楊虹拖着沉重的步子,掃了一眼周辰的位置,那傢伙已經走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桌椅。
一陣陣傷感由心生起,她不過是千萬凡人中的一個,她怎麼還敢奢望他對她有一點點挽留和不捨呢?
“雪兒,來結今天的錢吶?”老闆娘望着她笑眯眯的拿起帳單查看,她一瓶瓶的數着楊虹的銷售數量。
這兩日生意好像不是太好,她皺着眉頭,有些尷尬:“雪兒,這兩天的生意不太好。最多隻能借兩千塊給你。”
楊虹聽着這個數字,呆立在原地,她微笑着擡起頭:“沒關係,就先借兩千吧。”
借到兩千,加上她的工資也有六百多,還差三千塊左右。
她望着帳單上的欠款,皺着眉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雪兒,下班了吧?”程一凡一臉睡容,頭髮亂糟糟出現在門口,好像才從被窩裡拽出來般。
“呀,雪兒,你真是幸福啊。瞧,還有人接送上下班。”肖沫拿着從老闆娘那裡結算的工資,眉眼裡盡是羨慕的微笑。
程一凡那張帥氣的臉倏地一紅,帶着甜蜜的神情搔着腦後勺,很樂意的望着眼前的肖沫。
“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不休息,明天怎麼上班啊?”帶着責備和心疼的口吻,楊虹立馬迎了上去。
“我下班後就來門外等着了,一直在車上有睡覺的。”他一臉羞澀望向楊虹,眼神中帶着明亮的光斑。
“沫兒,姐,我先走了啊。”楊虹不想再耽誤時間,朝着大堂里正在接聽電話的老闆娘和肖沫揮手道別。
“你們路上小心一點啊。”肖沫望着眼前的一對壁人,笑意盈盈朝着他們道別。
天空繁星點點,兩人並肩前行,這樣的生活,程一凡喜歡極了。
這是他一直都憧憬的生活,每天與相愛的人一起上下班,陪伴在她的身邊。
“雪兒,等等。”老闆娘朝着他們揮手,出聲叫住了楊虹,手裡還拿着一個信封一樣的紙包。
老闆娘太胖,跑起來渾身的肉都在顫抖,像萌萌的大白。
“這個,大老闆說是公司對員工的一點關心,讓你收下。”老闆娘氣喘吁吁的把手中的精美紙包塞在她手裡,丟下這話,就轉身回了紅坊。
楊虹傻傻的怔在原地,她小心的收起那錢。
明明應該開心,可爲什麼聽到老闆娘的那句‘公司對員工的一點關心’,她卻生出淡淡的憂傷來了。
現在,她與他,不過就是老闆與員工的關係。
僅此而已。
原本幸福滿溢在心的程一凡,冷冷的盯着楊虹放進包裡的錢,他淡漠的朝車子走去。
他多麼希望拿那筆錢給楊虹的人,是他,而不是周辰。
甚至他還盼望着兩人永遠都不要再有接觸,如果有機會,永不見面最好。
兩人各懷心事,安靜地開車向前。
夜風微涼,楊虹望着窗外寧靜的城市發呆,許是累了。
沒多久,她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