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華盛頓,賓西法尼亞大街,FBI總部。

在報社的記者走後,麥赫接到了凱文打來的電話。凱文向他報告說自己和傑克已經到達了紐約警察局總部,並且查到了一個有關道格拉斯的重要線索,那就是他昨晚從揚克斯城到米德爾敦之間的幾家銀行裡分五次提走了一個剛剛打到他賬上的匿名匯款,整整五十萬美元。現在他和傑克正在去揚克斯城的路上,看看在那裡能不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剛剛匯到賬上的匿名匯款?麥赫意識到了,這明顯就是道格拉斯的幕後老闆拿給他的跑路錢。麥赫很明白,那本古卷對道格拉斯來說是毫無意義的,他不過是受僱於人。而那個僱用他的老闆絕對會不懷好意的利用古卷對主的名聲造成傷害。

麥赫暗自發誓,當他找到那個妄想褻瀆救世主的幕後老闆之後,一定會讓他不得好死。

“長官,有新的情況。“麥赫助手凱蒂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凱蒂的聲音渾厚,五官剛毅,壯碩的身形讓她看上去像個男人。

“十分鐘之前,道格拉斯在賓西法尼亞州的威爾克斯國際機場出現了。他想買去阿根廷的機票,售票小姐認出了他,然後,按下了報警器。”

“人呢?抓住沒有?”麥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搶了一輛出租車在機場保安的眼皮地下跑了。不過賓州方面已經開始在周邊路口布置警力實施封鎖。”

麥赫拿起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向指揮牆走去。

“長官,你好,我們剛剛受到新情況。”凱文接起電話之後先說了起來。

“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現在馬上去賓州,一抓到人就給我打電話。”

“是的,長官,我們正在這樣做。”

麥赫掛斷了電話,眼睛看着指揮牆上的美國地圖。跑得還挺遠,他想。一夜之間竟從紐約到了賓州。通緝令再晚發幾個小時也許就真讓他坐飛機給跑了。

道格拉斯此刻正開着出租車在路上飛奔。雖然暫時還沒有遇到封鎖,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也開不遠了。在海軍陸戰隊服役的生涯教會了他絕不猶豫。他立刻把車停下來仍在了路邊,然後提着揹包向路邊一個一望無垠的農場裡跑去。

在縱橫的機耕路上跑了足足有二十分鐘,前面沒看到一個人,身後也沒見有人追來,只有田裡幾臺大型的耕種機器在工作着。又跑了一段時間,道格拉斯翻過了一個小山丘,然後,一個小鎮出現在了他的眼裡。

趕緊弄輛車。這是他現在的想法。要躲過追捕和封鎖,必須朝着與剛纔逃出飛機場相反的方向開。他快步走進了小鎮裡。

這裡人們的生活顯然非常慵懶。太陽已經出來很久了,可小鎮的路上也沒見什麼車和人,路邊的小餐館也只是剛剛推開了店門。在小鎮的一角,一個尖頂高高地聳立着,那當然就是每個地方都必不可少的建築物——教堂。在這座小鎮裡,教堂就是最高的建築物。

道格拉斯推開了一家服飾店的門。

“先生,您可來得真早,需要什麼請隨便看。”店裡的年輕女老闆還在忙着收拾店內的衛生,沒想到今天這麼早就會有顧客來了。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道格拉斯背對着女老闆說。女老闆索性繼續拿起拖把拖着牆角。

十幾秒鐘之後,老闆聽見了開門聲。他看到那人手裡拿了一件店裡的黑色休閒外套已經走出了店門,她正想叫住這個忘了付錢的顧客,卻忽然瞟到了門邊收銀臺上的一張美元。她放下拖把走到收銀臺前,發現這原來是一張嶄新的一百美元。噢,這可遠遠超出了外套的價格。

她走出門去,想叫住剛纔那先生告訴他還沒找錢呢,可那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真是個怪人。她心裡想。不過既然有人給錢那爲什麼不收下呢?這一百美元足夠讓這位老闆開心一上午了。

其實,道格拉斯剛剛還從裡面拿走了一頂假髮套。他很清楚他自己黃得發白的一頭金髮是一個非常醒目的標誌,所以他爲自己選了一頭棕色的捲髮。路上還是沒什麼行人。他一邊走,一邊穿上了那件黑色外套,然後把身上那件Dr.Lee的灰色衣服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在停在路邊的一輛大衆轎車旁,他彎腰對着車的後視鏡用手理了理頭髮,然後輕鬆地帶上了那個棕色的髮套,不大不小,挺合適。他直起身子瞟了一眼周圍,並沒有什麼人。然後,他下意識地拉了一下門把。

車門開了,居然沒鎖。

他媽的,得來全不費功夫。道格拉斯興奮地坐進了車裡,把揹包仍在副駕上。本來還以爲要花些錢費些功夫才能搞到車,沒想到車這麼輕易就到手了。不過在這樣的小鎮上確實也會經常出現這種不鎖車的情況。因爲小鎮的治安一般來說都比大城市裡要好一百倍,根本就沒什麼小偷,又何必鎖車呢?

真的感謝車主人爲道格拉斯提供的便利。現在,他要開着這輛大衆離開這個安寧的小鎮。他要沿着小路朝和他逃跑相反的方向開,以擺脫那些在路口設防的幾百個警察。不過具體要先逃到哪裡,他暫時還沒想好。

那大衛現在又在幹什麼呢?他看到報紙上的通緝令之後,馬上就回到了車上,然後將車開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掏出鑰匙串上的剪刀,將自己的頭髮剪得只剩半公分長。和道格拉斯一樣,他那頭烏黑的亮發絕對是一個醒目的標誌。剪掉它就是最簡單的僞裝方法。

從警察到通緝犯,這可是一個不小的變化,但是,沒人會給他時間讓他去適應。他現在要在確保自己不被抓的前提下,趕在警察之前,找到道格拉斯。

逃犯追逃犯,既有無限的難度,又有無限的便利。便利是因爲警方在抓住道格拉斯之前一定會不斷向媒體大衆報告出道格拉斯的最新行蹤。難度則是因爲他要找到道格拉斯就要故意往警方的設伏圈裡走,或者是同FBI探員齊頭並進去追隨道格拉斯的蛛絲馬跡。這不,收音機裡又在播放及時新聞了:

A級逃犯道格拉斯於一小時前在賓西法尼亞州威爾克斯國際機場被認出,在機場保安的追逐下,他在機場門口搶下一輛出租車延公路朝米德爾敦方向開去。汽車在三十公里外的路邊被警方發現,但是道格拉斯本人已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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