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梵蒂岡。
教皇辦公室的門緊閉着,這說明教皇和兩位“秘密元老”又在進行着密談。弗里曼主教懷疑那本《馬可福音》古卷裡也有和“秘典”中一樣的或許能指示食人魔封印地點的古星象圖。
“如果那個得到古卷的人通過對星象圖的解讀而找到了食人魔的封印地,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破壞封印放出了那個被叫做‘歐布’的食人魔,也許真的會像‘秘典’裡所記載的那樣,會給世界帶來巨大的災難!”弗里曼主教向教皇殿下陳述着自己的觀點。
“弗里曼主教,”伍德主教接過了話茬,“‘秘典’上說了,那‘封印地’在‘遙遠的東方’,一個‘沒有生機’的地方,試問那個得到古卷的人又怎麼能憑一張‘古星象圖’就找到‘封印地’的所在?”
“但是……如果我的假設成立的話,後果將……”
“沒什麼太多的‘但是’!弗里曼主教,”伍德向弗里曼靠近了兩步,接着說:“我們現在沒有精力去假設。我們應該寄希望於忠誠的麥赫,我相信他馬上就能找到那本古卷。到時候,我們親手毀掉它,那麼一切的顧慮和假設就都將消失。”
“伍德主教,其實弗里曼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正襟危坐的教皇終於開口了,“我也一直擔心這個問題……雖然我們都不清楚那記載中的‘食人魔’的具體情況……我們只顧慮到古卷中的族譜會撼動教廷的基石,卻沒想到那魔鬼也許會對整個耶穌建立的秩序世界造成無法預知的災難……”
西藏北部。
兩位登山家在前面開路,後面是巴拉克和保羅在呼哧呼哧的跟着。這座山並不算太高,山勢也不算太陡,對這兩位經驗豐富的登山運動員來說,第一天在山腰建立一個小的補給營,第二天獨自登頂,這些都是很容易做到的。何況現階段巴拉克安排給他們的任務是圍着山腰轉,找所謂的洞穴。這對他們來說,只是常規訓練,猶如在紐約曼哈頓街頭散步一樣簡單。唯一不順心的是,他們身後還跟着巴拉克和保羅這兩個嘴脣發紫的人。看樣子,他們舉步爲艱。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兩位登山家在心裡嘲笑着他們的僱主巴拉克。
這是一片死寂之地!巴拉克在胸悶和眩暈中感嘆着。在這座山上,除了岩石和白色的積雪之外,幾乎什麼也沒有,更不要說綠色了。不僅這座山上是這樣,藏北高原所有的山頭幾乎都是這樣。
“巴拉克先生,您和保羅能行嗎?我們需不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一個登山家問巴拉克。
“不,不用。”跟在後面的巴拉克嘴裡哈着粗氣,吃力地回答到,“不是沒走多遠嗎……我沒問題。”說完巴拉克的喉管一陣幹癢,引發重重的兩聲咳嗽,害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老天爺終於讓他嚐到連說話都像是乾重體力活的滋味了。
三十幾年前,巴拉克隻身一人坐船到美國,白手起家,起早貪黑,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成爲了一個大資本家。
就連他自己也從未預想到,在三十多年後的今天,他會來到遙遠的西藏,爲了自己的夢,登上這陡峭的雪山,在空氣稀薄的無人區中與頑劣的大自然做着抗爭。得不到足夠的氧氣,他的心臟只有玩命地狂跳。在低氣壓和陣陣眩暈中,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彷彿在沸騰,身體的煉獄並不代表他的心理也在備受折磨。相反,他的那顆強勁的心正在進行着迎接大事件的狂歡。
那是一種竭斯底裡式的狂歡,任何一丁點的希望都會讓巴拉克陷入這種狂歡當中。即使希望一次次的出現,有一次次的消滅,但巴拉克的那顆心永遠都不會疲倦。相反,時隱時現的希望更激起了他的那顆心的慾望,一種竭斯底裡的慾望。這是一種極端,屬於巴拉克個人所特有的。
巴拉克在狂歡,而他的助手保羅卻在絕望。在強烈的高原反映下登雪山,讓他有一種想死的感覺。一開始巴拉克告訴他要他陪着一起去西藏探險的時候,他以爲只是舒適的旅遊呢。他以爲他的工作只是幫董事長找找酒店,看看地圖,買買機票,拿拿行李,開開汽車,他以爲自己可以在五星級酒店裡品中國白酒,然後透過酒店房間的落地窗看看遠處重巒疊嶂的雪山,就像他在講旅遊的電視節目裡看到的那樣。最後,他還要帶一張在布達拉宮門口拍的留影回家,給自己的妻子看,或者是向朋友們炫耀一番。可實際讓他大跌眼鏡,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跟着巴拉克董事長來到這隻有岩石和積雪的高山之上!雖然,巴拉克在事前已經明確地給他講好,這是一次探險,不是旅遊。但他還是讓思維進入了自己的程式裡,把這看作一次旅遊。爲什麼?因爲他也在巴拉克身邊呆過四五年了,在他的印象裡,巴拉克是個成熟、穩重、做事謹慎的人,他絕不會突發奇想,讓自己和兩個瘋狂得像發情的公猩猩似的登山家來到這毫無生跡可循的不毛之地。
炙烈的紫外線、凜冽的風以及極度稀薄的空氣讓保羅感覺猶如進了修羅地獄。
“董事長……休息一會兒吧……我我……我快不行了……”保羅艱難地從喉管裡憋出這麼幾個字,然後仍下了手中的行李,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
“好吧。”巴拉克回頭看了一眼保羅,然後招呼着前面開路的兩個登山家停下來休息休息。
幾個人都原地坐了下來,巴拉克打開保溫瓶喝了口水,然後看了看四周。他們現在正沿着迂迴的山坡行進,擡頭是白雪皚皚的山峰,而山坡的另一邊則是峭壁。
“巴拉克先生,再走兩個小時,我們就該建宿營地了。”一位登山家說。
“好,這個我都聽你們的。”巴拉克回答到。在野外跋涉,特別是在自然環境如此惡劣的地方,想要生存下來就必須要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在這些方面,巴拉克當然沒有發言權。這也正是他要請他們來陪同自己探險的原因。
保羅還躺在地上,而那兩個登山家則在悠閒地聊着天。
山頂的懸臂邊緣,不經意地掉下來兩個小雪塊。雪塊在幾個探險者的眼前朝山坡下吃力地滾了兩圈,纔不情願地停了下來。
突然,兩位登山家同時止住了說話,就像正在播放的DVD突然按下了暫停鍵。音箱的聲音消失,只剩下一個定格的畫面。
兩位登山家的表情由定格變爲嚴肅,又由嚴肅即刻變爲緊張。他們中其中的一個向巴拉克和保羅做了一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的手勢。
毫無生機的不毛之地是萬籟俱寂?好像只有風聲,但明明又沒感到有風。沒有由頭的風聲開始慢慢變大……像是列車由遠及近,而其中又夾雜着撕裂聲……“快跑!是雪崩!雪崩!”兩位登山家一邊瘋狂地喊着,一邊站起身來。
雪崩!這個對巴拉克來說陌生又可怕的詞。現在,大自然正在一步步地讓他親身領悟這個詞的真切含義。天地間發出沉悶的巨響,山體開始強烈的震動,他擡頭看天,只見大片大片的雪塊夾雜着雪霧義無反顧地傾瀉而下。雪霧甚至遮蔽了天空。
跑,是不是有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