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託蘭假日酒店。

大衛拉開了落地窗簾,對面公寓的景象一覽無餘。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像隔壁的特工一樣,監視對面的公寓,等道格拉斯回來。

紐約的夜,已經有點深了,他提來一張椅子,坐在窗臺前,看着樓下的一切。在這個寧靜的時刻,他又想起了賽米娜。

遠在洛杉磯的賽米娜,有何嘗不是一樣呢?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覺。大衛現在究竟在哪兒?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她看着牀頭的電話,想撥給這個不懂得如何關心她的男人,心裡卻又陷入對他愛和責怪的掙扎,始終沒能拿起電話。你爲什麼不打個電話給我啊?賽米娜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拉斯維加斯。

道格拉斯在拉斯維加斯已經玩了整整兩天半了。在女人身上,他花掉了不少錢,但是那些錢相比於他今晚在輪盤賭上砸進去的錢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他幾乎輸光了所有帶來的錢。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帶賭運的人,但是他的手氣也從來沒有像今晚這麼背過。身旁小妞給他安排的豐富的度假計劃泡湯了。現在,在他身上,只剩下坐經濟艙回紐約的錢。他決定明天就趕飛機會紐約,因爲他所住酒店的房間價格可是遠遠地超出了那張機票。

還真被傑克蒙對了,道格拉斯在拉斯維加斯還沒玩夠72個小時,就坐上了返程的飛機,還是坐的那該死的伸不直腿的經濟艙。

道格拉斯罵罵咧咧的下了飛機。因爲剛剛坐他旁邊打鼾的那個男人害他根本就沒睡着覺。這兩天在拉斯維加斯,他花出去的精力可不少呢。現在他只想回公寓好好睡上一覺,然後到樓下的二十四小時餐廳裡吃個牛排。樓下餐廳的廚師已經把他當作老顧客招待了,他認爲他的牛排應該會比其他食客的更美味。他一邊想着,一邊在機場的停車場裡找到了自己的白色雪鐵龍。白色是道格拉斯鍾愛的顏色。這恰恰可以解釋爲什麼他那天在洛杉磯所買的二手別克車也是白色的。他總認爲,白色能給他帶來幸運。

“媽的!肯定有這個原因!”他一邊打火,一邊懊悔自己竟忘記了應該穿一件白色的T恤去拉斯維加斯。以前我都這樣乾的!所以從來沒像這次輸的這麼快過。他這樣想着。

託蘭假日酒店,715房間。

“頭兒,我累了,你來換我吧。”鮑伯打了個哈欠。傑克接過了望遠鏡。

“頭兒,今天可是你說的三天之限了,可是金髮傻兵還是沒回來。”鮑伯隨意抱怨着,然後飛身趟上了牀。傑克沒回答他,只是在窗臺上望着。

大衛伏在窗臺上,大樓下密集的人流和車流從大衛眼前不斷通過。通宵未睡的他,現在更疲倦了。這就是單獨行動的壞處,沒有人和你換班啊。他猜丹尼爾現在還在聖莫尼卡海灘邊和他老婆一起吃着冰淇淋呢。丹尼爾一定不知道,他現在在紐約做黃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記起了這句小時候奶奶教給他的中國古諺。

文明古國的智慧。

隔壁。

傑克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一輛白色雪鐵龍在公寓入口前面停了下來。一個穿黑色休閒裝高大金髮男子提個小旅行包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鮑伯,快起來!‘小貓’回家了!”傑克一邊盯着樓下一邊對牀上的鮑伯說。

“他上樓了!”道格拉斯已經進了公寓大樓,傑克拿起牀頭櫃上的***9mm手槍,檢查了一下彈匣,然後把它**了褲腰帶。

“我說過,我的判斷從不出錯,沒有哪個雛兒能跳過我的法眼。”傑克得意的說着。鮑伯只是站在一旁檢查槍膛,他不知道傑克是怎麼猜出來的。

不可否認,傑克成功的判斷和他的運氣密不可分。

道格拉斯停好汽車。他打着哈欠上了樓,只想着早點躺上他那張柔軟的大牀。

道格拉斯關上門,放下行李,把車鑰匙隨手扔在了沙發上。小便之後,他打開了洗手槽的水龍頭準備洗把臉。

突然,他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響。

三十秒前。

兩個特工行動的挺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已經出現在了公寓五樓的走道上。走道里並沒有人,鮑伯一邊走一邊小聲問傑克:“到了門口之後怎麼做?”

“踢。”傑克回答得言簡意賅。

走到道格拉斯的家門口,兩個人麻利的掏出了**在手上,傑克給了鮑伯一個眼神,“哐”的一聲巨響,鮑伯踢開了木門。兩人舉槍平視準星魚貫而入,速度快的驚人,大有搶在破門聲充滿整個房子之前就要控制住整個局面之勢。他們身手確實不錯,就像他們在訓練中所做到的那樣。可不能小看了蒼蠅頭,畢竟他們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

與剛纔的破門聲相比,現在,整間屋子出奇的靜,除了一點不知從哪兒來的隱隱水聲之外。

這是一個一套二的屋子,不大,在客廳裡,他們沒有見到道格拉斯,除了他放在灰色沙發旁邊的小行李包,以及茶几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皺皮的雜誌、幾個空啤酒瓶、浸滿油的空牛皮紙袋、以及一些速溶咖啡什麼的。

在這一瞬間,傑克和鮑伯心裡並不輕鬆,別看傑克嘴上極度輕視這個所謂的“傻兵”,但現在可是荷槍實彈的時候。他知道什麼叫“海軍陸戰隊”,那是來自煉獄的魔鬼,而且這個魔鬼的子彈已經把不少人從人間送入了天堂。

五秒鐘之內,他們分別搜查了除客廳以外的那另外兩個房間,嫺熟地用槍對準了每一個可疑的角落,包括衣櫃和牀底,當他們倆都一無所獲的從房間退出來的時候,他們心裡都明確的知道道格拉斯藏在哪兒了——只可能是那間沒搜過的衛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經驗和兩人之間並不算成熟的默契告訴了他們下一步應該如何做。

站在衛生間門口,傑克舉槍瞄準,然後一腳踢開了衛生間的門。

“舉起手來。”傑克大喊道。

什麼都沒有,除了嘩嘩的水聲。水槽的水龍頭開着,道格拉斯並不在衛生間裡面。

窗戶。傑克看着被風吹動的百葉窗簾,馬上跑到了衛生間的那扇窗戶邊。他朝窗外望去,窗戶的左手邊不遠處正是一條碗口粗的下水管道,沿着管道向下望,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金髮男人正順着管道往下爬呢!馬上就能到底層了。

“**養的!”傑克狠狠的罵了一句,“快!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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