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顥煊就在這裡,許梵銳卻用這樣的眼神和語氣跟她說話,許梵銳是覺得他們家的公司可以跟天耀集團鬥個你死我活了?還是覺得她舒苡琋就是這麼好調情的?
大約也是因爲剛剛經歷過那事兒,她的內心正在被“髒”折磨得透不過氣兒,這會兒再一聽許梵銳這話,煞時有種被輕薄了的感覺。
心裡有了這樣的感覺,再看那人,眉眼間便會有難掩的不耐煩,舒苡琋正在想着,該怎麼在不動干戈的情況下,把許梵銳給“請”出去呢、
她還在想着招兒呢,卻看到出去幫她倒了杯水進來的祁顥煊一言不發地將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往許梵銳那邊大步靠近,鐵臂在一伸,拽住他的衣領就將他往外拖。
“祁顥煊!你就是個野蠻殘暴的瘋子!你從來就只會使這些手段麼?”許梵銳一手緊緊抓住病牀的牀尾,另一手憤怒的揮向祁顥煊,不過卻被後者輕而易舉的避過了。
“你不是說我是個野蠻殘暴的瘋子麼?我要是不用這些手段,怎麼對得起你給出的這個定論?”祁顥煊冷寡無情地使着蠻力,想將許梵銳拎出病房外。
事情發生得簡直沒有任何徵兆性,舒苡琋手上打着吊針,吊針的線又不夠長,於是她只能爬到牀中間的位置,衝着牀尾的那兩個大男人喊道:“你們趕快住手,住手!”
可是,正在扭打的他們誰聽呀?
答案自然是誰也沒有聽。
沒辦法,她只好使出殺手鐗了,“你們要是再不住手,那我就叫保安上來把你們倆都請出去!以後你們誰也別踏進這裡!”
當然,這話對祁顥煊肯定是沒有任何威懾力的,這醫院,恐怕連歐陽軒都拿他沒辦法,保安部敢拿他怎麼樣?
可是祁顥煊卻率先住手了,並且三步並作兩步往舒苡琋身邊走去,因爲他聽出來了,這個小女人生氣了,而他,不喜歡她生氣,也捨不得她生氣,特別在她身體剛受到傷害的時候。
“老婆,你別生氣,你現在身體還虛着呢,別生氣啊。”他又屁顛屁顛地哄着她。
舒苡琋沒理他,剛剛起身的動作太快太猛,壓到了肚子上的傷口,疼得她忍不住皺了皺小眉毛,又慢慢爬回牀頭,在原來的位置上半倚下來。
“小舒,”許梵銳從牀尾繞過去,站到病牀的另一邊,與祁顥煊隔牀而站,他伸手輕探她的額頭,因爲動作過快,舒苡琋來不及避開,好在,他也沒有把手放在額上太久。
“小舒,你還在發着燒,好好休息,別的事情不要想太多,聽到沒有?”他稍俯下身,身上痞氣的氣息微斂,多情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全是真誠的關心,還有濃濃的情愫。
如果剛剛的那一幕,只是小曖昧,舒苡琋覺得,現在這種就應該算是僅次表白之下的愛意的表達了吧?
他的話,是沒什麼問題,可是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還有他的笑容,只要神經系統不是像千年老樹的根那麼粗大的話,大概都能聞得病房的空氣裡有一股異樣的味道吧?
舒苡琋眼角的餘光瞄到,祁顥煊的拳頭又暗暗攥緊了,唉……許梵銳說得沒錯,這個野蠻的傢伙,對於看不順眼的人,總喜歡採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法……
她不動聲色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給了他一個不亂來的眼神,然後寡淡地看向許梵銳,“許總,謝謝你的關心!我們家的事情,我相信顥煊接下來會處理好的,我想,我就是想想太多,他可能都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他的能力,還是有人皆碑的,你說呢?”
舒苡琋的臉色依舊很不好看,雙頰還腫得高高的,印紅的五指印還清晰地印在上面,因爲兩頰的發腫,沒能將她疏離寡淡的笑意盡數表達出來,好在,她的眼神不受影響,將這一神情,表達得十分到位。
祁顥煊攥緊的雙拳倏的一下就放鬆了,心裡頭忽如一陣春風吹過,千花萬花齊齊怒放,一片五顏六色,奼紫嫣紅!
如果不是太瞭解舒苡琋不喜歡高調的性子,這會兒,他肯定歡呼起來,抱着老婆一起攻擊情敵了!
雖然他也不喜歡高調,可偶爾該高調的時候,就得高調!
他是從來沒想過,家裡頭這個智商在他看來都不及格的小女人,原來一張小嘴這麼厲害呢!
這話,說得體面啊,既然不傷人面子,又將許梵銳的退路給堵得死死的,連帶着,還把他誇了一把,嗯,聽到老婆在別的男人面前這樣誇他,這感覺好的不要不要的!簡直要爽翻天了!
他是得意要飛天了,可天下事兒總離不開一個“有人喜有人愁”的邏輯不是?
病牀的對面,許梵銳一對多情的眼睛黯淡了許多,要不甘之色仍然存於他的眼底裡,他輕笑兩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舒苡琋竟覺得這笑聲有點兒嘲諷的意思……
“我在茶城的監控室看到了,你們一起買茶,然後就出了這麼檔子事兒,放心,我和茶城的老闆有點兒交情,跟負責這個案子的陳大隊也算熟識,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的,我都慷慨相助的。”
……
果然是隻老狐狸呢……
他不正面迴應她的話,也不順着她的話尾接話,而是狀似無意地提起茶城的事兒,還表現得十分熱情慷慨,或許他是想真心幫忙的,但在此時提起這事兒,無非就在迴應舒苡琋把祁顥煊的能力誇上天的話。
他雖沒明着說,但眉宇間的神色不無在說,看,他的能力要是真有那麼厲害,怎麼會在讓你在他眼皮底子下被人綁架了?
呵呵,這會兒,她才明白,剛纔他那兩聲笑,是什麼意思。
唉……不管是毆鬥還是鬥嘴,只要一開始,都是個無限循環的惡性循環。
舒苡琋那麼喜歡簡單的一個人,她可真是厭煩極了這種沒完沒了的鬥呢……
想了想,在不失禮的情況,她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悻悻而笑,彷彿是在爲方纔的哈欠而覺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