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老鬼逼宮(三)鬼道森然冷寂,心下思緒萬千。
二哥給我打電話要我送他迴天緣商場,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只與他素面之緣,不知道他有何目的。我坐在車裡面,思忖着方纔和雷霆較量的一幕。
雷霆的確有些心虛。我所謂的籌碼正如他所言的,捕風捉影而已!我的目的是想探查一下他對丁奇峰失蹤事件的態度,不過探查證明他似乎真的不知道丁奇峰的下落。
我之所以要逼迫雷霆,也是無奈之舉。自從江陽七月初七臥佛行動以後便失去了消息,小警察說他在局裡,而雷霆則稱江陽被裴熈媛“保護”起來,這其中定然有着某種秘密!
江陽也是瀾滄計劃的推動者,他不能出半點的閃失。至於裴熈媛是通過什麼辦法把江陽保護起來的,我無從知曉,不過雷霆的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我思忖了一番,心下卻判斷不出來原因。
老鬼逼宮裴東來,可謂是一舉多得:把裴東來綁架在天**司這艘“無敵航母”上,即可防止老鬼們的勢力分化,又可振奮那些小股東的精氣神,給人以假象。但最重要的是獲得康樂宮的股權,天倫計劃方能繼續實施下去。
天**司從註冊到現在,還沒有開發一棟樓盤,甚至連一間廁所都沒蓋過!而其旗下的資產卻日益膨脹,不能不叫人疑惑不解。倘若是爲了洗錢,隋琳傑之流犯不上趟這個渾水!除非有一種可能:“長夫人”也是被逼無奈!但這種可能微乎其微!誰有那麼大的能量讓“長夫人”俯首稱臣?
我正胡思亂想着,二哥從酒店走出來,向我這邊看了一眼。我打開車門,卻發現雷無常正低聲向二哥告別,不過他眉間的疙瘩早已消失無蹤。我心下頓生疑惑: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二哥究竟是什麼地位?小股東?決然沒有如此簡單!
二哥坐在副駕駛位置,一種乾屍的味道隨即鑽進我的鼻子。我心下一顫,驚懼地看了一眼酒店大門,車子便向前駛去。
“你的風衣很漂亮!”二哥冷然地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心下一緊:着風衣難道是死鬼蕭四的招牌?或是有其他什麼意義?我尷尬地笑了笑:“二哥,股東宴會完事了?”
二哥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增資擴股,老傢伙們吵個不停!”二哥冷笑一聲。
我一哆嗦,就跟踩到了死鬼一般驚悸不已。
“天**司可真是手眼通天!錢都賺到了手抽筋!”我調笑道。
“呵呵!一幫廢物還叫囂什麼做大做強!”二哥冷笑道。
我心下驚疑不已,二哥這話可是很有深意:誰是廢物?陳倫?還是張子清?
“都是業界精英!”我笑道。
二哥不再說話,望着九蹬山上的秋景,陰沉着臉。
“你……跟着宮總的?”
我點點頭:“他是我的領導!”
“哦!”
“你爲什麼不入天**司的股份?”二哥忽然問道。
我心下一緊,隨即訕笑道:“那點工資還不夠養活我自己呢!”
“呵呵!就衝你這身衣服,你就有資格入駐天**司!”二哥詭異地說道。
額角的冷汗沁了出來。難怪張園主說“鬼圖”出現便會惹來血光之災!鬼圖沒找到,命快沒了半條!封青梅所言的只有滴血玉佩的主人才有資格穿這衣服,實在是詭異的很!
“二哥,這衣服……很特別?”我小心地問道。
二哥看了我一眼,沒有眼皮遮擋的眼睛盯着人的感覺實在是令人驚悚,我心下一哆嗦,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沒什麼特別!不過你穿起來很像蕭四!”二哥陰冷地說道。
我心下苦澀難擋:這衣服本就是死鬼蕭四的行頭,不過是沒被他染身罷了!我確實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難道十年前滴血玉佩的主人便是穿着着衣服的?蕭四也是死在這玉佩上的?我心下思忖了一番,心下卻驚懼起來。
“這衣服若是換的來天**司的股權,那可是一大奇蹟!”我訕笑道。
二哥鬼眼一番:“呵呵!這也是說不定的!”
將二哥送到天緣商場,我便調轉車頭,去石人溝接豬頭杜富貴。那小子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電話裡面的聲音都變了味兒,說不準發生什麼事情。
我想起七月十一晚上封青梅約見我的事情。一切都是從那天開始變得不可思議起來:發現蕭四的照片,找到我的“籌碼”,張園主送我這風衣,到今天受到這麼多人的矚目,這一切表面上看起來是因風衣而起,但我的理智告訴我:這只是表象!
這風衣似乎勾起了許多人的某種記憶,而且這記憶並不是很久遠,比如讓他們想起了蕭四!我心裡一哆嗦,風衣很普通,關鍵是他後面的東西——滴血玉佩!如果是這樣,封青梅爲何還要讓我冒這麼大的風險?
既然他說只有滴血玉佩的主人才可穿這件風衣,我現在不正是在招搖着向老鬼們顯示“我有玉佩”麼?我心下苦澀,當一名“誘餌”可真是痛苦死了!
最爲讓我揪心的是,鬼面二哥竟然說憑這件衣服便能入駐天**司?!這豈不是在暗示我他知道這衣服背後的玄機?而雷無常、雷霆等人所表現出來的,只不過是勾起了他們的一些回憶罷了!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十分愚蠢,老鬼們既然從這風衣上便能推斷出我是滴血玉佩的主人,我豈不是成了他們的獵殺目標?封青梅這條狠毒計的玄機究竟在哪呢?
車行至石人溝道口,發現那裡正做着一個人,到了他身邊才發現是豬頭杜富貴!杜富貴像看見了救星一樣,蹦跳着爬上了車,我仔細打量了一下杜富貴,心下卻驚疑不已。
杜富貴滿臉灰塵,衣服和褲子刮破了幾條口子,臉上也有幾道血痕,似乎跟什麼人搏鬥過一樣。眼神呆滯,沉默不語。
“怎麼了?”我疑惑地問道。
杜富貴眨巴了一下小眼睛:“下輩子都不來石人溝了!”
我嗤笑了一聲:“碰見鬼了?”
“比鬼還邪性!”杜富貴瞪了我一眼。
“你是說緊鎖的老孃?”
杜富貴眼皮一番,沒有說話。
“找到金鎖沒?”
“沒有!”
“老太太沒告訴你?”
杜富貴嘆息一聲:“告訴我了!老傢伙說金鎖被她殺了,包餃子給吃了!”
我嚇得眼鏡好懸沒掉下來!怎麼回事?那老太太有精神病!想及此,我的心裡面立即忐忑起來,找不到金鎖就談不上探龜山!
“一點線索也沒有?”我問道。
“我問了幾個鄰居,他們說……金鎖被老太太鎖在了山裡面!”
什麼叫鎖在山裡面?他沒長腿啊?可以走出去啊!
“什麼意思?”
杜富貴小眼睛一番:“就是金鎖被他娘用鎖鏈子鎖在了石人溝的山洞裡面了!”
我嚇了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杜富貴:“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我就差點沒讓老傢伙給鎖起來!”
我嗤笑了一聲:“怎麼回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杜富貴不再說話。
金鎖被老孃鎖了起來,這事並不奇怪。金鎖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在外面又惹了大禍。老太太愛子心切,換了一種方式限制金鎖的行動自由,這也是人之常情。但關鍵是老人家是——精神病!
而且杜富貴也說險些被老太太鎖起來!這說明老太太是很有心計的,也很彪悍!絕對不是什麼精神病!
我嘆息了一下:“你沒上山去找金鎖?”
杜富貴瞪了我一眼:“石人溝一帶可是他媽的原始叢林!上哪找去?”
我訕笑了一下,點點頭。心裡面卻思忖不已,杜富貴的話有真有假,在邏輯上無法分辨。即使老太太再怎麼厲害,業決然不會將金鎖鎖在深山老林裡面!這事還要等到明天我親自去看看。
到了清城,我把杜富貴安排到華清池洗浴中心,讓他歇息一下,便開車去宏源酒店接宮總。
宮總滿面油光卻顯得有些疲累,上了車卻一言不發。我心下疑惑着便開車駛離了宏源酒店。
過了好一會,宮總才嘆息一聲:“小金,你說我這投資……值不值?”
我心下一緊,莫非天**司又耍了什麼鬼把戲?把宮總一干人等戲耍了?
“宮總,股東宴會什麼情況?”我小心地問道。
宮總搖了搖頭:“我感覺很蹊蹺!裴東來將旗下的四家公司全注入了天**司,只留下25%的康樂宮股權!這是什麼意思?”
我心下冷笑,看來老鬼們有些意外之喜啊!
“那不正是說明天**司前途無量麼?裴老闆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絕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我口不對心地說道。不過我心裡面也是惶惑不安,裴東來真的把苦心經營十年的公司都注入了天**司?老鬼們難道沒有什麼疑心?
宮總點了點頭:“裴東來資產的注入,使天**司的實力大增,但我的股權也被稀釋了!”
我心下一愣:資產多了,股東的股權怎麼會被稀釋?雖然比例小了,可基數卻增大了!宮總不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怎麼會被稀釋了?”我疑惑道。
“董事會決定,原始投資的股權不動,只有新增資本才能再次計入收益!”
“您是說如果您追加投資才能一併計算股權收益?”
宮總嘆了口氣點點頭:“天**司先前的資產都他媽的是垃圾,沒有任何產出!收益基本爲零!而今天裴東來注入的資產纔是優質資產!”
我心下了然:這種做法根本就是搶錢!而且是吃人不吐骨頭。老鬼們根本是沒有誠意開什麼公司,完全是非法斂財!倘若宮總不繼續投資,按照老鬼們的辦法,前期的投資就算是“貢獻”了!這是一環套一環的陷阱!
以逐漸投入優良資產做誘餌,掏空你的錢袋!至於以後怎麼發展,誰也說不清楚!
“小股東們沒什麼意見?”我疑惑道。
“意見?都他媽的是地痞流氓,誰敢有意見?”宮總懊惱道。
瞭然!老鬼們是威逼利誘讓這些小股東們入了甕!看來清城要出大事了!
“宮總,那您還投資不?”我小心地問道。
“沒做決定呢!我得找張子清盤問一下!”宮總滿臉愁容地說道。
老鬼們逼這些貪財的人就犯,其實手段很簡單,目的卻不甚明瞭。不過我的基本判斷沒有改變:罪惡的斂財以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