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醒時詩酒醉時歌（上）
晚間。
華燈初上。
白日的寂寥與落寞早已一掃而空，喧囂彷彿更傾情與夜色。胭脂色的燈籠高高掛起，亭臺樓閣絲竹不斷，明亮的燭光從一排排窗內透出，盡顯繁華。
一白一藍兩道身影，行至煙雨樓前。白衣人表情淡漠，似有幾分容忍與不悅，藍衣人則嘴角帶着笑意，湛藍的眼眸微露精光。僅從背影看來已是修長而挺拔，正看更是令人無法移開目光，兩人均是容貌絕色，一個白衣翩躚，冷傲如霜，一個藍衣灑脫，飄逸靈秀。
樓上揮舞着手絹的姑娘們早已看到兩人，眼前都是一亮。
心道，好俊俏的哥哥！
兩人只往那一站，就不知傾倒了多少姑娘。
藍衣人邁着步子，從容的踏進了煙雨樓，身後的人無奈只得更上。
煙雨樓名曰煙雨，卻不負其盛名，樓閣建於水畔之濱，整座閣樓呈船型，四角掛着大紅的精緻木燈，暖黃的光透着屋內的剪影，勾起人悸動的情懷。
剛一進門，樓中就騷動了起來。陪酒的姑娘們不自覺的將目光都黏在了兩人的身上，客人都撇到了一邊，臺上舞蹈的姑娘更是呆住了，忘記了動作，羞得滿臉通紅。
客人們有些是驚豔，這兩人明明是男的，卻長得都姑娘都好看；有些卻是妒忌的很，這長得俊就是吃香啊！這銀子還沒上來，姑娘們就恨不得倒貼上去。
這時，從樓上緩緩的走下來一男子，青衫儒雅，嘴角勾着溫柔的笑容，只是步履間透着些許媚態，手中一把白毛摺扇，微微扇動，此人即是煙雨樓的老鴇。
他聽着門外忽而的喧鬧，便出來看看出了何事，只見樓下站着兩位俊朗少年，模樣出衆，衣着華麗。只往那兒一站，雖一語不發，可也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憑着他多年的經驗，一看即知兩人非富即貴，這種隱隱約約散發出來的貴氣，必定是豪門望族才能養得的出來的氣質。
他忙上前，笑着招呼道，“兩位第一次來吧，請裡邊坐！”
這兩人自然是陵瑤和澤祥。澤祥除了對她以外不喜言語，讓他來問自然問不出什麼，只有她出馬，裝成男子來逛青樓，藉此打探消息。澤祥不放心她，自然是要跟着來的，事情便演變至此。
“你是這兒的管事？”陵瑤微微一笑，仔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她第一次知道男子也可以當老鴇，頗覺得有些有趣。
“在下江貌，是這裡的老闆。”江貌拱手道，他也細細打量着眼前的藍衣公子，近看五官更是精緻，每一筆都是恰到好處，一雙湛藍的眼眸更是攝人心魄。而旁邊的白衣公子也是俊美無雙，只是冷若冰霜，不好親近。如此絕色的兩人站在一起，卻沒有爭輝之感，反而相得益彰。
“江老闆。”陵瑤點點頭，想了一想還是覺得這樣稱呼比較好。
“客氣了，兩位第一次來我們這兒，想要什麼樣的姑娘？”江貌將兩人帶往樓上雅間，樓內呈環狀，舞臺建在中央，雅間則在外圍環繞着舞臺而建，這樣既可以觀賞到舞蹈，又可以享受一份清靜。
“什麼樣的都有嗎？”陵瑤挑眉反問道。
“這個自然。”江貌勾起脣角自信的道。這裡的姑娘可都是他跑遍了許多的地方找來的，悉心的培養着，若說別的地方的姑娘都是同樣的柔情似水，他這裡可以千嬌百媚沒有重樣的，溫柔的溫柔，嫵媚的嫵媚，驕橫的驕橫……江貌看人也是一看一個準，有些客人有一些特殊喜好，他這裡也能讓人滿意。
陵瑤眯起眼睛環視了一週，起脣道“不要中原的姑娘。”
這話一出，不知碎了多少姑娘的心。
果然是異族人嗎，江貌看着他湛藍的眸子心道。
“兩位真是抱歉，我們這兒沒有異族的姑娘。”
陵瑤挑眉——沒有？
“喂，你爲什麼看不起中原的姑娘？我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她們的？”這時，樓上一姑娘朝他們喊道，話語裡有些憤憤不平。她從他們兩人一進門，眼睛都沒有離開過，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麼英俊的客人，心中有些期待。
陵瑤對着那說話女子的方向一拱手，笑道，“姑娘，在下無意冒犯，中原的姑娘個頂個的好，只是在下並非中原人，只想找塞外的姑娘以聊慰藉。”
聽到這話，樓上姑娘的臉色纔好一些。
陵瑤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遞給江貌，“老闆，你這兒算是都城有名的，連你們這都沒有，在下還要到哪兒去找去？”
江貌心道出手真闊氣，卻沒有收，笑得有些歉意，“公子是在是對不住，我們這兒真只有中原的姑娘。”
陵瑤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澤祥，見他沒有任何表示，便裝作有些遺憾的說道，“那好吧，把你們這兒的姑娘都給我叫出來。”
江貌拍拍手，把沒有客人的姑娘都叫了下來，已經有客人的姑娘心裡都有些難過，早知道她們是怎麼也不會接的。
姑娘們都下來了，站成一排，眼中透着興奮。近看兩位公子更是俊俏，一動一靜，一個靈秀一個沉穩。今晚真是大飽眼福了。
陵瑤從頭一個一個走過去，眯着眼睛細細的看，心中卻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們期待的目光，最後她落在一個站在最後低着頭的小丫頭身上，個子不高，梳着整齊的雙平髻，對稱彆着兩朵粉色的桃花型鈿花，顯得十分的小家碧玉。
“你擡起頭來。”陵瑤站在她面前，壓低聲音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