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櫻剛耷拉着腦袋從慕容恪書房出來,見到的就是烏蘭滿臉擔心看着自己,她暗呼一口氣,才一臉凝重走向她。
“公主,怎麼樣?”
宇文櫻只當沒聽見她的問題,低聲說了一句“回去吧”,便徑直往前走了。
烏蘭原本聽到慕容恪剛纔那番話已經知道事情不妙,如今見宇文櫻這表情,哪裡還能想象不出來,只怕兩人又吵架了。
兩人一路回去,宇文櫻只靜默着不說話,烏蘭想了半天,還是?起勇氣安慰道:“公主,這次不行,咱們下次再來便是。”
宇文櫻臉上不悲不喜,只靜靜說道:“哪裡還有什麼下一次。你剛纔沒有聽見他說麼,讓我回去了好好在院子裡待着,哪裡都不許去,分明就是將我禁足了。我如今哪還有什麼機會。”
烏蘭原本還想接着說幾句話。安慰一下自家公主,卻看前頭賀蘭氏牽着慕容凱正往慕容恪書房的方向來,忙噤聲。
宇文櫻順着她的目光看見了賀蘭氏,只見慕容楷在一旁興致勃勃跟她說着些什麼。她也只是一直冷着臉,並不搭理他。宇文櫻本來急着會院子,進行下一步計劃,如今看到這幅場景。也就不着急走了,只在那兒站着等着他們過來。
賀蘭氏見了宇文櫻忙行禮道:“妾賀蘭氏給夫人請安!”
宇文櫻只淡淡應了一聲,就看向慕容楷,臉上有了些高興的神情,問道:“楷兒,你身子都好了嗎?”
慕容楷聽了這話,也不說話,又躲到了賀蘭氏身後,偷偷瞧着宇文櫻。
宇文櫻看他那樣子,也不勉強他了,只衝着賀蘭氏說道:“咱們一起走走吧,我有些話想與你單獨說。”
賀蘭氏自然聽命,只是慕容楷見她要走,心裡不願意,忙抓住她的衣袖。縱是如此,賀蘭氏還是將他鬆開,交給了婢女,自己跟上宇文櫻的腳步。
宇文櫻見賀蘭氏跟上來了,一臉鄭重說道:“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我如今被將軍如此厭棄,我那院子裡倒還是清清靜靜。也沒有人上門找茬,也沒有聽到些什麼難聽的話,該謝謝你將這府上管得很好。”
賀蘭氏面上依舊一臉謙卑說道:“夫人言重了,這些本就是妾分內之事。”
宇文櫻見她又是那副樣子。也不想拐彎抹角,直說道:“想必上次你也見識到了,我這人不喜歡後宅的彎彎繞繞,最喜歡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大家擺在明面上,直接掰開了說清楚就行。恕我直言,就依我有限的幾次觀察,你對楷兒並不像是外人理解或者看到的那麼好。我只想跟你說,如果你不想好好待他、好好教他,我可以去跟將軍說,讓他將楷兒交由我撫養,不知你意下如何?”
賀蘭氏聽了這話,看着宇文櫻有些難以置信,半響才說道:“夫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宇文櫻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沒什麼意思,我上次也說過了,我無意做任何改變。但是我上次還說過了,小孩子總歸是無辜的,大人之間有什麼隔閡,都不要牽扯到孩子。我剛纔看你對楷兒那樣冷淡,你不覺得過分了些?”
聽了宇文櫻這番話,賀蘭氏面上一冷。涼涼說道:“妾倒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對楷兒不好了,夫人什麼都不知道,就理直氣壯來質問妾,未免太霸道了些!”
“我是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可是我只是看到楷兒他很依賴你,打心裡喜歡你、信任你。可你是怎麼對他的?甚至,就在剛纔,他抓住你的袖子不讓你過來,你狠心掰開他的手的樣子,我可一點沒有看到慈母的樣子。你若是直接表現出來的就是對他的厭惡,倒也沒什麼,那至少說明你愛憎分明。可是你明明主動承擔起了養他的責任。還在外人面前裝出一副視如己出的樣子,心裡卻沒有好好待他。”
賀蘭氏一臉無辜說道:“妾愚鈍,夫人說的話,妾一句都聽不懂。先夫人一直將妾看作親生姐妹一般。妾也一直將楷兒當作自己親生兒子看待,可能是嚴厲了些,心裡卻是希望他別太驕縱,以後做人謙厚一些。莫非夫人是這段時間被將軍冷落,如今竟是看誰都覺得不舒服,看誰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若是夫人沒別的事,妾就先告辭了,不耽誤夫人回去想辦法,想着怎麼討好將軍。”
說完這話,她自走了,留下宇文櫻一個人生悶氣,心想。莫非自己這段時間真的是哭得腦子出了問題,看什麼都容易多想?又或者,因爲逸豆歸的緣故,所以她心裡敏感了些。看到那些人對和自己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視若己出的樣子,她竟然直接就不相信了。
路上又只有宇文櫻和烏蘭兩人,她便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烏蘭,你覺不覺得賀蘭氏對楷兒有些奇怪?”
烏蘭聽她這麼問,自然明白她心裡真正想說的是什麼,試探問道:“公主,你是不是想說,好像賀蘭夫人對小公子並不是表現的那麼親厚的樣子?”
見宇文櫻點頭,烏蘭也只好老實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公主是不是看錯了?其實,原先奴婢第一次見賀蘭夫人帶着小公子來給公主請安的時候是覺得有些奇怪,小孩子三歲不到正是調皮的時候,可小公子卻極其怕生。而且小公子明明不想給公主行禮,她非要勉強小公子,可是後來奴婢就明白了。賀蘭夫人對小公子確是嚴了一些、笑容也少了一些,只是奴婢覺得,對小公子嚴厲總比嬌慣他強,真要寵壞了,那纔是害了他。”
宇文櫻聽了這話。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沒準兒她說得對,我最近一直被將軍冷落,整日裡胡思亂想,這腦子都快出毛病了!”
烏蘭見狀,忙安慰道:“也不怪公主多想,畢竟有時候賀蘭夫人對小公子確是太冷淡、太嚴厲了些。公主可是自小被可敦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可敦每次看着公主。眼睛裡都是帶着疼愛和微笑的,公主不能理解也是情理之中。”
宇文櫻聽了她的話,靈機一動,她終於明白賀蘭氏對慕容楷怪在哪兒了,她看向慕容楷的目光分明就不像是一個母親看着孩子的眼神。那眼神可以充滿寵愛,甚至生氣和憤怒也正常,哪怕是失望也可以理解。可她看向慕容楷的目光有時候竟是充滿了冷漠和嫌棄。
這個賀蘭氏太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