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當日蕭護法爲何將那面令史牌給我?”
蕭護法郎笑兩聲,說道,“若是我說,當日便看出姑娘異於常人,終有一日,會成爲我百祥門的中流砥柱,你可相信?”
瞧着蕭護法亦真亦假的模樣,百里嵐淡笑說道,“不管是真是假,今日也算是一語中的。那便希望今後我們能夠合作無間,諸位,一路順風!”
“百里姑娘保重!”衆人向百里嵐抱拳說道,而後轉身策馬,逍遙而去。
落霞鎮的朝陽燦爛而明亮,映得面孔紅彤彤的的,就像此刻天上的日頭,充滿着希望。
“大姐,我們下一步要去哪裡?”
百里嵐伸手撫着小寶柔軟的髮絲,緩緩說道,“現在已經有人注意到我們的動向,落霞鎮已經留不得,我們需要即刻趕往南詔。辛相應該已經將消息帶給南詔皇,那十萬兩黃金也該有了結果。是時候,將我們自己的東西討要回來了!”
大大的眼睛看着百里嵐,小寶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將四姐接回來呢?我聽周管家說,她隨奶孃回了鄉下,日子可能過得並不好。”
努力回憶了一下,百里嵐腦海中朦朦朧朧映出一道纖柔蒼白的影子。面容並不嬌豔,卻如一朵惹人憐愛的水蓮,小心翼翼中,透着一股倔強。
看來百里嵐與這個四妹關係一般,無恨無愛,四妹在百里嵐的過去,更像是一抹可有可無的影子,以至於在回憶中,沒有多少關於她的過去。
百里嵐撇了撇嘴,說道,“既然四妹過得不好,那我們便去看看她。若是想跟着我,便帶她一起去南詔。不過,你知道她現在住在哪裡嗎?”
小寶點了點頭,說道,“我和四姐是一起離開王府的。我們分別的地點離落霞鎮很近,聽她自己說,她外婆家是在落霞鎮旁的桐鄉鎮。”
“可知道她外婆家姓什麼?”
“嗯……”擡着下巴,小寶想了半晌,而後說道,“好像是姓馬。”
“那好,咱們便先去找四妹。典海,可知道桐鄉鎮在哪?”
自從離開無嶗山之後,典海便很少說話,只是在衆人都發笑的時候,他纔會跟着嘿嘿笑兩聲。平日若是無事,他總是安靜得如同個影子。這功夫聽百里嵐喚他,從馬車上轉過頭來,憨厚地點頭說道,“記得,從這條路下去,在走十里路便到了。”
“果真不遠。那就麻煩你了,啓程去那裡一趟!”
“姑娘客氣了。”典海摸了摸後腦勺,咧嘴一笑,說道,“各位請上馬車,天黑之前,咱們便能趕到桐鄉鎮。”
典海果然說到做到,天還未擦黑,一行人就來到桐鄉鎮的牌坊下面,看着熱鬧的人羣,人來人往。
“哇,這裡好多水果呢,熱鬧程度,也不輸給落霞鎮。”夏雨看着往來的人羣,有些目不暇給。在看到一個攤鋪上販賣的甘甜果子時,不由開口感嘆着。
“雖然這裡也熱鬧,但是看百姓穿着,似乎並不富裕。”秋霜也暗暗打量一番,而後說道,“不過每個人臉上的笑容很洋溢,他們應該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吧。”
“知足者常樂,古話果然說得對。”春風點了點頭,贊同地說道。
幾個丫鬟查視周圍環境,而小寶早被那琳琅繽紛的水果給吸引了過去。吸着鼻子聞了半天,卻不好意思纏着百里嵐買給自己,便只能嗅着香氣,幹流口水了。
這副垂涎欲滴的模樣讓衆人忍俊不禁,百里嵐爲了不讓未來的寧南王八歲了還要流口水,便揮手無奈地說道,“春風,你帶小寶去那邊的鋪子挑些水果回來。”
“大姐,我不是很想吃的!”擦了下嘴角的晶瑩,小寶口是心非地說道。
接到命令,春風好笑地彎下腰身,說道,“小公子,您就別掩飾啦,嘴邊上口水都快流一地了!你放心隨奴婢挑選好了,這件事啊,我們誰都不會告訴別人的!”
“真的!”百里清寶高興地露出小白牙,興沖沖地說道,“那咱們快去吧,晚了那些甜美的果子就會被別人挑走的!”百里清寶衝到鋪子前面,東挑西選,不亦樂乎。
瞧小寶那副高興的模樣,百里嵐冰冷的臉龐上,也不由浮現一絲笑意。
“郡主!”冬雪悄然回到百里嵐的身邊,稟報道,“奴婢剛剛去查過,桐鄉姓馬的人家共有六戶。其中三家只有男丁,還有一家搬遷去了鶴山做生意,而剩下的兩家,一家在南街,一家在北街,條件與小公子所描述的,都有幾分相似。”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去這兩處瞧瞧。”向遠處的小寶招了招手,百里嵐淡淡吩咐道,“這點小事不必耽誤太多時間,最遲明日一早,咱們就啓程上路。”
小寶興奮地捧着一兜水果,樣數很豐富,小臉上紅彤彤的,舉起個大蘋果就遞給了百里嵐,“大姐,你先嚐嘗,肯定甜美多汁!”
示意春風將果子都扔到馬車上,百里嵐用手帕擦了擦小寶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咱們先去找四妹,這些東西晚一些在吃。”
“啊,找到四姐了?那咱們快去吧!正好一會見到四姐,可以分些果子給她!”
瞧小寶雀躍的模樣,百里嵐彎着嘴角,問道,“看你急切的模樣,似乎和四妹的關係很好呢。原來在王府的時候怎麼沒發現?”
提起這事,小寶很不好意思地摸着後腦,嘿嘿笑了兩下,才說道,“那個時候不是小嘛,不懂事啦。四姐和大姐不同,總是悶悶的,一點都不好玩,和她說話也很少迴應,只是自己看着書,不知道在想什麼。所以在王府的時候,我很少找她玩,倒是偶爾拿個綠蟲子嚇唬嚇唬她。四姐膽子可小了呢,第一次看的綠蟲時,都被嚇哭了,爲這,我還被父王責罵了。當時我就想,不過是條蟲子罷了,還能被嚇哭,真是丟人,還害得我被連累,所以以後見到四姐的時候,也總是偷偷捉弄她。不過在那次之後,四姐倒是鎮定了許多,不管我怎麼捉弄她,都沒再讓父王知道。現在想想,應該是四姐刻意隱忍,不忍心讓我被父王責罵吧。後來離開王府,我與她同路。我當時的心情很沮喪,四姐就過來安慰我,還給我唱兒歌,哄我睡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與四姐的關係親厚起來。”
仔細回憶了一下,百里嵐的腦中涌現出一些片段來。百里君自幼喪母,一直都是二姨娘帶大的。但是二姨娘所有的心思都放到百里茜的身上,幾乎不怎麼理會這個寄養在自己身邊的孩子。而父王又忙於南征北戰,很少有時間呆在王府,至於百里嵐的母親,因爲與二姨娘交惡,也沒辦法多加照拂。沒有人庇佑的百里君,便只能像根自生自滅的雜草,於夾縫中生存。這樣的生長環境,造就百里君懦弱溫吞的性子,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反抗,只是不斷地討好着別人,以期待對方能迴應一個笑臉。只是如此循環下去,王府中不管是小姐公子們,還是下人奴僕,都不再拿她回事,呼來喝去,好像她的身體裡,流得並不是定南王的血脈。
不過百里嵐認爲,越是這樣默不作聲的人,生命力越是強大,能令人出其不意。
眯了眯眼,百里嵐喜怒難辨地說道,“既然當日四妹對你多加照拂,那就應該知道感激。一會瞧着四妹了,若是她生活得好,那咱們便給她留下些錢財,若是日子很苦悶,便說服她和咱們一起前往南詔罷。”
小寶點了點頭,說道,“四姐從小就聽大姐的,只要你說話,她沒有不聽從的呢。”
正說話間,典海將馬車停在一戶不起眼的農戶前,回頭說道,“姑娘,咱們到了。”
心想馬上便能見到百里君,小寶顯得很雀躍。春風剛將布簾掀開,他便一躍而下,跑到門前,大力拍了起來,“四姐,四姐,我們和大姐來接你來了!”
小手用力地拍在木門上,“啪啪”直響。過了半晌,木門內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小寶滿面滿面的期待中,木門“吱呀”一聲,從內被人推開。
“你們找誰啊,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家裡有小孩子在睡覺嗎!”一個頭發花白的婆婆將門半開,露出個縫隙,埋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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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以爲這人是百里君的外婆,便乖巧地笑道,“婆婆好,我們是來找我四姐的。她可在家?”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百里清寶這麼可愛的孩子,就算是在生氣,怒容也被沖淡一些。看着百里清寶,老婆婆說道,“哎喲,哪裡來的這麼可愛的娃娃。嘴巴倒是挺甜的,只是誰是你姐姐啊?我這隻有老婆子一個人,還有個四歲大的女娃,應該是沒有你要找的人。”
“啊?你不是馬婆婆嗎?我姐姐叫百里君,是原來定南王府的小姐,難道她不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