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相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先不說這裡的東西珍貴不珍貴,就說她百里嵐是缺錢的主兒嗎?她每年從自己這裡賺走的錢,都夠蓋一座比這裡豪華十倍的宮殿了,哪裡還會在乎那點蠅頭小利。看來這個赫連容兒,定然是在說謊!面對敢算計百里嵐的人,辛相一直都很敬佩,因爲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的,雖然下場會很慘,但也當過一次英雄不是?
顯然,三皇子也是不信赫連容兒的話,百里嵐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定然是赫連容兒惹惱了百里嵐,纔會有今日的這一出。
而初次見到百里嵐的帝后及葉輕眉等人,對此事就將信將疑。
不屑地冷笑一聲,百里嵐心想這個赫連容兒真是個豬腦子,剛剛都被自己識破了,還厚着臉皮繼續用,怪不得三皇子總是在外面找女人,原來是不想回來面對她!
隨意地抱着臂膀,百里嵐擡起下顎,神情倨傲地說道,“偷竊嗎?你見過一個意圖偷竊的人,會置身暗不見光的黑木屋?手腳還被繩索捆綁?赫連容兒,做人不可以這麼無恥啊,你綁架了我,企圖行兇,現在卻倒打一耙,要不要我將你們與被僱傭的打手所籤的協議,拿出來給衆人展示一番啊?”
赫連容兒身體一僵,緩緩地站起了身子,面色煞白地看着香兒,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冷聲質問道,“你這個賤蹄子,沒事和人籤協議做什麼!還怕人家抓不到我的把柄嗎!”
“奴婢……奴婢沒有啊!”香兒連忙擺着雙手,驚慌地說道,“奴婢連字都不曉得,怎麼會和別人籤協議呢!奴婢從來都沒見過那東西!”
聽香兒這樣一說,赫連容兒迷惑地看着百里嵐,卻發現後者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樂不可支地看着自己,說道,“哎呀,你還真是好騙。我不過是詐一詐你的,沒想到你還真上鉤了!”
這下,赫連容兒算是不打自招了。
猛地將赫連容兒扯到自己面前,三皇子渾身泛着殺氣,大聲嘶吼道,“你要對嵐兒做什麼!你這個賤人,當年就害死了憐華,現在又要將毒手伸向嵐兒嗎!我不會讓你再次得逞了!”說完,三皇子就將赫連容兒狠狠推倒在地。
只聽赫連容兒慘叫一聲,而後便縮在地上,一動不敢在動。
葉輕眉忙將赫連容兒護到身後,柔弱的目光看着皇上,乞求道,“皇上,此事還沒有調查清楚,不能就輕信了百里嵐的話啊!咱們還是將失去都仔細覈查一遍,看是哪裡出了紕漏,才能定奪!若是單憑一個外族女子的口,就定了容兒的罪,會傷了家族的心的!還望皇上三思!”
聽葉輕眉擡出家族來壓制自己,南詔皇不得不偏向她那一邊。即便他知道,這次的事和赫連容兒定然逃不了關係。
“來人啊,先將那個百里嵐捆起來!”
“不可啊!”
發出阻止聲音的,是三皇子和辛相。三皇子皇帝知道,自然是出自愛護之心,不捨得心愛的女人受苦。而且這本來就與百里嵐無關。但是辛相爲何也出言阻止?
南詔皇的目光看向辛相,等待他的解釋。
硬着頭皮站出,辛相垂首說道,“皇上,百里嵐雖然已爲北寧棄妃,但還是身受北寧皇喜愛,若是這樣接待北寧貴族,恐怕傳出去,有失國體啊!”
“哼,她已經被夙亦琛休了,哪裡還是什麼貴族!辛相是老糊塗了吧!”在剛剛聽到百里嵐會被拘禁時,赫連容兒心中一喜。可是聽到辛相的話之後,她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葉輕眉想阻止都來不及。
不悅地將赫連容兒給推了回去,葉輕眉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而後看向辛相,說道,“雖然容兒說的話直接了些,但道理還是這個道理。百里嵐已經不是貴族,不過是一屆平民罷了。現在此事牽扯到咱們南詔皇族安危,即便她是北寧貴族,恐怕也要按照咱們南詔的規矩來!”
“嵐兒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們有什麼資格要抓捕她!”三皇子怒吼一聲,幾欲噴火的眸子直直看着那對姐妹。
“你們好麻煩啊,我先坐一下,你們討論好了告訴我結果吧!”百里嵐隨意坐在石凳上,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拿出一個金墜子來,語氣輕鬆地說道,“對了,你們提起北寧我纔想起來。當日離開北寧時,夙亦琛給了我這個東西,說他日在別處有了困境,就將此物拿出來。我又一直不缺錢,這個東西也一直沒有什麼用。你們也是皇族,觸類旁通一下,可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看着不斷在眼前晃悠的小金鳳,衆人的眼睛都要暈了。
“哼,我還以爲什麼,不過是個金疙瘩罷了,這種不入流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啪——”
衆人就聽到清脆一響,而後赫連容兒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嘴脣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不知道就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你平日裡是怎麼學的禮儀,在貴賓面前,也容得了你放肆!”
貴賓?
衆人又迷糊了,心道不過一會的功夫,百里嵐怎麼就從囚犯,變成貴賓了!
百里嵐自然是知道這裡面的緣由的。她把玩着手中的小金鳳,嘴角玩味的勾起。
原來,當日夙亦琛送給她的,並非是什麼讓她拿來變賣的財物,而是象徵着皇室地位的令標——火凰兒。它在鄰國的眼中,就代表着未來的一國之母。接受的,也必須是一國最高的禮遇。若是受到不公的待遇,甚至能引起兩國交戰。畢竟在這個落後的年代,面子是重於一切的。而這也是爲何南詔皇會緊張的原因。
還接待呢,剛剛是直接將人家綁到這裡來的!這若是傳出去,他這個國君,以後也沒臉面派特使出史別國了!
太后也看出百里嵐手中所握的是什麼,忙按捺住躍躍欲試的葉輕眉,向百里嵐笑道,“原來都是一場誤會而已!百里姑娘,你不介意哀家這樣喚你吧。既然你能來咱們南詔,便是種緣分,不如大家坐下,一起共進晚膳吧。就當是哀家替這個不懂事的兒皇妃,賠罪了!”
能讓太后親口說賠罪,衆人都感覺到這話裡的分量,當下都不敢在造次,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接受垂聽。而三皇子也總算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百里嵐暫時安全無虞了。
嘴角玩味地勾起,百里嵐晃悠着手中的火凰兒,隨意說道,“好啊,正好我也餓了,便嚐嚐,獨具南詔風味的皇家盛宴吧!”
將百里嵐安撫下來,太后忙將幾個心思各異的女人叫到了自己的宮殿,對着赫連容兒就劈頭蓋臉地訓斥。
“你真是糊塗啊!都經歷過一次教訓了,還不知道長點腦子,現在又故技重施!你若是做得乾淨,用不着別人替你收拾殘局也就罷了,可偏偏讓皇上和三皇子給看了個正着!哀家這次恐怕都寶不了你了!”
赫連容兒不依不饒地說道,“太后爲何如此說?那個百里嵐不過就是個棄妃罷了,有何可怕的,爲何您和皇上都對她如此畏懼!”
“放肆!”太后動怒,將手中的柺杖重重一捶,怒道,“你差點給南詔帶來一場災難,非但不知悔改,還在這裡大放厥詞,你給哀家跪下!”
撅着嘴,赫連容兒剛想反駁,就被葉輕眉給按了下去,心不甘情不願地跪在地上。
“你們可能不知,剛剛被百里嵐握在手中的,是代表着北寧未來國母的象徵,火凰兒。而我們南詔,也有這樣的信物,一直都在皇后手中,是一隻青鸞。自然,藍照國也是有這樣的寶物的。而擁有這件寶物,不只代表着在本國高貴的身份,鄰國還需要給予足夠的顏面。若不是如此,恐怕會引起爭戰!”
赫連容兒面色一白,張脣說道,“皇祖母,那……那我如此待百里嵐,可會給咱們南詔帶來災難?”
“哀家看那百里嵐,倒不像是挑事之人。之所以將火凰兒拿出來,完全是因爲被容兒欺壓得無法。容兒,這事完全是因你而起,一會你要親自前去賠罪!若是百里嵐能夠釋懷,此事哀家就不予追究,可若是百里嵐咬定你怠慢了她,那……就算是葉氏,也幫不了你了!”
被太后一嚇,赫連容兒立刻花容失色,無措地看着身旁的葉輕眉,卻發現表姐輕輕地調轉過頭,並不看着自己。
赫連容兒這才知道,自己的嫉妒已經犯下大禍。表姐不想理會自己,而太后指明的路卻讓自己難堪不已。但爲了能繼續頂着三皇妃的頭銜,赫連容兒只得忍受屈辱,親自向百里嵐賠罪。
而另一邊,百里嵐正與南詔皇及三皇子和辛相,坐在偏聽殿。若是旁的女子,在如此巍峨的宮殿之中,定然會心驚膽戰,唯恐哪一步做的不對,招人嘲笑。而百里嵐卻像是到了自己熟悉的場所,舉手投足之間,盡現君子風采。
不得不說,就連南詔皇都對百里嵐產生一種特殊的情感,更別說那勳茂這個毛頭小子了。百里嵐最吸引人的地方,並非是她無雙的容貌,而是她與生俱來,獨特的氣質。那種高高在上的倨傲,讓男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征服她,讓她徹底臣服。這種獨佔的心思,讓人慾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