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敬了一圈茶,也收了不少禮物,但是沒一樣是能入得了百里嵐的眼,都交給身後的婢女之後,便安靜坐在座位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面對如此多的珍寶,百里嵐還能如此淡然處之,這讓老門主眯起了眼,粗聲說道:“唐門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是也有自己的規矩,你平日裡多學習學習,免得違背了家規,要身受皮肉之苦。”
這算什麼,恐嚇
百里嵐垂着眉,彎着嘴角笑了下,其中包含着諷刺和不屑,待其擡頭時,所有的不屑都化爲烏有,看着老門主,只是很乖巧地點頭稱是見老門主訓話完畢,老夫人也端起架子,開口說道:“雖然你在孃家的時候,也是大家閨秀,溫婉爾雅,但配我們凌璨還是有差距的,本來,我們可以爲凌璨選個家世更好的姑娘,但是沒辦法,那孩子脾氣擰,看中了你,就非你不可了,哎,這或許就是緣分吧,你能嫁入唐門,也是種緣分,但這緣分能否長久,就要看你如何行了。”
眼珠轉了一圈,百里嵐這纔想明白,原來老門主還不知道唐凌璨受傷一事,看來自己完全可以用此爲突破口老婦人話音落下許久,都不見百里嵐有反應,而坐在旁邊的二夫人已經很不給面子的嘲笑出聲,讓她不由怒火中燒,心中盤算着如何能讓這個死丫頭爲今日的唐突付出代價“咳咳”
聽到老門主的咳嗽聲,百里嵐擡起頭,故作迷濛地問道:“您身體不舒服嗎,我這倒是有道方子,專治咳嗽,要不您試試。”
臉色不正常地變了變,老門主坐正了身子,拿起筷子,聲音不悅地說道:“好了,誰也不許多嘴,吃飯。”
這頓早餐,自然是吃得不溫不火,如果不是百里嵐心大,就那些各色的目光就足以讓她消化不良,而夫人太太們見她一點顧忌都沒有,像個沒心沒肺的傻丫頭,一時間也沒辦法拿捏好分寸,便只能按兵不動,待觀察之後再說將那箱珍寶帶回自己的院子裡,百里嵐隨意扒拉兩下,便扔給下人們說道:“你們拿去分了吧。”
“奴婢不敢。”一聽這話,所有的奴婢都跪了下來,滿面驚恐,絲毫沒有獲得珍寶的喜悅手臂拄着臉頰,百里嵐晃悠着手中的玉如意,似乎沒意識到,打碎這東西就意味着丟了一千兩銀子,優哉遊哉地說道:“讓你們拿着就拿着,怎麼,又不聽我的話了嗎。”
女婢當中,一位年紀長一些的擡起頭,顫巍巍地解釋道:“主子擡愛奴才,分發心愛之物,那的確是奴才們的福分,可是這些東西太貴重了,根本就不是我們這樣的賤命能擁有的,如果讓其他院子裡的人瞧見了,沒準會覺得我們手腳不乾淨,故意偷了主子的東西拿到外面賣呢,以前就有過這樣的先例,被打賞的奴才非但沒有享受到錦衣玉食,反而被亂棍打死,請主子饒了奴婢們吧。”
“大戶人家真是麻煩。”將那如意扔到一邊,百里嵐又撿起一串珍珠項鍊,放在自己身上比劃着,說道,“好吧,既然你們不想要,那就將這些東西都收起來。”
“是。”
見這位喜怒不定的主子總算改變了主意,衆人都紛紛鬆了口氣,站起身,該伺候的伺候,該收拾的收拾活動下自己的腰肢,百里嵐狀似不經意間問道:“對了,你們知道少門主在哪裡修煉嗎。”
“在棕樹林後面的小竹屋裡面。”
“住口。”
一個小婢女剛口快說出來,便被剛剛那個年長婢女給喝止住了,那婢女說完之後,就發現百里嵐正冷冷地注視着自己,然後忙跪在百里嵐面前,懇切說道:“少夫人,奴婢們都是想衷心跟在您身邊的,所以有些話,就算是奴婢沒了分寸,也要斗膽進言。”
覺得這個婢女有點意思,百里嵐歪頭笑道:“那你就說說吧。”
“是。”緩緩擡起頭,女婢看着百里嵐,言語清楚地說道,“少夫人,在唐門,女人的職責就是傳宗接代,相夫教子,萬萬不可去觸碰毒術,這規矩是從老祖宗的時候傳下來的,沒有人知道爲什麼,只是一代代的去遵守,少夫人也是見過珊珊小姐的吧,不知道您有沒有發現,她與旁人有何不同。”
百里嵐的確看出唐珊珊有些異常,但是要說出哪裡不一樣,又會覺得這姑娘只不過心大了些,沒那麼多心眼兒而已感覺到百里嵐的懷疑,女婢又繼續說道:“您一定覺得,珊珊小姐是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對吧,那是因爲珊珊小姐酷愛毒術,偷偷修煉,便造成今日這不瘋不魔的樣子了,大夫也來瞧過,但是一切都正常,身體上沒有任何病痛,對此唯一的解釋就是女子不可接觸毒術,唐門一切的武學宗術,都不能接觸,否則就會如同珊珊小姐一樣,奴婢斗膽請求少夫人不要因爲好奇,就將自己的幸福都搭賠進去。”說完,女婢深深埋着頭,向百里嵐行叩拜之禮手指支撐着自己的下顎,百里嵐看着那婢女梳得一絲不亂的髮髻,幽幽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錦善。”
“錦善……從今天開始,你便跟着我身邊伺候着吧。”
“……是。”
在一衆婢女或豔羨或嫉妒的目光中,百里嵐扶起了錦善,目光溫柔且和煦,沒有了往日裡的犀利,就像是一抹溫暖的春風,吹拂進人的心田看着這樣的目光,錦善有了一瞬的閃躲,但隨即,便是她堅毅而果決的目光,迎上了百里嵐婚宴過後,各方賓客便準備打道回府,各回各家了,但是南宮井辰還是藉口身體不適,在唐門中多呆了一日,不明白內情的人,或許以爲蘭陵王水土不服,病倒了;知曉一點內情的,會覺得蘭陵王與唐門密謀,打算結成同盟,共同推翻北寧皇不過,何澈卻很清楚自己的主子,之所以會厚着臉皮留下來,與身體無關,與權勢無關,只是爲了那個與王妃神似的女人而已那可是人家剛娶回來的媳婦,王爺就這麼打上主意了,這若是被唐門的人知曉,別說合作,肯定以後各種追殺蘭陵王府的人爲這,何澈好說歹說,希望能勸服王爺放棄這個可怕的念頭,可是蘭陵王就像是吃了秤砣一般,一點回心轉意的意思都沒有瞧蘭陵王如此堅定的模樣,何澈唯有捨命奉陪了只是,就算藉着身子不適的原因留下,又能有多少機會碰到少主夫人呢,人家新婚燕爾,定然是與少主你儂我儂,不然也會留在院子裡,做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樣子,畢竟天下間,沒幾個人像王妃那樣,剛成親就敢說走就走,一點避諱都沒有看出何澈沒精打採的,南宮井辰咳嗽兩聲,問道:“咳咳,怎麼,你覺得本王是在做傻事嗎。”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心疼王爺而已,王妃走的利索,卻留您在這世間吃苦受罪,這不公平。”
“呵,這世間哪裡有什麼公平的事,那日我沒能將嵐兒救上來,難道對她就公平嗎。”
“可王爺您是……”
南宮井辰閉着眸,向後擺了擺手,似乎有些疲憊地說道:“好了,我現在不想聽這些。”
就在主僕二人僵持之際,一名勁裝護衛走到南宮井辰身邊,低聲稟告道:“回王爺,少主夫人與老門主等人吃過早飯,便回了房間,現在正帶着人在花園裡遛彎曬太陽。”
聽過那消息之後,南宮井辰的面色中有了一絲期待,但這樣的期待卻讓看到的人感到絕望,因爲這種期待是不期望回報的,或許連南宮井辰自己都知道,自己就是活在畫中的世界,終究有一日,這畫會滅,夢會醒,到時候,自己會如何又咳嗽了兩聲,南宮井辰語氣輕弱地說道:“走吧,就算是假象,本王也要去瞧瞧。”
當假象多到能夠以假亂真的時候,就是自己人生的終結了看着蘭陵王落寞的背影,何澈輕輕嘆息一聲,哀嘆爲何要讓自己的主子是個多情種,還很倒黴的,愛上了沒有心的百里嵐,這個世界,的確是不公平這個錦善的確是唐門的老人,對唐門瞭解深且透徹,讓百里嵐對唐門的瞭解更爲深入,但是與錦善的聊天中,百里嵐始終都沒有提到煉藥記錄,而是經常詢問少門主喜歡什麼,老門主喜歡什麼,各位夫人太太又喜歡什麼爲了能給主子留下能幹的印象,錦善在回到完百里嵐的問題之後,又主動將各位主子所厭惡和避諱的,都講解一遍費勁講完這些,錦善正等着主子的好評呢,卻沒成想,擡頭便看到百里嵐依靠着長椅,閉眸休憩的模樣無奈地找出一件披風,輕輕蓋在百里嵐身上,而後向後退了幾步,安靜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