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曾經和春風說過,天下間最有勇氣的人,就是敢追冬雪的傢伙。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被我遇到,你說這是巧合還是天意呢?”
殷赫的話一出,氣氛立刻下降到冰點,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冷冷笑了下,冬雪看着殷赫,說道:“照你這麼說的話,若左向風娶了我,你豈不是要對他施以叩拜之禮了?”
殷赫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一般,猶自笑眯眯地說道:“當然不會了。相反,我要與他好好一次酒,祭奠他即將開始的黑暗生活。”
“你……”
“將軍!”還未等冬雪動怒,左向風先開了口,直直看着殷赫,冷峻地說道,“感情一事冷暖自知,你並不瞭解冬雪,所以也體會不到我能有幸娶到她的幸福。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也尊重冬雪。這樣的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
左向風的話一字一句都擊打在冬雪的心上,讓她覺得很溫暖。可是心底還有另一道小小的聲音在高速自己,不可以動心,不可以動心……
看着場面有些僵持,百里嵐面含淺笑,拍着手掌說道:“還真是感人的表白,只是可惜了左向風的一片真心,咱們冬雪可不會輕易動心的。其實殷赫說的也對,你有膽子向冬雪表白,的確夠勇敢,因爲一般的男人連靠近她都做不到,更何談表露心跡?要本宮說,你還是放棄了吧,如果冬雪喜歡你的話,早就有所表示了,還會等到現在嗎?說起來你臉皮也夠厚的,對一個不喜歡你的女人死纏爛打,你能得到什麼?還不如回去找點正經事情做,將來有了一番成就,不再只是個土匪頭子,或許冬雪能夠高看你一眼,改變了注意也說不定的。”
百里嵐的話尖銳而刻薄,讓左向風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雙脣緊抿,似乎帶着一絲怒氣和不甘。緩緩擡頭看向百里嵐,左向風神情倔強地說道:“或許你們說的都對,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人的確是件很丟臉的事。可是能碰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既然我有幸能夠遇到冬雪,我就會用盡所有的力氣來追逐我的幸福。或許這樣的過程在你們眼中是痛苦而沒有尊嚴的,但是我並不這麼想,只要能看着她也是一種滿足。”
百里嵐一面吃着佳餚,一面漫不經心地說道:“呵,你說的還真好聽,難道你覺得憑自己土匪的身份,就能夠配上冬雪了?憑你剛剛說的花言巧語,就能改變冬雪的心意了?看在往日你我相識的份上,我勸你還是回你的黑瓦寨去吧,找個肯對你死心塌地的女人,過暢快的日子不好嗎,幹嘛非要留在這裡過這樣沒有尊嚴,而又苦兮兮的日子?”
“娘娘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並不認爲這樣的生活苦。至於身份,我覺得黑瓦寨的大當家也沒什麼不好,能讓自己和兄弟們豐衣足食,護住周圍的百姓安全,不受拘束,暢快而活,也很自在。最主要的,是我相信自己能給冬雪一份完整的愛,和細緻入微的照顧。或許我不是她最愛的人,可是能在她身邊默默守護她,也是件幸福的事。”
左向風深情而真摯的話都要讓夏雨聽哭了,心想這世上還有這麼癡情的男人,還對冬雪這麼好。側身看了看冬雪,夏雨就不明白,面對如此癡心的男人,這塊木頭怎麼就不動心呢?
左向風的話讓在座衆人都有些許動容,可唯獨百里嵐,今日卻變得異常冷漠,非但沒有給他什麼鼓勵的話,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打擊他,將左向風的尊嚴踩在腳下,絲毫不念舊情。
“只有懦弱的人,纔會用這種說辭作爲藉口。你自以爲活得恣意,可是你問過冬雪,她想要這種生活嗎?這幾個丫頭跟在我身邊,雖然名義上是奴婢,但是我從來都沒虧待過她們,你覺得就你那個小小的山寨,能給冬雪帶來什麼?真是不自量力!”
雙拳握了握,左向風只覺得自己的自尊都被百里嵐踩在腳下,起身就要說些什麼。可是話還未說出口,就見身邊的冬雪也站了起來,看着百里嵐說道:“娘娘,左向風的確不適合留在這裡,奴婢這就將他帶走!”
“我不走,我還有話沒說完呢。”左向風想掙脫開冬雪,可是冬雪回身一個狠厲的眼神,直接讓左向風放棄所有的掙扎,略有不甘地跟在冬雪身後,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待那二人離開之後,夏雨猶豫了下,還是小聲地,試探性地說道:“娘娘,您剛剛的話是不是太傷人了?雖然左向風的確不是聲名顯赫之人,但是他條件也不差嘛,而且對冬雪又好,也沒有您說的那麼不堪吧。”
“剛剛纔誇你聰明,現在怎麼又犯上傻氣了呢?”百里嵐喝着甘甜的泉露,沒有了剛剛的咄咄逼人,閒適地說道。
聞言,夏雨奇怪地抓着自己的頭髮,全然想不明白百里嵐在說什麼。
瞧夏雨那迷糊樣子,秋霜在旁笑道:“難道你沒看出來,娘娘是在幫左向風嗎?”
“幫左向風?”夏雨瞪大了眼睛,直白地說道,“娘娘都將左向風批得一無是處了,這也算是幫他嗎?”
“你只看到了表面,覺得娘娘好像在爲難左向風,實際上娘娘是在下劑猛藥,如此就可以看出冬雪心裡到底有沒有左向風了。而從剛剛的表現上來看,娘娘的法子還是很管用的。”
夏雨想了半天,才漸漸想通,不由笑道:“冬雪剛剛在心疼左向風,這就證明她對左向風並非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毫無牽掛。天啊,咱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總算見到點曙光了呢!”
“現在高興,還爲時尚早。”百里嵐想起南宮井辰和自己說起的往事,不由心中一片感慨,“我們能做到的,也只是這些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他們兩個自己走了。”
***
跟在冬雪身後,左向風跑的跌跌撞撞,他不知道冬雪在生什麼氣,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更不敢多問,一直到冬雪跑累了,鬆開了他的手,轉身惡狠狠地盯着自己,開口質問道:“爲什麼要留在這裡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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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取其辱?我嗎??
左向風伸出手指比了比自己,而後搖頭說道:“我沒做什麼啊,一直都是娘娘在揪着我的小辮子不放的!”
冬雪像是沒有聽到左向風的話一般,繼續說道:“我告訴過你,你不適合這裡,卻還是固執地留下,結果你得到什麼了?不過是所有人的恥笑罷了!難道你今天還沒嘗過嗎?但是我告訴你,我受夠了,我不想再成爲所有人戲謔的對象!從現在開始,你就從我的生命裡面消失,我們就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對付一樣!”
“冬雪,我……”
“你沒聽到我剛剛都說什麼了嗎!”這是冬雪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大喊大叫,就連當年被徐少卿送走的時候,她都一直安安靜靜的,用一雙冷靜的眸子打量着一切,不管心中有多痛,都不會表露出來。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根本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只想將心中所有的不滿和痛苦都宣泄出來,絲毫不留。如果徐少卿看到現在的自己,肯定會皺起他好看的眉,然後不贊同地搖着頭吧。呵,真是可笑,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了,自己竟然還在考慮徐少卿的感受,究竟有沒人有替自己考慮過?
左向風心疼地看着冬雪,想將她抱在懷中,可是剛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彈了回來,他只能無奈地看着她,說道:“我們當中,不管是誰,都是關心你的,就算娘娘剛剛說了什麼話你不喜歡聽,但那隻針對我一個人,並沒有任何指責你的意思,你不必擔憂和煩擾。”
“針對你也不可以!難道你就可以平白無故地被人說成傻瓜嗎!”這些話冬雪想也未想,脫口而出。待她說出來之後,愣了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些話竟然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的。
左向風也愣住了,開始的時候是想不通冬雪說這些話的含義。可是慢慢的,當理智重新回到腦中時,左向風咧開了嘴角,像是個傻小子一般,一把就將冬雪抱在懷中,欣喜異常地說道:“你在心疼我,冬雪,你在心疼我!”
被禁錮在左向風的懷中,冬雪其實很想推開他的,並且反駁着他的話。可是當冬雪感覺到脖頸那裡滾燙的熱度時,她突然心軟了下來,不知爲何,就想這樣依偎在左向風的懷中,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用在乎,只需要感受他的溫暖就好。
這是左向風第一次抱着冬雪,而她安安靜靜,不反抗的,這讓左向風的心都要飛出來了。吞嚥下口水,左向風的聲音變得很柔軟,附在冬雪的耳邊,帶着愉悅地說道:“冬雪,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