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陷入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安富強的問題,他們甚至有意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發出的聲音太大引起安富強的注意。
“都啞巴了嗎?”安富強大吼。
依舊沒有迴應。安富強的心裡突然冒出一種感覺,這個會議室裡其實只有他一個人,剩下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存在,無論他如何憤怒大喊,都不可能有人回答。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安富強的心突然抖了一下,一絲寒意從腳底衝了上來。他的臉色從憤怒變成了隱隱的恐懼,但他很快就將這種恐懼壓了下去。
“咳咳……既然大家都不發言,那就我來說吧。那家電影公司位於海源市,那可是大城市,那兒的人想必都比較挑剔,讓他們在村委會辦公樓睡涼蓆肯定不行。這樣吧,我們就發揮自身特色,由村民們在各自家裡提供住宿,好好款待……”
說到這兒,安富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了頓,又高聲說道:“對呀!我們村的羅亞森家不是一座三層樓嗎?那座樓佔地面積大,裡面必然有不少房間。我們去找羅亞森商議,告訴他這是我們村建設發展的重要一步,他肯定會答應。”
“這……不妥當吧?”嚴大爺依舊雙眉緊鎖。
“有何不妥?既然羅亞森是本村村民,當然對本村的經濟建設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讓一大羣陌生人住到自己家裡,你覺得會有人接受嗎?一個兩個或許還有希望。”
安富強略微思索,認爲嚴大爺說得有幾分道理。事實上,安富強雖然身爲村長,但與羅亞森卻沒有什麼接觸。在他看來,羅亞森十分神秘,家資殷盛,言行怪異,最近更是行動詭秘,經常和外來人員混在一起,肯定有什麼古怪。對於羅亞森,安富強本能地感到有些排斥,每次看到他時,都會下意識地遠離。在羅亞森的身上有某種東西,讓他感到不安。
“看來我們需要想個別的辦法……哎,對了,嚴大爺,剛纔你不是說,山上有一片商業圈,之前建過旅店的嗎?那建築還在吧?”
聽到這句話,嚴大爺臉上的肌肉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他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張開嘴想說什麼,但又猶豫起來。
“有什麼話你倒是說啊!”安富強又急了。
“山上那些廢棄的建築,最好不要靠近。”
“靠近了會怎樣?”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二十年前所有人失蹤,是不爭的事實。大家都猜測,那個地方遭到了詛咒,會帶來災禍。”
“一派胡言!如果真的在我們暗鴉嶺有這樣一個地方,爲什麼大家還要留在這個村子?既然那個地方如此可怕,又爲什麼沒有人採取任何措施?”
“那裡是不能……”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立刻動身到那片商業圈進行考察,如果旅店建築保存完好,我們立刻進行清掃並搬運被褥,爲劇組人員提供住宿。楊秘書,你找幾個人和我一起去。”安富強指着村委會秘書楊峰和說。
“這個任務,恐怕我不能接受。”
“什麼?”
“我不能讓人去送死。”
“你……”安富強怒視着衆人,“好,很好,看來你們根本沒把我這個村長放在眼裡。行,你們就怕死吧,我自己一個人過去考察。”
聽到這句話,朱根年的臉上略過了一絲陰冷的笑容。
會議結束,安富強第一個開門走了出去。朱根年望着他的背影,面色陰沉,一言不發,手裡的東西握得更緊了。見安富強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檻,他站起身。他知道安富強要去商業圈考察,打算偷偷跟在他後面,伺機行動。
然而,他的行動被破壞了。
門外,站着四個人,看樣子似乎是在等候安富強。見他開門出去,他們立刻迎了過去,和安富強說起話來。
朱根年有些惱火,又坐了下去。
“安村長,你好,我們有事想單獨和你說。哦,我是住在這附近的羅亞森,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
見到羅亞森,安富強居然後退了一步,但隨即意識到了不妥,說道:“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吧。”
“這件事情,我相信你不會希望被別人聽到的。”羅亞森看了看魚貫而出的衆人,低聲說道。
安富強左右打量了一番,點點頭,說:“到我辦公室來說吧。”
海源市,一個高檔小區的某個房間裡,一個女孩正在電腦前瀏覽網頁。
“啊啊,好帥啊……我們家粼老公怎麼可以這麼帥啊?這是罪啊!你真是罪孽深重啊你知道嗎?”
女孩一邊犯着花癡,一邊雙手握成小拳頭在胸前晃動,似乎非常激動。
“哎呀,最新的起牀語音?啊啊啊,我要聽!”
女孩好像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立刻戴上耳機聽着她的偶像精心錄製的語音片段。
“太陽已經升起來嘍,快快起牀,與我共度美好的一天吧。我是彌嘯粼,記得聽我的新歌《刻骨之愛》哦!”
彌嘯粼的聲音極爲溫柔,就像戀愛中的男子寵溺地喚着他最心愛的女子一般。
“啊啊啊啊啊!天哪!”女孩尖叫不已,“我快要窒息了,天哪天哪天哪!你爲什麼這麼完美!哦,我的小心臟啊!”
女孩尖叫了一會兒,手掌放在胸前開始深呼吸,就像真的窒息了似的。隨後,她離開了電腦,抓起手機撲到了自己的大牀上,開始一張一張地欣賞手機裡保存的彌嘯粼的照片。
“好帥!啊啊!”
女孩閉上眼睛,發出了一聲超高頻率的尖叫。尖叫完了,她睜開眼睛,臉向手機屏幕慢慢靠近,伸出舌頭,居然開始舔了起來。
“哎呀!”
女孩突然把手機扔在一邊,雙手捂住眼睛,面紅耳赤地又開始尖叫。
突然,一陣敲門聲傳來。
“思凌,今天的作業都做好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女孩原本正在嬌羞不已,突然被拉回了冰冷的現實,她感到極爲煩躁,不耐煩地說:“做好啦!不要總問啦!”
“暑假也不能放鬆知道嗎?”女人又說。
但等了半天,她都沒有得到任何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