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剪夫人剜了曲泫一眼,道:“難不成你想看着我們傅兒在這條道上行隻影單。這遂陽那一輩的女修,出類拔萃的也就那麼幾個。那古瀟也算一個,可她的師尊可是那座冰山,避之不及,暫且作罷。看來看去,我也就覺得這個程隅順眼些。正所謂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爲傅兒着想,你倒還有意見了?”
曲泫搖搖頭:“不敢,不敢,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不過啊,我等都是修士,就不要再拘泥與凡俗。再則也並非所有修士都如你我這般得了姻緣,多的是追求大道孑然一身的修士。這些事情啊,你也不必強求。”說着自顧自的喝起不醉酒來。
……
“方纔要謝你解圍,我還真擔心你看不懂我的意思。”程隅道。
莫之衍側,凝視程隅,不過一眼就又轉回來,促狹道:“見你與剪夫人相談甚歡,不忍打擾。”
程隅一怔:“你都聽到了?”
“剪夫人又沒有避着旁人,她所說的話想必那周圍的大多弟子都聽得分明。”莫之衍面無表情道。
那還真是……丟臉阿!
“左,左右也沒什麼。”程隅嘟囔一聲,道:“你方纔說相熟的修士呢?”不會真只是爲她解圍胡謅的吧。
莫之衍微擡下巴,道:“他們來了。”
程隅循着莫之衍所指的望去,就見東面的天際,一個黑點越來越大,不多時就現出了飛舟的原型。
那飛舟通體銀白,消瘦緊俏,不着半點紋飾,極其精煉簡單,飛行間如穿雲而過,如同一隻剛出鞘的靈劍,其銳不可擋。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東嶺蒼劍派的飛舟。
不多時,程隅就見到了從飛舟上下來的蒼劍派修士。
蒼劍派幾個爲的元后修士自和各大門派寒暄不提,而那些弟子找到落腳地之後,就見一襲杏衣的唐瑛如一隻靈蝶一般直飛此處。
“程隅,我就想着能在這裡見到你。”唐瑛圍着程隅歡喜不已。
程隅拉過唐瑛的手,一番喜悅溢於言表,卻見跟唐瑛一同而來的紅衣女修,手執絕意劍,道:“程道友,別來無恙。”
來人卻是當年在石闞城見過的九劍君弟子之一絕意劍劍主——君殊。
“君道友許久不見。”程隅道。
君殊輕啓烈焰紅脣,道:“我雖遠在東嶺卻是時常聽聞你的事蹟,樁樁件件委實精彩,倒是難以和我在東南邊境所見的程道友想在一處。”
“這怕是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了。”程隅笑笑。
“非也,當年程道友給我的印象,溫溫雅雅,性子頗佳。卻不想骨子裡也是個暢快瀟灑的性子。不論是入得幽冥之地,西極險地還是蒼蕪妖修之所,都讓人着實佩服。”君殊緊了緊絕意劍,道:“若是日後有機會,還真想同你比試一二。”
難得有人這麼誇她,程隅怪不好意思的,笑道:“來日方長,若有機會定到蒼劍派拜訪。”
“好,一言爲定!”君殊道。
在程隅爲其引薦莫之衍等人之時,就見尹子旭等人也向此處走來。爲的卻是正氣凌然的程謹睿。
“大哥!”古瀟從不遠處相迎而上。兩人就着那處敘舊起來。
程隅瞥開眼,對尹天霞和尹子旭引薦。
“程隅,你怕是忘了,你的這些好友,我們年少時就已見過,而後在外歷練時也偶有見面。”尹天霞道。
程隅倒是忘了,當初楊又菱和6志浩就是在遂陽舉行的雙修大典,只不過斯人已逝,沒人再特意提起。
李尚道:“當初在蒼劍派也多得幾位款待,不若隨我來,我有許多師兄弟都想與蒼劍精英弟子結識一番。”
尹子旭等人盛情難卻,自是和李尚一同前往。
這何方秘境未開啓之前,此處空地儼然是一處廣結修士之地,到處都是相熟修士敘舊;或是慕名攀談。不管是散修還是門派修士無不把握這次機會更多的瞭解在場的修士。
“這番其樂融融的表象之下,也不知進了何方秘境之後會變得如何?”莫之衍道。
“廣結善緣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最難琢磨是人心。在場的都是金丹之上的修士,都已不是初入修仙界的菜鳥。就算不是這番表象,待進入秘境之後該怎樣也還是怎樣。再則現在來的多還是正道修士。難不成你想看他們先鬥上一鬥?”程隅保持微笑,輕聲道。
“也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說不定這是最後一場歡宴。”莫之衍轉身離去。
“烏鴉嘴!”程隅衝着莫之衍的背影暗呸了一聲。
“小隅。”身後傳來一聲溫潤的男子聲音。
小隅?
程隅有些慢半拍的轉身,見來人是程謹睿,才驚覺方纔那一聲小隅是在喚她。還真是……彆扭呢。
“程道友。”程隅拱手。
聞言,程謹睿眼中光芒忽得暗淡,瞬息又恢復常色,道:“爲兄此番前來,是有一物要送予你。”說着遞出一個玉色鏡盒。
“多謝程道友好意,無功不受祿,這東西你還是收回去吧。”程隅想也不想的拒絕道。
像是意料到程隅會如此說,程謹睿笑道:“小隅可是怪爲兄這麼多年從來不曾來南境看你?”
“程道友說笑了。”程隅淡淡道,此時一道視線落在程隅身上,程隅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古瀟正看着他們兩人。神色淡淡,卻有程隅難不透的複雜。
“你與榆兒都是我妹妹,在我心目中不分彼此。說來爲兄這個做哥哥的實在有愧,這麼多年來只醉心劍道一途,四處歷練。卻連來遂陽探望你們都不曾有。”程謹睿的話成功讓程隅的視線從古瀟那處收了回來。
“程道友。”程隅鄭重的道:“我很感激你能在心裡將我視作妹妹,可是這麼多年以來,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彼此也都過的很好。如此又何須打破現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程謹睿嘆道:“娘雖至今還是如此,可我想當初定然是驚嚇過度,導致神志不清。而爹雖不說,可是對小隅的愧疚溢於言表。自那之後,也時常與我念及你。”
程隅以爲過了這麼多年,程品翼和季芸早就身歸故土了。可回憶起來,才覺得自己那次回去,連他們是否是修士都不曾注意過。想來就算是凡人,程謹睿和古瀟也多的是丹藥爲其延年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