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悅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可謂是乖巧恭順,可是白城氣的肺都要炸了,她的話別人聽不出來什麼意思,他哪裡能聽不出來。
這丫頭果然是翅膀硬了,也不聽他這個當父親的話了,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擺他一道。他都能夠想象的出來,要是這話被傳到了二皇子的耳中他該是怎麼樣的下場。
可現在,他卻一點都不能發作。他現在必須是一個慈父,先將白欣悅騙回去,到時候有白欣悅這個人質在手,他哪裡還怕楚蕭寒不聽他的。一想到自己的丞相之位丟失和那個人有關,他就恨不能吃了他的肉,喝他的血。
偏偏白城現在還不得不依仗着他,白城一想到這兒就覺得無比的難受的,比吞了一個蒼蠅還要難受。
“三丫頭,來過來,祖母看看。”一旁的老夫人呢突然輕咳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着所有人她的存在。
“三妹。你實在是太不孝了,祖母趕了這麼遠的路,就是爲了能夠早點看你一眼,你居然也都不放在信上。”白餘姝最先開口刁難。
“是啊,以前祖母可是最疼愛你的,我們其他的孫女都要靠邊站,你就算是被人救了,也該給家裡一封書信,好讓我們安心纔是,祖母爲了你可是病了整整三年。”白子曦也在一旁幫腔道。
老夫人也適時的咳嗽了兩聲,表明自己的身子確實不太好。
“父親也真是的。”白欣悅握着老夫人的手,卻回頭有些責怪的看着白城,“祖母年紀大了,即便是個小小的風寒,也該找個好大夫纔是,怎麼拖了整整三年都不見好,真是太愁人了。”
“噗嗤。”伽羅有些沒忍住,直接低低的笑出了聲,看到了白欣悅有些警告的眼神,連忙偏過頭去,壓抑着自己的笑意,然而顫抖的雙肩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打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知道,要論口才,怕是沒人能比得上白欣悅,你一人之力應對白城老夫人和她的一些不省心的姐妹們卻絲毫不落下風,反倒是說得他們啞口無言,小小的一個風寒何至於拖了三年纔沒有好,哪怕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白子曦這個話裡參雜了多少的水分。
之所以這樣說不過就是爲了突出白欣悅沒有任何的孝心,可如此一來,她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果然這個時候就看到旁人,看着他們的臉色呀接電話了,從最初的憐惜和同情變爲了如今的狐疑和揣測。石頭記,他們每說一句話都似有若無的,像是在引導着旁觀的人,惡意的去揣測白金玉,
在場的人也不全都是傻子,剛開始被人帶着轉,被誆騙的多了自然是有了一些戒心。
白欣悅也敏感的發現了這些人心理的變化,微不可見的勾了勾脣角,接下來的纔是重點,他的事項精準無誤的落在人羣裡的幾個人影身上,這些人怕是白城專門長來撥弄是非的。
其他的人倒象是跟過來湊熱鬧,只是沒想到白城原本是想要利用這些人來脅迫他,卻害得他自己如今站在了十分被動的位置上。
“不是,是祖母身子太弱,臥病了三年也沒見好,你這丫頭怎麼淨亂說話,吃醋就吃醋,還怪上你三姐了。她向來乖巧懂事,我多疼她一點也是沒錯的。”
老夫人不着痕跡的將話茬移開,叫白子曦所說的所有的謊話全部歸結於小女兒爭風吃醋的事情上面,這樣一來,也就沒人會覺得她是故意想要抹黑白欣悅的名聲。
再者他也委婉的向衆人表達了,她在這些孫兒輩中卻是格外的疼愛白欣悅,見此來拉近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起碼在外人眼中看起來確實如此,老婦人不顧年邁,拖着病體前來,不是心疼這個孫女還是什麼?
只可惜丞相府裡的親情並不是世人所理解的那個樣子,她們可以將一切都拿來利用,什麼祖孫情深,不過都是他們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
“是,孫女就是覺得祖母對三姐太好了,有些吃味了。”白子曦嬉笑着說道,她知道老夫人正是在給他找臺階下,當然也就借坡下驢,那叫一個快啊。“走了這麼遠的路,不就是爲了早些看到三姐。”
“驚聞家中遭遇變故,不知父親如今在何處落腳。”白欣悅沒有理會,白子曦,反倒是朝着白城詢問的,眼中的關切之意並不作假。任誰也能看得出來,他是極其在乎這個家的。
“城外三裡地有個楊家村,我們現在就住在哪裡。”白城十分順溜的回道,一點也不猶豫。
誰都知道白城被罷官之後就被趕出了帝都,自然是不能居住在帝都裡的。
三裡地對於一羣老弱病殘來說,確實算得上是遠路了,他們這樣長途奔波,就爲了見白欣悅一面,在旁人眼中看來確實是情誼深厚。
“原來是這樣。”白欣悅含笑,點了點頭,卻突然將視線移向了白子曦和白餘姝等人,“兩位妹妹新做的繡花鞋模樣倒是很別緻,也是十分素淨呢,連鞋面用的都是上好的蜀錦。”
白欣悅這話看似沒有目的,實則在場的一些聰明人已經發現了端倪。
連鞋面都是蜀錦的,怎麼可能沒有錢僱一輛馬車,非要徒步走來,誰不會想要對自己好些,這些人偏偏都是反其道而行。
若是說他們習慣走路倒也是說的過去,只是昨夜下了一場雨,城外的路泥濘不堪,十分難走,他們若是真的走來的,爲何鞋子沒有一點泥垢,倒是潔白如許,像是全新的一樣?
這一切一切看似都是無心,卻處處都是謊言,而這一切若是沒有被看破的話,不知道白欣悅的頭上又要多多少的髒水!他們這是在故意對旁人示弱;來博取同情,這些女子言語之間有處處是陷阱,責怪白欣悅不孝。
他們要是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那可就是真的傻子了。
要說白城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爲了白欣悅輸的更慘一些,專門讓人將今年科舉的一些讀書人引了過來,這些人胸有文墨,才識不淺,又是最注重孝義二字的。
同樣的,也是很聰明的。
如今他們明白過來這是被人利用了,再看白城和幾個女子難看的臉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有一人冷笑道:“怪不得丞相不顧百姓貪贓枉法,買賣官職,原來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算計,天下百姓在你心中又能佔得幾斤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