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寒是何等人,身爲帝王,雖不是說能夠看穿人內心所想,但是眼力,一向都是不差的。再者說了,楚鳶雖然自小沒有在他的身邊長大。但是身爲父女,有親情血緣的聯繫在那裡,所以有很多不經意之間的小習慣便有些相像了。比如說,說話緊張的時候,會看着地面。說那說些不真心的話的時候,耳朵會有些微紅。而說心裡話的時候,手會不自覺的握成拳頭……
“鳶兒,父皇向你詢問這麼多,無非是害怕,在父皇看不見的地方,鳶兒出了什麼事情。”楚蕭寒看着楚鳶,很認真的開口說道。他這一生之中,爲王稱帝,當初也曾在戰場之上廝殺拼搏過。而能夠讓他談及害怕二字的,從前是一人,如今也僅僅只是這三人罷了。
“父皇,我知道的。”楚鳶緩緩地吐了一口氣,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便開口說道,“那個人,他叫做石逸琛,是武林之中紅葉山莊的莊主。”
“紅葉山莊?”楚蕭寒的嘴中緩緩地重複了一下這四個字,似乎是在腦海之中思索着什麼。
“對,紅葉山莊。”楚鳶點了點頭,她看着楚蕭寒說‘紅葉山莊’時微微皺眉的模樣。雖然知道這是楚蕭寒想事情的時候就有這習慣性的動作,但是她的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小緊張,“父皇,怎麼了嗎?紅葉山莊……是有什麼問題嗎?”
“這倒不是。”楚蕭寒看着自己的女兒這般的小緊張,便放鬆了語氣,“父皇只是一時忘記了和紅葉山莊有關的一些事情了,所以便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說完了之後,還沒有等楚鳶開口說什麼,楚蕭寒便突然又出聲道,“怎麼?鳶兒很是害怕父皇對着紅葉山莊的印象不好嗎?”
就這樣不經意之間的被人說中了心事,楚鳶只覺得,自己的臉在一瞬間就燒了起來。雖然自己跟石逸琛之間那點朦朧的情緒,早就是被第三媚說過很多次了。但是,第三媚的身份可是和楚蕭寒大不相同的。這種事情,被自己的父親這樣的說起,真的是非常的不好意思。
“父皇!”楚鳶紅着一張臉,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能是有些惱怒的叫了一聲。
楚蕭寒看着楚鳶,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畢竟,他的女兒像所有人展露的,都是最堅強隱忍的一面。這樣小女孩式的嬌羞,又是何曾真真正正的見到過?這番見到了,他便也是明白的,這是自己的女兒默認了自己的話語。
“鳶兒,父皇又不是責怪你什麼,只是有些感嘆罷了。”楚蕭寒笑了笑,開口緩緩的說道。
“感嘆?”楚鳶聽的有些疑惑了,“這件事情,父皇爲何要感嘆?是聽了之後,有什麼問題?”
見自己的女兒都不像是自己的女兒了,或者說,不像是那個理智冷靜的楚鳶了,楚蕭寒的眸子之中便當真的是出現了微微的惆悵,“父皇只是感嘆,鳶兒啊,算是真真正正的長大了!”
楚鳶愣了一下,然後纔是明白楚蕭寒這話裡的意思,當下便張張嘴,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但是,卻被楚蕭寒擺擺手攔住了,“鳶兒,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正常來說,父皇應該是要爲你選擇一位好人家了。只不過,你是公主,所以生來比別人多了幾分權利,同時也多了幾分要顧忌的東西。這些,就算是不用講,父皇覺着以你的聰慧,想必也是明白的。而父皇之所以說這麼多,無非就是希望……你不要怪父皇纔好。”
“鳶兒怎麼會怪父皇呢?”楚鳶笑了笑,開口一字一句很認真的說道,“鳶兒一直都知道,父皇已經是竭盡全力給鳶兒最好的東西。鳶兒很感激父皇,給了鳶兒很多人都渴望的東西。”
楚鳶的話音落下之後,楚蕭寒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父女倆都是不約而同的沉默着。
見此,楚鳶想了想,心思一動,便開口說道,“父皇也許是聽說過紅葉山莊,但是石逸琛可能就是不太熟悉了。如此的話,鳶兒便爲父皇講一講吧!”
“好,好。”楚蕭寒愣了一下,才應了聲。其實此時他已經是想起來曾經聽過的有關於紅葉山莊和石逸琛的事情了,但是看着楚鳶這番興致勃勃的模樣,他覺得再聽一遍也是無妨的。
一說起石逸琛,楚鳶的話就像是怎麼也說不完。楚蕭寒也是才發現,他以爲平日裡面女兒的話已經算是多的了,原來只不過是她真正的十分之一而已。
……
絮絮叨叨了好一陣子,楚鳶纔將自己所知道的和石逸琛有關的有意義的事情講完。也是講完了之後,她纔是驀地發現,自己說話的全過程之中,楚蕭寒都沒有任何的言語。
“父皇……鳶兒是不是說的有些多了?”楚鳶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她並非是怕楚蕭寒說自己什麼,只是害怕楚蕭寒覺得石逸琛不好罷了。
楚蕭寒看着楚鳶,看着這個可以說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微微笑了笑,“父皇只是覺得,鳶兒說起這石逸琛,有說不完的話。這樣一來,父皇倒是更想要認識認識這石逸琛了。”
聽到楚蕭寒這麼說,楚鳶微微有些驚喜,“父皇,真的嗎?”
“當然了,父皇何時騙過鳶兒?”楚蕭寒噙着笑反問道。
楚鳶立刻就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很開心的笑了笑,“謝謝父皇,那如果有機會的話,鳶兒一定讓石逸琛進宮,叫父皇好好看看。”
“你剛纔還提及了,這白瑤木也有石逸琛的份?”楚蕭寒想了想,便問起了這個。
楚鳶點了點頭,“父皇,鳶兒覺得,石逸琛要白瑤木,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鳶兒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父皇成全!”
“何事?”楚蕭寒問道。
“若是救治皇兄的白瑤木最後還剩下有,鳶兒想着,可否將其送給石逸琛?”楚鳶看着父親,開口緩緩地問道。
楚蕭寒愣了一下,隨即也是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鳶兒你做的很對。”
“謝謝父皇!”楚鳶開心的笑了笑。
雖然說白瑤木是神物,但是楚蕭寒也知道,最難得的,還是自家女兒的那些懵懂的情竇初開,還有那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