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霜喜出望外地接過藥,打開一看,見是熟地、牛膝、肉桂之類常見的補腎藥,大喜說道:“奴婢不會讓王妃失望的。”
“我相信你。”顧幽笑得燦爛。
今天,是她嫁入康王府後,笑得最開心一天,也是她過得最痛快的一天。
康王下定了決心,速戰速訣,馬上讓人取了墮胎藥,灌秋玲喝下去。
說起這個墮胎藥,堂堂親王殿下竟然隨取隨用,可見他爲了不讓顧幽生下孩子,準備得有多充分。
藥丸化水後,立即可用,確實是居家旅行的必備良藥。
一碗墮胎藥下去,不到一會兒秋玲就落了胎,康王讓大夫把脈之後,確定孩子流掉了,才向顧幽去邀功。
看着顧幽笑得明媚的樣子,康王得意地想:他就知道這女人口是心非,果然不出他所料。“幽兒妹妹,你現在總該相信我對你的心,任何人都不及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顧幽感動得眼睛都紅了,“王爺,您對我的每一樣好我都會記住的,至死都不會忘記,生生世世,永不忘王爺的恩情。”
康王有些奇怪,顧幽說得好像誇張了些,往常他說這樣的甜言蜜語時,她至多嬌羞臉紅一下,何曾說過如此多情露骨的話?
不待康王多想,顧幽突然問道:“寧王那邊怎麼樣了?”
康王的注意力立即被拉了過來,凝重地說道:“剛纔進宮的時候我順道去太醫院打聽了一下,寧王已經脫離危險,但仍然昏迷不醒。太醫說因爲腦袋傷得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醒來。”
因寧王的事,康王暗中對顧幽多生了幾分畏懼。寧王那樣深愛着顧幽,爲顧幽做了那麼多做事,最後卻被顧幽害得險些小命都丟了。即使他知道顧幽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康王也心中驚懼着。
對於如此心狠的女人,沒有幾個男人會放心,康王暗中對顧幽下毒手,除了不滿意顧幽的名聲,懷疑她不貞外,更多的就是擔心有朝一日顧幽會對寧王一樣對他下手。
因此康王才先下手爲強,免得將來死在顧幽手上。
“王爺安心,就算寧王醒來,一口咬定我們,我也有辦法對付他。”顧幽自信十足地說道:“此次回太傅府,我收穫頗多,已有了對付寧王以及朝廷百官的把握。太子之位,王爺可以十拿九穩了。”
康王激動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幽兒妹妹,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顧幽笑得動人,“王爺做了太子,我就是太子妃了,你我二人,一榮俱榮,關乎咱們前程的事,我豈會兒戲?”
康王正要問顧幽從太傅府得到什麼,這時,吟霜的補藥已經熬好了,用小托盤端了進來。
吟霜嬌笑盈盈地送到王爺手上,“王爺,藥已經熬好了,您趁熱喝了吧。”
顧幽在一旁含醋帶酸地解釋說:“聽說王爺在聞香院鬧得荒唐,爲免您被那些狐猸壞了身子,吟霜特意爲您熬了補腎壯陽的藥湯。難得這丫頭一片誠心,您就喝了吧。”
康王眼見做太子有望,正激動得昏頭轉向時,又見吟霜嬌滴滴的小模樣,再加上他自認了解吟霜對他的芳心暗許,從沒想過這丫鬟會害他。端起藥碗,他沒有絲毫猶豫地一飲而盡。
顧幽笑吟吟地看着康王喝完了,“爲了王爺將來的子嗣着想,這補藥王爺須得多喝幾天鞏固一下,方能把那幾天虧空的精元補回來。精元虧了,等老了想補都補不回來,您別覺得現在年輕不當一回事,由着那些狐媚子鬧,等老了有您後悔的時候呢。往後再有這樣的事呀,我拼着惹惱了母妃都要把那四個狐媚子發賣了。”
顧幽醋勁大發,康王只有應允求饒的份。
只要是對他有好處的,康王是極樂意享受的,嘴上又似抹了蜜,“幽兒妹妹的身子也得養一養,將來好給本王生個白白胖胖的小世子。”
顧幽只笑不語,喝了這碗藥,他就再也沒有做父親的機會了。
爲了絕他的後,她讓老御醫往重往狠的藥量下。
再喝三次,他這一輩子就跟個太監沒兩樣,有女人也享受不了。
韓衍啊韓衍,你可知道你這一生有三次做父親的機會,但三個胎兒都被你親手殺死了。
顧幽看向康王的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議:如果他知道剛纔去聞香院狠心打掉的孩子,是他這一輩子最後的一個孩子,不知道會如何感想?
可惜,她這輩子沒機會親眼看到他的後悔了。
顧幽遺憾地嘆了嘆。
“幽兒妹妹,你剛纔說的……”康王揮手讓吟霜以及一羣下人下去,殷勤地湊在顧幽身邊討好着。
從康王喝下那碗藥後,顧幽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再多的怨與恨都奇異地煙消雲散了,再對面對康王的虛情假意,也奇異地能平靜和溫和起來。
心境一變,氣質也跟着變得溫婉起來,親切而無害着。“我祖父歷經兩朝,最風光的時候,朝中近半官員曾是他的門下弟子。當朝官員,即使不是祖父門下,多少也與祖父打過交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是什麼?”康王忍耐着激動問。
“意味着他們從進入官場的那一刻,就在我祖父的眼皮底下。”
康王隱隱猜到了什麼:“你是說……”
“在官場混的,有幾個能真正做到兩袖清風、光明偉正?即使有,也早因不合羣被整下去了。而留在朝廷上居於高位,尤其是家大業大的官宦世家、功勳貴族,有幾個能說得上手腳乾淨,沒有半點不可告人的事?”在這泥澤中,就算本人能做到光明磊落,又豈敢保證家族中沒有幾個敗類?
在康王期待的目光中,顧幽徐徐說來:“我祖父早有遠見,將他們做過的骯髒事都記錄了下來,並且每件事都留着一兩樣的證據在手。這麼多年下來,那些本子疊起來已有幾米厚了,是顧家最後的一張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