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讓我放棄?”
羅正民以爲,拿眼下比喻成一場戰爭,雙方力量懸殊,勝算會很少。爲犧牲而犧牲,似乎太不值了。
“謝謝您的忠告。”方桂榮掩飾着對羅正民態度轉變的吃驚,“我有我的信念,那是不可動搖的。代價不就是一份工作嘛。”
“羅主任,那您呢,退出不管我們了?”陳紅突然冒出來。
羅正民又一次被將了軍。
尹芙蓉在家住了一夜,一大早匆匆趕回省黨校。
在階梯教室,她根本沒去尋找白鳳君的所在,但總能感到有兩束目光投射過來,讓她如芒在身。
爲什麼自己走到哪兒都有麻煩?
由於前一天缺了課,中午她沒去食堂吃飯,省出時間借抄同學的筆記。下午上課的時候,手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包餅乾和一個活頁筆記本,筆記本上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正是她缺的課程。
下午課結束,尹芙蓉主動叫住白鳳君。
“喏,這個還你。”
白鳳君說不必,那是特意爲她抄的筆記,以後凡有缺課,他都會爲她抄一份。實際上幹訓班開設的科目,白鳳君在大學裡基本都學過,不上課也能考試過關。
尹芙蓉心裡有些感動,真誠地向他道過謝。白鳳君則不安地再次表達了歉意。
“說什麼呢,我都忘了。”
“不生氣了?”
見她撲閃着長長的睫毛滿臉都是笑,白鳳君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
“單位那邊還要常去?”
“是啊,我是承包人,一邊工作又要兼顧學習,沒辦法。”
白鳳君早看出她學習上有些吃力,主動提出要幫助她。
“怎麼幫?”
他小聲說,同寢室幾個學員昨天把黨史老師灌得酩酊大醉,黨史測驗考試題便順利到手了。
尹芙蓉眼前一亮,“那你還等什麼,下週就考試了。回頭我請客,去市裡最好的飯店。”
自從聽到父母那場爭吵,楚楚像變了個人,整天不愛說話,眉頭緊鎖,原有的天真活潑一掃而光。這一切,讓每天都在關注她的羅瑞盡收眼底。
“媽不在家,郝景波不理人,他越這樣我越覺着不是我親爸。我都快悶死了,照這麼下去非瘋掉不可。”
和羅瑞在一起,她的話算多的。
“要不乾脆咱倆跑吧,我找我親爸,你找你父母。”楚楚突然冒出一句。
羅瑞嚇一跳。畢竟他年長几歲,勸她:咱們太小,又沒錢,還有萬一碰上壞人的危險;最要命的是沒線索,怎麼找?大家還是耐心等着長大爲上策。
“他們從沒跟你說過什麼?或者你爸媽沒留下啥信物?”
羅瑞搖搖頭,心想要是有也讓他們藏起來了。楚楚建議他應該找找看,先做到心中有數。
“其實他們待我挺好的,跟小琦沒啥兩樣。”羅瑞喃喃道,“要讓他們發現,準會傷心死。”
楚楚不以爲然,“你傷心誰管?要我說,他們藏着掖着才叫無情呢。”
羅瑞給說得心動,當天就回家翻箱倒櫃好一通找。結果幾乎翻遍了家中每一個角落,什麼也沒找到,還挨母親一頓臭罵。
最後他的注意力定格在客廳裡父親那張抽屜上鎖的曲柳木書桌上。在羅瑞的印象中,從他記事起那張書桌就一直鎖着。
羅瑞不知道,他的異常行徑當晚已經招致父母的高度警惕。
方桂榮被撤了倉庫主管,什麼工作也不給分配,乾脆待在家裡陪女兒。
這天傍晚,陳紅領着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來到了柳條巷。她喜不自禁地向方桂榮介紹,“眼鏡”是省報內參記者,專門來採訪方桂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