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於危急之中雙手一擡便將葉嬰落推進通道中。這時已經有兩隻花樹大跳着撲了過來。小可猛的想起了和程雙閒聊中聽她說起過在石室黑暗中使用後旋踢打他臉時的動作,這時竟接連使用了兩個後旋踢,動作雖然未必標準,卻將那兩隻花樹踢飛出去,他又立即後退了兩步。一腳把那具乾屍踢進了花樹羣中。
葉嬰落遠比張湛瘦小得多。她被小可推進了通道之中,當即一個轉身伸出雙手來接應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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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踢開那乾屍後助跑了兩步,飛身在那超大的怪物花樹身上踩了一腳,那怪花樹的表皮磨擦力比牆面大得多,小可踩着它便向上升起了一米多高。之後他向斜後方轉腰,藉助反作用力又向上彈起一些。手掌竟然抓住了通道的下沿。
他的雙手剛剛搭在通道下沿上,正坐在通道口處的葉嬰落便抓住了他的雙手小臂。她正要使力拉小可,卻見另一隻花樹已經奔小可撲了過來,只是小可此時的位置偏高,它跳起來之後竟緊緊的咬住了小可的揹包。
葉嬰落急中生智,試圖用張湛送給她的手術刀劃開小可揹包的帶子。右肩的帶子一刀下去便斷了。她心中一喜便再去劃左肩的那條揹包帶。只不過這邊卻沒那麼順利。她一刀沒能劃開,擡眼竟看到去撕扯乾屍的那些花樹中有些已經擡起頭來,注意到了他們。想必那乾屍沒什麼營養,它們更想吃的是小可和她這樣的活物。
小可的揹包已經甩脫了一半,那緊咬揹包的花樹被甩到了小可的左側,它既不肯鬆口,吊在那裡反而使小可失去了平衡。
小可急喊到:“快割斷,我要掉下去了。”葉嬰落情急之下再次出刀劃那揹包帶,這次下手重了些,小可“哎喲”一聲叫了出來,左肩已經被手術刀割傷了。那帶子卻也斷了,和那隻花樹一同掉落地上。
小可忍住疼,一個引體向上將身體支起來,上身便伸進了通道中。這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實驗室。才明白自己爲什麼能逮到機會逃進通道:原來他踢出的那具乾屍只吸引了少量的花樹;而大多數的花樹卻都擠在那牆壁一般的超大花樹長在地面附近的“洞口”。在回頭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一隻花樹正張開頭來,將一團肉送進了那巨洞口中的動作。
這一幕驚得他腦子一暈。兩臂頓時沒了力氣。而葉嬰落也果斷的扔了手術刀,雙手鎖住小可的胳膊,兩腳撐住通道兩壁。腰部使力,向划船一樣向後仰倒。和小可一同使力,終於把他拉進通道中來。
兩人保持着相對躺着的姿勢擠進通道中。葉嬰落在下,小可在上,兩人臉對着臉,胸貼着胸,呼吸相對。各自心臟都因爲那段兇險而狂跳着。
身下的葉嬰落口鼻中呼出的熱氣強烈的刺激着小可的嗅覺。這時他才清楚自己已經身在通道之中,之前看到的那一幕驚悚情景雖然還在心中震撼着,卻也因爲身邊的葉嬰落而得到部分緩解。他感受到葉嬰落心跳時旺盛的搏動和極具彈性的起伏。這可是一對大號的兇器,兩人疊在一起本就佔滿了通道,那對飽滿擠在中間,頗佔了些空間。
葉嬰落臉上一熱,也想到此時的動作太過親近,而且現在他們正在逃命,一起卡在這裡只有死而已。於是她用四肢撐住兩壁向前使力,還說了句:“推我過去,趕快。”
“你的壁虎爬牆功可練的不怎麼樣。”小可說笑中用雙手撐住她的腋窩向前一送,將她推送出一張臉的距離。這時他的嘴也將將貼在她的胸前。他身在上方,爲防止壓着葉嬰落他本就在硬挺着,雙臂向前推送葉嬰落時脖頸上就力氣不繼,一頭栽在她的身上。
這時他眼前一黑,心想:“完了,我這不變成佔人便宜的小人了嗎?不過說實話,還是當小人過癮……”
葉嬰落沒心思琢磨小可在想什麼。立即提醒他:“快點,別磨噌了,再推我一把。”
於是小可又捉住她的纖腰向前送。但腰部太柔,並不適合借力。葉嬰落也感到就算腰被掐斷了,小可的力氣也還是無法向前方傳遞的。於是皺着眉頭問:“你不會推下面嗎?”
“推下面?”小可不知該向哪裡下手纔好。眼珠在她身上來回轉了幾圈,這才擎住她圓潤翹挺的雙臀向前送。這動作極不雅,小可還邪惡的想着:“這就是傳說中的推倒嗎?”
葉英落哼了一聲,顯然也很不情願。小可本想再抓住她的小腿向前推送一把。哪想到葉嬰落在兩壁胡亂蹬踢借力時,腳底一滑竟然一腳踢在他的臉上。
“夜鶯,你看着點啊。”他心想這報應來得是不是太快了點。只不過這一腳反而讓他內心清明瞭些。心想這哪裡是心猿意馬的場所,身在通道中還不趕快向配電室逃命,滿腦子胡思亂想什麼呢?
“我腳下又沒長眼睛。你的臉比兩側的牆壁好踩得多,爬得更快。”她說話間終於空出了一個身位。轉了個身,向前爬行。小可跟在了她身後。時不時藉助通道中微弱的手電光的回頭去看,也沒見那些花樹跳上來追擊。
三人在這二十米的通道中爬行前進,他們已經把兒時在學會走路之前爬行時掌握到的所有經驗都複習了一遍。僅剩下的一隻手電筒這時在葉嬰落的手裡。她救上小可後,便用光亮替張湛照亮前方。只不過他壯碩的圍度擋住了八成多的光線。前方越是黑漆漆的,也就越刺激着他的想象力和恐懼感:“它們會不會跟來?”張湛想到那些花樹彈性很好,擔心它們會追擊而來。
“如果這些東西的智力達到了懂得疊羅漢的水平,死在它們手裡也不算怨枉。”小可說。
張湛第一個到達了對面洞口,但他卻停了下來。
“大哥,你到是下去啊,別在這兒礙事。”葉嬰落狠拍着他的小腿說。
張湛這才解釋說:“姑娘,前面那是三米多高的屋頂,你讓我大頭朝下的栽下去嗎?”
“還能摔死你啊?”葉嬰落皺起眉頭來。
“我260斤啊!”
“你不說210的嘛?”爬在最後面的小可嘿嘿一笑。
葉嬰落只得抓住張湛的雙腳,“我抓着你呢,你慢慢的順下去,雙手碰到地面時我再鬆手,這樣總不會有事了吧?”
“當然有事,”張湛腦袋搖成了波浪鼓:“就你那小體格,還不得跟我一起摔下去。”
葉嬰落說起了風涼話:“我怕什麼?反正摔下去時你在下面。”
張湛知道這通道絕非久留之地,只得探出頭去,只是配電室裡一團漆黑,他可沒有小可的夜視眼,藉助葉嬰落手電筒那點微光並不足以看清周遭是什麼情形。他管不了太多,鼓足了勇氣對葉嬰落說:“葉妞,你可抓緊了。”於是雙手攀爬着向下緩緩倒爬下去。
葉嬰落本以爲能拉得住他的,哪想到張湛的上身出了通道時,對方重心下移後她手中的重量竟然轉瞬間增加了許多倍。她也怕張湛倒栽下去後會有危險,所以沒敢鬆手,但身子卻被張湛的體重拉着也向前撲去。她雙腳在兩壁撐着的力度並不足以減緩下行的速度。危急中她只得向小可求助,“小可,快拉住我!”
小可早聽到了他們倆各種犯二的言論,只是不方便跟在葉嬰落屁股後面太近。待到她原本爬行的動作被拉成了躺着時,小可這才理解了260斤是個什麼樣的份量。葉嬰落此時的壓力遠比他被張湛踩着時的更大。畢竟她力氣小、自重又輕。於是他雙手撐着通道兩壁,雙腳拼命用力,兩下便撲到葉嬰落腿旁,抱住了她的腿。
兩人的合力終於平衡了張湛下落的力量,將他懸停在半空中。通道外的張湛還在胡亂喊着,他的大腿也出了通道,而小腿則向後彎曲,被葉嬰落牢牢的拉着。
“小可,你快爬過來,幫我抓着他。”
“我怎麼爬啊?我一鬆手他非掉下去不可。”
葉嬰落無奈的說:“你把我當成樹爬過來吧。”
“這樣好嗎?”小可壞笑着問。
“好的,好的,趕快點。哥腦袋還懸在半空中呢。”張湛聽到了她們的話,舉雙手贊成,只不過他的雙手是向下舉的。
小可本就抱着葉嬰落的腿彎。這時他只能騰出一隻手來,兩手輪番向上,另一隻手還要牢牢抱住她以保證自己的體重能夠和她的疊加在一起支撐住張湛。爬樹的要領自然是盡力抓住樹身上的凸起物,小可也一樣,此處省略五十字。
小可在僅容兩個瘦子並行的空間中費了不小的力氣才爬到葉嬰落的身畔。他抓住張湛的兩隻腳踝,也和葉嬰落一樣用雙腳撐住通道兩壁,葉嬰落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小可本想倒數三二一,之後每次數到一便和葉嬰落各自向前一些,但想到她有倒數到三就行動的前科,只得改變策略:“我數聲一,咱倆同時向前挪十釐米。”於是兩人像拉縴一樣每數一聲“一”,便向前一點,同時也將張湛放得更低了些。只不過他們的動作並不算在拉縴,而是成了被張湛這艘巨輪反拉過去的縴夫。
如此數了幾次“一”,張湛的全身就都倒懸在通道之外了。小可和葉嬰落也探出了頭,手上能使的力氣由向前變成了向下。腰和背部的力量也已經不能完全作用於雙手,他們這時只得鬆手,再不鬆開都將一同栽下去,小可及時的叫了張湛一聲“當心”。
張湛的雙手距地面已經不足一尺,這時他已經平伸出手掌準備降落。但通道中的兩個隊友鬆開手時,他只向下了幾釐米,便觸到了一團並不如何堅硬的東西。那一瞬間他沒辨認出是什麼,二百多斤的體重便全部壓在了上面。
等到小可騰出手來持着手電再次探出頭來時。張湛纔看清了身下的東西。那竟然是另一具屍體。張湛原本還沒站直,看到這屍體正被他踩踏着時,他驚得一蹦兩尺高,腦袋差點撞着伸出頭來的小可。
“臥槽,你這不是跳得挺高嗎?剛纔玩我們呢?”
張湛落地時已經躲開了那具屍體,半裂着嘴自言自語道:“這怎麼也有個死人?”
小可和葉嬰落也看清了那具骨型偏大的屍體。想必這人生前也和張湛一樣是個大塊頭。現在輪到他們倆空降了。小可的想法是由他抓住葉嬰落的雙手將她緩緩順下去,再由張湛在下面接住她的雙腿將她抱住。
張湛聽了他的主意卻堅決反對,“你還想讓我在這屍體上踩一回嗎?我可不幹。”
葉嬰落被他氣樂了:“你不是醫生嗎?還怕死人啊?”
“有誰不怕死人的?葉姑娘,你膽子大不妨也往那死人身上跳,他減墊性挺好的。”
葉嬰落連忙搖了搖頭。
光頭小可向來餿主意多:“要不這樣,你也躺到地上,你是活物,夜鶯往你肚子上跳的膽子會大些。”
張湛摸了摸自己圓圓的肚子,又搖了搖頭,“哥們兒,三米高跳下來,不得把我肚子踩破了?你這什麼鬼主意?”
看到張湛的大肚子,小可嘴損的毛病又犯了,“你那肚子應該經得住踩。說不定是被你的病人傳染了,才這麼圓的?這可是仿生學的重大發現。”
葉嬰落便問張湛到底是哪科的醫生。小可向後退了退,在葉嬰落耳邊低聲說出他是產科大夫的事。
葉嬰落沒憋住笑,原已在通道口蹲着的身子搖擺着竟墜了下去。